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苏祈霖过得忙碌而充实。
白天在学校和公司之间穿梭，一边学习一边利用苏家的资源大力采购岚岚所需的“贡品”。晚上则扎根片场，过足了导演瘾。
日子像上了发条般规律运转，谈不上多么惊心动魄，但看着采购清单上的物品一点点增加，看着剪辑好的短片素材越来越丰富，那种目标逐渐清晰的踏实感和微小成就感，让她感到一种平淡的满足。
采购事宜进展比预想的顺利。有张彩蝶作为中间人牵线搭桥，南疆那边的寨子相当配合，加上苏祈霖开出的价格十分公道，各种稀奇古怪的“山货”和“老物件”被源源不断地送到公司。
只是，其中真正蕴含灵气的宝贝，依旧是凤毛麟角，需要仔细甄别。
短剧的拍摄也进入了尾声。借着苏家的名头和充足的资金，几家大型视频平台都表示了浓厚的兴趣，愿意在其网站上投放。预计再有一周左右就能全部杀青。
作为自己的处女作，苏祈霖对它的要求并不高，哪怕不赚钱，只要能顺利播出，积累下经验和一点点口碑，她就很满意了。
当然，并非所有事都一帆风顺。
顾楠瑶的“退圈”计划，就陷入了令人头疼的瓶颈期。
不知道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发作还是真的神经粗韧，顾楠瑶似乎已经完全习惯了在片场被各种“特殊关照”。
无论苏祈霖是让编剧给她加各种羞辱性台词，还是安排她反复拍摄吃瘪的镜头，甚至故意让她在道具上出点小糗...
她都照单全收，虽然依旧会抱怨、会摆臭脸，但那股子最初誓死反抗的劲头却消失殆尽了。
换句话说，她被“虐”习惯了，阈值提高了。普通的折腾已经无法给她造成足够的心理冲击来推进退圈进度。任务进度条死死卡在60%左右，像生锈了一样难以推动。
距离系统任务截止只剩下两天时间，苏祈霖几乎已经做好了再次失败的心理准备。她甚至有点恶趣味地期待，这次系统又会给她颁发什么奇怪的“失败成就”。
然而，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治疗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
顾楠瑶她...好像...变性了？
不是生理上的，而是性格上的某种...颠覆性巨变。
豪宅片场内，苏祈霖坐在导演椅上，微微蹙眉，目光紧紧锁定着正在走位的顾楠瑶。
‘奇怪...哪里都很奇怪。’ 她心里嘀咕着，‘这真的是顾楠瑶吗？’
以往的顾楠瑶，拍戏总是姗姗来迟，每次到场都像女王巡街，恨不得所有人都围着她转，说话颐指气使，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散发着令人不适的“茶”味。
可今天的顾楠瑶，不仅提前到了片场，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候场，说话声音轻柔细语，甚至...还带着点怯生生的味道。
最让苏祈霖心惊的是她的眼睛，以往那双写满欲望和精明的眸子，此刻竟然变得异常清澈，透着一股不谙世事般的...懵懂？
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太过明显，片场的其他工作人员和演员也明显察觉到了，大家交换着疑惑的眼神，窃窃私语，导致整个片场的气氛都变得有些诡异。
顾楠瑶感受到了周围异样的目光，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不安地绞着手指，小声问：“大家...大家的眼神好奇怪...是，是我哪里演错了吗？”
那语气，带着真心实意的慌张和反省。
苏祈霖确定了，这里面肯定有鬼。
‘这绝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顾楠瑶！就算皮囊再像，里面也肯定换人了！’
她压下心头的惊疑，维持镇定，拿起喇叭。
“没事！大家专注自己手头的工作！拍摄继续！都按剧本和往常的节奏来！”
演员和工作人员听到指令，虽然满腹疑问，但还是继续投入工作。
苏祈霖的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顾楠瑶。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为这诡异的现象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了！在原本游戏世界中，顾楠瑶的个人攻略线中，好像有一段关于“学校古老幽灵”附身的剧情！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触发！’
‘难道说...现在的顾楠瑶，其实是被那个纯洁的学生幽灵附身了？’
苏祈霖感到一阵荒谬。
‘可我玩的是退圈系统啊！怎么突然接上主线剧情了？这不会莫名其妙给她涨好感度吧！’
‘算了，’ 她很快冷静下来，‘附身就附身吧，至少现在看来，她变得配合多了，拍摄反而顺利了。至于驱鬼...’
她瞥了一眼不远处若有所思的姬云宣。
‘原剧情里是姬云宣用秘法驱除了幽灵，可现在，一心想抱苏家大腿的她，还会为了一个拖后腿的顾楠瑶出手吗？’
苏祈霖决定暂时静观其变，先将短剧顺利拍完再说。
接下来的拍摄果然异常顺利。“纯净版”顾楠瑶虽然演技生涩，但态度极其认真配合，让干嘛就干嘛，甚至还会因为自己没演好而主动要求重来，搞得苏祈霖都有些不好意思再刻意刁难她了。
然而，就在拍摄接近尾声，顾楠瑶却突然喊了停。
她微微红着脸，有些害羞地走到苏祈霖面前，声音细若蚊吟：“那个...导演，我...我有点不舒服，想去一趟卫生间，可以吗？”
苏祈霖：“...”
她看着对方那纯情小白花般的姿态，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是...这连画风都彻底变了吗？从恶毒女配直接变成清纯女主了？’
“嗯，去吧。快点回来。”
苏祈霖摆摆手。
等顾楠瑶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片场瞬间炸开了锅。
“她今天到底怎么了？吃错药了？”
“感觉像换了个人一样，怪吓人的...”
“不会是中邪了吧？”
白洛怜也凑到苏祈霖身边，低声道：“苏导，她这变化也太大了...”
姬云宣则笑着打圆场，只是笑容有些勉强：“其实瑶瑶她...本性一直都很善良单纯的，只是有点怕生，之前可能是因为刚进组不适应，压力比较大吧。”
她嘴上这么说，眼神却同样充满了疑虑。
角落里，戴着狐狸面具的苏筱岚轻轻“啧”了一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倒是有点意思...”
“咳！”苏祈霖清了清嗓子，压下现场的议论，“拍摄暂停，大家休息十分钟。”
与此同时，她在心中默念：‘系统，帮我调取顾楠瑶现在的实时画面。’
【叮！资产扣除中...实时窥探功能启动！目标：顾楠瑶。地点：卫生间】
画面一转。
卫生间里，顾楠瑶背靠着隔间门板，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要把积压的所有沉重都吐出来。
“演戏...好累啊...”她小声嘟囔着，随即又像是给自己打气般，握了握小拳头，“不过，真的很有趣呢！就快要收尾了，加油！”
她走到洗手台前，拧开冰凉的水龙头，双手捧起冷水，用力拍打在自己的脸上。
水珠顺着她白皙纤细的脖颈滑落，沾湿了衣领。她抬起头，看向镜子里那个湿漉漉的倒影。
沾水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和脸颊...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像委屈的泪水，遮不住那双突然变得脆弱迷茫的眼神...银牙无意识地轻轻咬着娇嫩的下唇，留下浅浅的齿痕...
“不行...不能哭出来...”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鼓励，“好不容易才能和大家一起玩...被讨厌什么的...这种小事...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抬起，划过冰凉光滑的镜面，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但是...果然还是...”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好想在最后的时间里...真正地...和大家成为朋友啊...”
窥探画面到此结束。
苏祈霖陷入了沉默。
这个附身在顾楠瑶身上的“幽灵”还真让人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