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季明明随便找个生病的借口搪塞过去。
林菀渔还是挺喜欢看戏的，答应让季明明自由发挥不阻碍他的任何行为。
获得相当大的自主权后一切就轻松起来了。
黑板上高考倒计时擦掉又写上新的，高三的日子过得飞快，即使是不怎么注重成绩的学校气氛也比往日凝重些。
又到了梅雨季，当空气沉闷到几乎凝滞时总会降下一场猛烈的雨，时不时的一场雨像是在宣泄苦闷的压抑。
季明明讨厌坏天气，觉得在沙沙的雨声中行走即使打着伞也会莫名的脊背发凉。
撑着把小伞，他穿过层层雨幕。
乌云遮的天灰蒙蒙的，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管，脚趾都能感到丝丝凉意，季明明小声嘟囔着不满小步跑进公寓楼。
“都弄湿了……”雨天就这点不好，收起伞，季明明攥干裤脚。
以往都是钱玥给他撑伞，才不用他自己这么麻烦。
要说也是今天这日子倒霉，雨天堵车，接他的车迟迟不来，钱玥又被老师们留在数学组测试最新来的题目，独留季明明一人在校门口等司机。
少年窈窕的身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周围粘腻的打量让他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虽然有钱玥威慑但毕竟她本人不在，面对一群虎视眈眈的青春期女生季明明一个人也没多大底气，只能先来与学校距离不远的钱玥家避避雨。
走廊暖黄色灯光让人舒服不少，季明明来到钱玥家门前。
指纹锁识别正确，大门打开。
临近高考，家里破产后季明明不想在这个世界久呆，他没少借补习的名义来钱玥家刷爱意值，为方便他进出钱玥就将他的指纹录了进去。
陪伴还是有作用的，爱意值到97了。
不过，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在钱玥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她家呢。
拿毛巾简单擦拭后，季明明坐下给钱玥发了个在她家躲雨的消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他放下手机开始发呆。
眼睛从屏幕移开，再从窗框外灰沉沉的雨幕移到嘀嗒作响的钟表，再从钟摆移到侧卧的房门把手……
他突然注意到今天没被锁住的侧卧。
从他第一天来钱玥家那些房间的门就没打开过，表现的颇为神秘。
钱玥说其他房间都用来堆杂物灰尘很大，每次他来都把房间锁死死的，季明明还从没进过除主卧外的其他房间。
大概是没想到他今天过来，侧卧的门今天并没有上锁。
她一个人住用放多少东西啊？
外面阴沉沉的大雨还在下，反正也出不去，无聊也是无聊不如进那个房间探索一下好了。
总归就是闲的加手欠，不让进他偏进，也没看被遗留在茶几上振动的手机，季明明鬼使神差下拧开门把手。
屋里很暗，随着打开一道门缝才射进一束昏沉沉的光，季明明原本掩住口鼻的手放下，这里完全没有想象的灰尘。
墙上贴满花花绿绿的照片，距离有些远还看不清楚。
季明明好奇的走近几步。
随着门缝变大，光亮洒进幽暗的房间，季明明能看清那些图片了。
角度不一，但能看出来大部分是偷拍的，照片中白皙漂亮的少年神情高傲，一眼都不会分给摄像镜头。
摸到电灯开关，屋子里亮堂起来，季明明终于看清照片上的人是谁。
整个房间贴满了他不同时期的照片。
讽刺的笑，蹙眉厌恶，坐在上方不屑的看围在身边拥挤的人群，被抓住手臂时的惊慌，被扯乱衣衫时的瑟瑟发抖……
各种表情，甚至有监控视角，每一张照片下方都标注了详细的时间地点。
有一张还是他的睡颜，而地点，正是他之前公寓的卧室。
睡梦中的男生半张脸陷入枕头柔软的凹陷中，半张开的唇边残留着可疑液体，下颚沉沉搭在一只苍白却泛着红晕的的手背，那只手的手指暧昧的按压他下巴的那颗小痣上。
私闯民宅不太礼貌哈哈……拍的不错，有点瑟瑟。
照片是谁拍的显而易见，季明明能做的只有自我安慰了。
如系统所言，他的攻略目标们都不太正常，林菀渔都疯成那样了他也没指望钱玥好哪去。
人际关系，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被用不同颜色的线连接。
甚至有一条黑线标注了情敌……连接很多不同名字，除了被特殊标注为重点画了个大叉的学生会会长姜白茗外还连接了许多往日他自己都没记住的不同名字。
钱玥要是去干私家侦探也会是一把好手，他自己都不清楚的事她倒是挺懂。
眉头轻挑，季明明看了会那些繁琐的标注就转向一旁被笔记本塞得满满的柜子。
随手拿出本一翻，像是日记，不过记录的对象也都是他。
是最近的日期，详细记录了与他之间的互动，密密麻麻，几点几分他打了个喷嚏，数学课上与别人传纸条，食堂里对饭菜挑挑拣拣……仅仅是他向她要笔记时用铅笔不客气的捅了捅她后背都被写了几千字心得。
所以说，这家伙在学校时奋笔疾书的都是在写对他的观察日记？……可恶的学霸体质。
9月3日
季明明气鼓鼓的样子真可爱，太好了，只要故意拖延不给他去超市买面包就能被他亲手教训……手指软软的，瞪着人也要咬嘴唇，那么娇嫩会破皮啊，真是的，太不注意了，晚上去他公寓帮他舔一舔好了。为什么隔一个暑假看到我一点也不激动？我总是被你吸引，但你好像从不怎么望向我……季明明，你不看着我的时候又在看着谁？是想逼疯我吗？看我，看我，看我，看我，看我，看我，看看我，看看我，快看看我……
……
后面一直在犯神经一样重复，看不下去了，有点大病，下一页。
2月14日
情人节，季明明没看我，他的手机总是响，应该是别人邀请他的，不过他很乖，没有搭理任何人。
……
乐，完全是因为那阵子喜欢的游戏更新了不想出门。
看的有点无语，季明明没读下去又拿起另一本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笔记看起来。
8月22日
第八次了，他又偷偷把仓鼠带到学校，一直在玩仓鼠，甚至都不使唤我了，怎么能把季明明与我说话的仅剩机会都夺走啊，我不喜欢……
仓鼠。
布丁是他高二时无聊养的仓鼠，奶油一般柔和的黄色小毛团很让他喜欢，每天爱不释手。
但在某天，他翻遍仓鼠笼也没找到它，他以为是自己粗心忘记关笼子让布丁溜了出去，为此还伤心了好一阵——
季明明再笑不出来。
柜子角落里放着一堆瓶瓶罐罐，他刚才没仔细看，现在与笔记的内容一联想……季明明心头一凉，放下笔记去翻找那些盛着不明液体的罐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