零被推进D-7囚室时,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
房间很小,只有两张铁架床、一个锈蚀的马桶,以及一盏时明时暗的顶灯。墙壁上结着霜,冷得像是连呼吸都能冻结。
而更冷的,是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女孩。
紫发,琥珀色的眼睛,瘦削的身体裹在单薄的病号服里。她抬头看了零一眼,又低头继续摆弄手里的一枚金属纽扣——那是她唯一的“玩具”。
零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西琳没有理她。
零蜷缩在另一张床上,冻得发抖。她的白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苍白,像是一层薄雪覆盖在瘦小的身体上。
西琳始终背对着她,像是房间里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存在。
直到——
零的胃突然发出一声抗议。她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西琳的动作微微一顿,但没有回头。
几秒后,一块干硬的压缩饼干被丢到了零的床边。
零愣住了。
西琳依旧没说话,只是重新低下头,继续摆弄那枚纽扣。
但她依然不主动说话。
直到某天夜里,零做了一件让西琳意想不到的事。
那天的实验格外痛苦。零被带回囚室时,嘴唇咬出了血,手腕上全是挣扎留下的淤青。
西琳看了她一眼,眼神比平时更冷。
但零没有像往常一样蜷缩起来哭泣。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西琳面前,伸出手——掌心里躺着一颗糖。
那是她从实验室偷藏的,唯一一颗能带来甜味的东西。
西琳愣住了。
零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给你。”
西琳盯着那颗糖,很久很久。
然后,她接过来,掰成两半,把大的那一半塞回零手里。
“笨蛋。”她低声说,“……自己留着。”
但这是她第一次,对零说话。
零的右手小指骨折了。
那是她偷糖时被实验员发现的代价——金属镊子狠狠夹住她的手指,直到骨头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她没哭,只是死死攥着那颗糖,像攥着最后的希望。
西琳发现时,零的手指已经肿得发紫。
"……蠢货。"西琳的声音在发抖,撕下病号服的布条给她包扎,"一颗糖而已,值得吗?"
零笑了,苍白的脸上带着点狡黠:"你吃了,就值得。"
西琳突然背过身去。零假装没看见她肩膀的颤抖。
西琳的纽扣丢了。
那天实验后,她疯了一样在囚室里翻找,指甲刮蹭着地面,直到指尖渗血。零从未见过她这样失控。
"很重要吗?"零小声问。
西琳的呼吸一滞,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我妈妈衣服上的。"
零沉默了。
第二天,她的右手多了三道新鲜的伤口——她爬进了通风管道,在布满金属倒刺的管道里找了整整一夜。
当她把沾血的纽扣放回西琳手心时,西琳的眼泪砸在了她手背上。
滚烫的。
巴比伦的夜里
"滚出去……"她在深夜挣扎,指甲抓挠着自己的手臂,"别碰她……离她远点……!"
零抱住她,发现她的体温高得吓人,皮肤下隐约浮现出蓝色的纹路。
"西琳?西琳!"零拍着她的脸,声音发颤,"醒一醒……"
西琳突然睁开眼——她的瞳孔变成了野兽般的竖瞳,泛着不祥的金色。
但下一秒,她又恢复了正常,迷茫地看着零:"……怎么了?"
零紧紧抱住她,没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