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川的手伤还没好,就先休息下,我们先练习吧。”纱奈对众人说着,谨颂正要走向键盘处,却注意到橘丽织正紧盯着纱奈,她正要开囗时,丽织的视线却又移了回来。
几人的基本功都很扎实,因此只是简单弹了几次,纱奈便点了点头。
“嗯,大家都挺不错的。今天就排练到这里,解散。”说完这句话,纱奈便急匆匆的拿着贝斯出去了,谨颂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到橘丽织正疑惑的盯着纱奈的背影。
星愿咖啡馆仍如往常一样,人气惨淡。但纱奈对此并不太在意,她不断敲着柜子,心中想着曲子的旋律。当想到一段不错的旋律便记在手机上。就这样一直等到了9点,纱奈将咖啡馆打扫干净,将店门锁住便向家走去。
神社在山上,当穿过朱红色鸟居大门,还有很长的石阶需要爬。天色已晚,纱奈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前路,一边走着,纱奈突然回忆起小时候的事。那时她总会在石阶上跑来跑去,有时跑到山下累了,便会安心的原地等着,因为不久父亲一定会来找她,自己就会让他背着自己回家。
纱奈不知为何会想起这件事,或许是因为她与父亲关系已经渐行渐远,二人可能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样,就因为乐队?他总说等自己到了他那个年纪,便会明白为什么不能组乐队,但等那时父亲也已经成了老头,就算自己明白又有什么意义呢?况且纱奈清楚,哪怕自己到了那种年纪也一定不会明白。
正这样想着,纱奈不知不觉走了上来。穿过石阶,两旁是沉默伫立的石灯笼,空气里弥漫着香火和草木混合的、沉静而古老的气息。绕过正殿,后面就是纱奈一家居住的和式院落。
她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她将那些记着的旋律一段段听着,试图找出可以作曲子的。但想出好听的旋律很容易,想成曲子,并且兼具与乐器的配合却难如登天。纱奈不断听着她辛苦所作的曲子,却又毫不犹豫的将它们删除。纱奈手中的鼠标不断拖动,眼睛也认真盯着屏幕。
几个小时后,纱奈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直的线,明明脑子里全是旋律和节奏,却无论怎样都配合不好。所作的曲子与她所追求的完美相差甚远,迷茫。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了她。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小奈,快点睡吧,明天还要上课,你爸爸说乐队……他不同意,希望你好好学习。”
纱奈听到后并未说什么,只是在妈妈离开后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着:“烦死了。”
随后她便继续戴上耳机,可听着修改了无数遍的曲子,她还是猛的摇了摇头。纱奈烦躁的将耳机一丢,在电脑前趴着睡着了。
第二天,纱奈背着她的贝斯走向了教室。班上的同学纷纷露出奇怪的表情,纱奈当作没看见,自顾自走向了自己的位置。纱奈对这些同学没有好感,开学时他们将自己的贝斯当成吉他就罢了,纱奈可以原谅。可那时一些同学希望自己能给他们弹一下,当自己满怀激动表演完后,得到的却是声音好低,听不见的评价,甚至一群人还给她讲贝斯笑话。
纱奈很讨厌所谓的贝斯笑话,贝斯手明明也很努力,为什么要轻视呢,摆出一幅无所谓的态度来评价,真令她讨厌。
上课铃响起,老师正在讲课,纱奈却并未认真听课,她在草稿本上修改着自己的曲子。
“竹之内同学,竹之内同学。”老师的声音突然传到她耳中,她赶忙站起来。“竹之内同学,请回答下这个问题。”纱奈盯着题目看了几遍。不确定的说到:A?”
老师摇了摇头:“C!竹之内同学最近你的情况很糟糕,刚开学时你的成绩明明很好,这种题如果不会,以后绝对上不了大学……”
“知道了老师,抱歉。”纱奈说完后便自顾自坐了下去,老师看了她几眼叹了口气,又重新讲起课。
接下来几节课纱奈都心不在焉,她本想继续作曲,但看着乱涂一通的笔记本她便没了心情。于是她拿起手机向店长请了假,便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仿佛逃避现实般睡着了。
放学铃声响起,清立中学的学生们都三三两两离开了。纱奈却仍然在课桌上睡着。下落的夕阳透着窗户照亮了教室,昏黄的日光照着她的侧脸,露出一副哀伤的表情。
橘丽织此刻也正整理着书包,她心中不断想着纱奈的事:“自己一个人作词作曲吗。”在丽织心中纱奈是很坚强的人,但周日排练时丽织都注意到她有一丝疲惫,那疲惫的表情令她难以忘记。
纱奈曾向丽织说过她的班级,鬼使神差般的丽织来到了她的班级。
走进教室,她看到了一副奇妙的景象——已到黄昏,夕阳透过窗户撒满了教室,整个教室成了淡黄色。空阔的桌子上只有一人静静的趴着,阳光照着她的侧脸,照出一幅哀伤的表情。
丽织静静看着她的侧脸,又转头看着除了她们便空无一人的教室,她静静拿出手机,向奶奶发了条晚点回家的消息后,便坐在她前面的桌子静静看着她。二人如图画般待在教室。
纱奈做了一个梦,梦中父亲变得开明起来,他不再阻止纱奈搞乐队,甚至主动为她了解音乐,二人的关系重新变回了以前。她承担了乐队的一切职责,写歌曲对她来说信手拈来,在自己的努力下大家登上了武道馆。哪怕重心全放在音乐上,她的成绩也没有退步,无数人都认可了她的贝斯。
一切都很美好,美好的如泡沫般美丽易碎。眼前的美好突然从纱奈眼中消失了,只剩下了漆黑。孤独与恐惧瞬间笼罩了她。
纱奈在无边的黑暗中走着,在这时她看到了一缕光亮,纱奈向着那光亮奔去,突然间,光也向她奔去,巨大的光亮让她睁开了眼。
教室漆黑一片,只有皎洁的月光如潮水般散落进来,月亮也在此刻照亮了前方,橘丽织正安静地坐在前面的椅子,她看到纱奈醒来后松口气。随后取出手机说:“八点多了。”纱奈呆怔地看着丽织,用力晃了晃头才清楚并不是在做梦。
她缓过神后说:“你一直待在我身边?”
“感觉纱奈一个人睡在学校有点危险,所以……想和你聊一聊。”
“聊聊?”纱奈刚想说出这个字时,肚子却先她一步叫了起来。
听着肚子的叫声,纱奈尴尬地捂住脸。丽织则轻轻笑着,从书包里拿出一袋面包道:“今天中午买饭时不小心买多了,纱奈不介意的话就吃吧。”
“谢谢。”纱奈接过面包后,三下五除二消灭了它,虽并未吃饱但起码吃了东西。
“纱奈最近在熬夜作曲吗?”丽织突然说出了这句话,纱奈本想否认,但看到丽织认真的眼神后,她实在无法撒谎,只得勉强点了点头。丽织听到后叹着气,随后说:“有时间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纱奈不清楚丽织所说的地方是何处,但她还是点了头。随后丽织拉住她的手说:“那一起走吧。”
丽织与纱奈在学校的楼梯走着,丽织缓慢地拉着纱奈。纱奈看到丽织居然在往上走,她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跟着。
走到顶端时,丽织松开了手,她转身看着纱奈道:“一起看星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