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说了在打游戏开黑,老打电话干什么?一会见。”
挂断电话,在电影院大厅季明明侧头对上隐隐染上嫉妒的视线。
“又是那位小姐?”
不想在明明面前暴露。
姜白茗垂眸浅笑盖去眼底一片混沌。
“嗯,真烦,又打电话催了。”
季明明毫不在意的将手机放回上衣口袋里,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危机感。
在林菀渔的半提醒半威胁下季明明主动找上姜白茗,而借口是自己难以割舍多年的感情,至于钱玥,他解释是为避免被校园霸凌找的保护伞。
姜白茗完全没有质疑……或许说是知道真相也选择视而不见为双方递台阶。
“可以和她打电话哦,我也很好奇明明会和她说些什么。”
姜白茗眉眼弯弯摸摸他蓬松的发顶,但从手心传来的力度让季明明清楚对方的不满:“如果明明觉得亲自提分手不方便的话让我来好了。”
“诶呀,我很快就和她分手,不要催啦。”
又是这样没有期限的应付。
季明明随口应付着,想要继续往前走但从交握的手传来的拉力使他没移动一步。
无奈,他回头看向沉默不语的姜白茗。
她近来忙碌的不见人影,今天是为数不多和他一起外出看电影的日子,往日温温柔柔的人不知何时染上以前从未有过的强势和阴鸷。
姜白茗低站在原地,一米七多的身高挡下大部分光线,季明明在阴影里抬眼与她对视。
阴影笼罩下男生神情依旧淡然,白皙的肌肤仿佛无法被任何邪念染指,偏偏,这副缱绻艳丽的容颜会轻易勾出别人内心深处的恶欲,表情越平淡越让人想看到他崩溃痛哭的样子。
曾经日思夜想的恋人为了另一个女生伫立于她对面,眼神里是一股子少年人独有的倔强。
他不愿退让。
到底是利用还是真心……一点都不像是他口中随便找的保护伞关系那么简单。
在钱玥的事情上,一向玩世不恭的明明表现出了少见的坚定呢。
[姜白茗恨意值+2]
哇哦,演技又进步了吗?等会就照搬给钱玥再演一次变心的戏码。
就像是童年玩闹时季明明耍小性子,作为女生的她总要包容男孩子一样,心中为数不多的柔软迫使她再一次让步。
对视良久,在这无声的对抗中姜白茗率先败下阵来。
“嗯,走吧明明。”
叹口气,声音再度带上笑意。
草尖的绿色黯淡些许,天气在以无法察觉的速度转凉,空气里是橡树的味道,曾经闷热的酷暑都让人怀念起来。
说不清到底是怀念逝去的季节还是怀念那人以前的态度。
天边云层染上暮色,袋子里未能送出去的奶茶温度只能凉下来,身材高挑的清冷少女独立于人行道一侧。
等不到他了。
眼帘垂下,钱玥放下手机,尽管早有预料心中还是升起失落。
近来他通讯录上多了很多陌生人,季明明对她的态度冷淡,转变的太快以至于她都记不清是哪一天起他不再热情。
呆站好一会,大衣兜里铃声突兀响起,钱玥迅速滑动接听。
“呼……我现在有空可以出来了,你在哪呢?”
傍晚的风刮的冷冽,随风而来的还有熟悉的少年嗓音。
声音余调卷进风里,太过清晰似乎他就在附近,钱玥不会听错季明明的声音,她本能的转身向声音源头望去。
隔着路灯,人群与车流,她看到自己要等的人。
他是在电影院门口涌出的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的中心,他还是那么亮眼,周围人或谈恋或直白向他投来热切目光。
碍于他身边有人才没靠近,
漂亮少年被服饰精美的女人搂在怀里,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抵在女人靠过来的身躯,他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对于分别前女人的依依不舍感到苦恼,手臂却没真正用力只柔柔弱弱的搭在那里。
“诶……你说地址啊,我打车过去。”
终于,他挣脱开怀抱,女人没说话挥挥手转身离开,电话里只剩下他的声音。
“喂,你还想不想我去了?说话呀。”
电话那头声音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误会,只是他打游戏失败的气喘吁吁。
“……我在你对面。”
钱玥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何,盯着街对面小人闪过惊慌的面孔。
电话挂断,两人的视线终于对上。
是恐惧,是无措,季明明动作僵硬的不太协调,从台阶上缓慢走下。
天降好礼!钱玥在这专门给刷恨意值的吗?
季明明打开系统面板。
[???恨意值97]
为掩饰而营造出的轻松氛围还是太过刻意,在她的凝视下季明明迟钝的调整步伐蹦跳至眼前:“你怎么在这啊?”
这是试探。
半晌,钱玥弯唇一笑:“碰巧而已。”
递过来温度微凉的奶茶告诉了他时间。
两人默契的什么也没说,街道蒙上一层寂静而清冷的纱幕,居民楼窗户里透出星星点点的灯光,白昼急逝,剩下的只有无边的夜。
本来计划好的约会取消,季明明跟着回到钱玥家。
各坐沙发一边,季明明看着自己的指甲低头不语。
恨意值九十七了,再加把劲,轻轻松松就能完成第一个攻略目标。
“你都看到了?那我就明说吧。”
闻言钱玥安静抬起头,目光替她一遍遍描摹身边人熟悉脸庞上的陌生神情。
季明明垂眸:“你聪明,也该察觉到了,我提出交往只是因为那段时间我家里出了事故,需要个能为我提供保护的人而姜白茗不在国内而已,你也知道,我和她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交情,情谊深厚。”
“现在姜白茗回国就不需要你了,之前种种也都只是为让你心甘情愿付出编的谎言罢了,所以……”
“分手吧。”
很美。
即使话这么绝情,钱玥也无法把眼睛从他身上移开。
亦如初见,男生在众人的簇拥里心安理得的接受崇拜与爱慕,随意嘲弄践踏着蜂蛹在他身边追求者的真心。
他比夏天夜空的辰星都要璀璨夺目,一颦一笑都肆无忌惮的拨动着他人心弦。
提到分手她想起的不是他的三心二意也不是他过去的恶意欺凌,脑里浮现的是他仔细用铃兰花发带为自己束发的场景。
他之所以送给她的那条松石绿色的发带,是因为见过姜白茗戴同样的绿色系发带觉得好看以怀念故人?
题签空边上被写了一遍又一遍的名字,晚饭后操场上的漫步,课间回过身一起探讨的未来……
仅仅相恋了一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