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面你敷衍都懒得敷衍了，她都没发觉什么问题？呵，傻子。”
季明明分不清她到底在说谁傻子，哆嗦着想躲开她的手。
察觉他的小动作林菀渔阴沉沉的笑一声：“姜白茗很想你啊，来，我们去见见她。”
季明明睁大眼睛，不知何时她就从他的衣兜里摸出手机，电话已经拨了过去。
大洋彼岸，凌晨。
几乎没等，电话迅速被接通。
“明明！”
姜白茗温和的声音隔着屏幕传过来，因喜悦而上扬的语调全然听不出是半夜睡的正香被吵醒的人该有语气。
“你最近很忙，我们都好久没通话过了，之前发的消息你也经常忘记回复，高三要做的事情很多呢……信号不好吗？你怎么不说话？”
林菀渔在沙发后一手帮他拿着手机，趴在他耳边像耳鬓厮磨的情人却冷酷的催促：“她在等你，回话。”
顺便不轻不重的捏了下以示警告。
往日灵动狡黠的眼变得空洞，黑曜石般的瞳孔一片晶莹和湿润。不想再被惩罚了，季明明勉强集中精神开口：“啊……白茗姐——”
药效将身体敏感度翻了几倍，再加上林菀渔使坏，比话语先一步溢出口的是破碎的腔调，季明明都没想到自己失控到这步，狠狠咬唇压下含糊的呻吟。
因为颤抖脚拷碰撞的声音，压抑着的哭腔，混乱的呼吸。
他不知道她是否听到，但手机那边陷入一阵沉默。
［姜白茗恨意值＋5］
［姜白茗恨意值＋10］
［姜白茗恨意值＋15］
一串恨意值增加的提示音在大脑中响起，季明明在被生理性泪水模糊的视野中看到屏幕还在通话中。
只是她不说话了。
姜白茗的爱意值增长的快，恨意值也同样迅速。
愧疚持续一秒，季明明的确是个没心肝的恶人，他第二反应是现在是刷恨意值的好好时机。
哪怕会很伤人。
反正数值也在增加不如破罐子破摔得了，季明明咬咬牙放弃控制，近乎变了调的的呜咽明显的让人难以忽视。
林菀渔在上方挑了挑眉并没有阻止。
“嗯，白茗姐啊……我，我在跑步呢，突然就是想你了……呜……”
是在表达愉悦，软绵绵抽泣着，他的声音像一把小钩子，仿佛穿破了脑壳将理智搅弄的一塌糊涂，最后注入破坏性浓度的蜜糖。
很甜美，但为什么……却又让人的胸腔那么痛。
手心攥拳，长指甲深深扣进肉里。
……
“明明，既然运动累了那就去休息吧。”
姜白茗的声音平和自然，像是在真挚的关心恋人。
但如果不是季明明还能听到还在不断增加的恨意值增长提示音就信她的了。
季明明乞求的目光望向林菀渔，她终于玩够挂断电话。
对所有人都是个解脱。
季明明深吸一口气，胸膛大幅度起伏着。
好歹是撑过去了。
“真的，你知道自己刚才的声音什么样吗？故意让她听到？谎话编的也很快，之前对她那么热烈现在可真是心狠呢。”林菀渔毫不留情的逗弄着季明明。
“别以为这就够了。”
季明明原本混乱的脑袋看到林菀渔从身后拿出的发带疯狂发出警报。
浅绿色，绣着铃兰花，和他送给钱玥的那条一模一样。
鬼知道她怎么这么短时间搞到同款的啊！
“别，求求你，我会听话的，不要弄疼我……求求了。”季明明已经没有力气动作，他恐惧的哀求着，见林菀渔神色不变只能拼命挺身靠过去，像小猫一样蹭来蹭去讨好主人。
林菀渔轻轻的爱扶着她那只终于学会畏惧主人的小猫。
但，她看见自己畸形的左手，看见如玉般洁净的少年躯体，看见与他送给别人那条一样的发带。
不能心软，只有惩罚才会让他学乖。
紧绷的弦在快松下的一瞬间被狠狠勒住，季明明像是被扼住脖颈的天鹅无力的发出一声最后的悲鸣。
绿色与粉色交相印衬，林菀渔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轻轻一弹，白腻的腿根颤动个不停。
“季明明，低下头来看看自己，真美。”林菀渔将少年垂下的头压得更低。
他此刻绝对算不上漂亮，口水与泪混在一起，眼睛麻木失光，可谓是狼狈至极。
林菀渔站起身，失去唯一的暖源季明明迟钝的抬起头，她正站在地下室的门口，大门半掩快要关上。
意识到她要离开季明明近乎崩溃：“停！不……不要走。”
尽管倍受折磨但林菀渔走了就意味着自己要一个人以这种状态呆着。
“这是对你的惩罚，不要向我求情。”林菀渔关门关的坚决，“季明明啊季明明，你到底要怎样，爱你你从不在乎，于你而言——”
季明明绝望的看着大门逐渐关闭。
“或许只有恨才会长久。”
……
夜色沉沉，大厦的顶楼可以将整座城市的夜景一览无余，闪烁的霓虹灯，流水般不停的车流，年轻人狂欢的派对，繁华与嘈杂被一扇玻璃窗挡在外面。
阳台，独坐在躺椅上的姜白茗攥着手机。
季明明的头像再没发来消息，她打了半天字却又一一删除，能做的只有等待。
拜托，发一句解释，说什么她都会信。
姜白茗很庆幸，自己从小到大喜欢的男孩子在自己离开前主动表达对自己有好感。
她的小竹马约定和她一起坐摩天轮。
季明明在对别人刁蛮任性时只对她展露笑容，难道不是喜欢吗？
不是喜欢吗？
既然喜欢为什么这几个月都不怎么理她，还有无数条未回复的消息，今天打来的电话那头，他和别人又在做什么？
惨白的月光照下，被抠破的皮肤印着四道同样弯弯的月牙，受伤的手心迟缓的传来疼痛，姜白茗呆呆看着手上的鲜红伤口。
真疼，连她的心脏都一起疼了。
那阵刺痛像是一根极细的针，在他态度转冷的那天就已经冷不丁地扎进皮肤，随着时间推移，她努力忽视，这股刺痛却越发清晰，一下又一下，频率虽低，却精准地刺痛着神经末梢。
随着今日这通电话，针被重重一锤，彻底贯穿心脏。
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泪与清晨的阳光一同落在没有没有动静的屏幕上。
没关系，她快要回国了。
到时候她会亲自教导自己的爱人该如何去爱人。
她清楚姜白茗爱季明明这件事永远无法改变，她的爱人还小，她愿意去原谅他犯下的天真错误。
但，亲爱的明明，在她回来后就不要再做错事了。
她从来不是个极端的人，不到无法挽回的局面都不想束缚她活泼好动的爱人……季明明，不要给我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