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坦然与好不容易求来的恋人分离。
像梦般美好的一幕幕,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吗?
“我不要。”钱玥哭泣着摇头。
“我哪里做错了吗?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她泪眼蒙蒙哭的泣不成声,央求着卑微似草芥。
但他不为所动,坐在原位像是在看一个情绪过分激动的陌生人。
……
好吧。
看来宝贝儿对这招已经免疫了。
“我说过的,骗我没关系……就不能多骗一会吗?”
陡然平淡到不正常的声音使季明明打了个冷颤。
抬起头,钱玥口中正呢喃着,呆滞的眼睛麻木盯着他。
她脸上泪痕未干,那滴泪珠还悬挂在下巴尖上,但与之前乞求痛哭不同,她眼神空洞似沉沉黑夜分辨不出任何感情。
两种不该同时出现的神情诡异的扭曲挤在一张脸上。
毛骨悚然。
情感溢满至虚无,平静的毫无波澜。
或许说卸去伪装,她本就如此。
季明明还记得钱玥在卫生间暴揍别人的场景,眼瞅不对劲,接着提分手明显是要作死的节奏啊。
但,为了剩下几点恨意值,拼一把!
正值夜深人静,窗外仅剩的亮着灯的几家在浓浓夜色中倒像是漂浮不定的鬼火。
时针在摆动,水滴从未拧紧的水龙头滑进洗手台,未关严的窗户风声呼啸。
一切感受都像放大几十倍不止,季明明拼命让脑子塞进更多声音凭此去不看前方那人恐怖的脸色。
越是混乱就越会想到那天,脑中景象闪回,是学校卫生间四分五裂的白瓷砖和那双泛着光的幽深瞳孔……
她声音沙哑响起:“你不喜欢被掌控,想要温柔没有攻击性的恋人,我不是一直都伪装的很好吗?”
冰冷的手伸过来想要触碰他的肌肤。
“可我受不了你!”
季明明站起来打开快要触碰到自己的手。
“在发现你背后做的那些恶心事后我一直努力克制自己远离你的冲动。”
面对她淡然的漠视季明明表现出被逼的歇斯底里:“分明是作恶的人凭什么表现的委屈?你今天杀的是动物那明天呢?我不顺你的意也要杀死我吗?!我被羞辱的照片你说你删除了却留下一份贴在房间里……”
“对我来说那是耻辱!”
“没有人会接受一个变态跟踪狂做女友,恶心死了!”
打着爱的旗号做尽伤害之事,让人作呕。
他激动到浑身颤抖,可被指责的人安然坐在沙发上面上没有一丝愧疚,与面无表情的钱玥相比,旁人到是真会分不出谁才是偏执的疯子
“嗯,知道了,我很恶心,说完后可以回到我怀里了吗?”
像是叫不听话的孩子回到母亲的怀抱。
钱玥对站着辱骂她的季明明温和的张开双臂。
可这不是母亲,是感情漠视的疯子。
与之前的哭泣乞求相反,真正的她理性到无情,但也正是因此,她必须牢牢抓住她灰暗世界里的唯一让她升起执念渴望的太阳。
抓住他,掌控他,把欲望的空缺填满。
她要她的太阳永不落幕,只照耀她一人。
时钟滴滴答答似乎更加急促。
季明明不确定现在的感受是否是因过于紧张而产生的错觉,湿润下干燥的唇,他闪身躲进旁边的房间,进屋的瞬间飞速转身反锁房门:“你让我静静……”
后背靠在冰凉的门板上,季明明借空看了眼数值板。
姓名:???
爱意值:100/100
恨意值:99/100
[叮,检测到宿主即将攻略下第一位目标人物!]
[虽然不知道名字但奖励积分足够在下个世界修理数值屏幕了呢,一定要拿下最后一点恨意值哦亲,撒花撒花!]
撒花你弟啊。
你宿主我和被惹恼的心理变态呆一个屋里小命不保,看能不能活到下一个世界再说吧。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接着是“笃笃”的敲门声。
指节骨叩击着门板,沉闷无比。
三更半夜,女鬼在外索命敲门……拍恐怖电影也不错。
“亲爱的,不要闹了。”
“你的呼吸都发抖了呢……”
“我就在门外,让我进去陪着你就不害怕啦。”
“宝宝开门,我想你了。”
她整个人贴靠在外面门板上,声音再次带上虚伪的笑意,季明明起一身鸡皮疙瘩捂住嘴往角落里缩了缩。
敲门声越来越大,伴随着门把手从外面的剧烈拧动,一片嘈杂中钱玥的声音格格不入,此刻显得越发诡异。
“不是说好接受我了吗?我们……当面好好谈一谈就好了呀,开门……”
“是我错了,求求你打开门,看不到你我好害怕。”
“不要抛弃我……”
“开门吧。”
“开门!”
“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你给我开门!”
拍门动作演变成的砸门,巨大的声响一下比一下狠,又重又急,一层脆弱的门板被踹的摇摇晃晃快要跌出门框。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啊啊!!”
“开门,我好想见你,我们之前是多么相爱啊?!为什么我都快疯了你却一点都不难过……”
平静的假象彻底破碎,像是被猎人一箭射中咽喉的杜鹃鸟最后的泣血哀鸣,钱玥声音凄厉嘶哑。
外面突然短暂安静下来。
季明明抱着头的手一松,他是后来才知道这里除了他当初租的房子外上下几层楼都被钱玥买下来,当时只奇怪一个邻居见不到,现在根本没有人能听到声音来施救。
慌不择路下他都有跳窗逃生的想法了但往下瞧,十二楼的高度……溜了溜了。
下一瞬,锋利的斧头劈向房门,“咔嚓”一声,碎裂的木块飞溅,利刃嵌在门板上,月光下铁器泛着金属冷光。
老天奶,自家房门她不心疼钱吗?
斧头挥动飞快,一斧接着一斧,木门彻底四分五裂。
门被斧头从外面暴力劈开一道大口子,白如鬼魅的手从缺口处伸出,一阵胡乱摸索后用力扯掉门锁。
钱玥站在门口,头发凌乱鬓角的发丝被汗水打湿,她双眼布满血丝,一手握着泛着寒光的斧头一手拉开房门,样子犹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她咯咯笑着,笑容在月色下惨白到瘆人:“亲爱的,不要害怕,我来找你了。”
滚啊,怕的就是你!
季明明惊叫出声,踉跄着朝角落后退,退无可退下拿起床头的枕头扔过去。
她没有躲闪任由枕头砸在脸上:“约定好的……为什么要离开,一辈子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后背抵住墙壁已是退无可退,他在惊恐下跌坐,钱玥提着斧头一步步逼近,机械般重复念叨着。
暴力破门时流下的血液沿着胳膊滴落,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断断续续的痕迹,那只冰凉的手已经抓住季明明脚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