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对。”
“我可真恨你之前那副发生任何事都风轻云淡的做作神态，每一次都能把季明明骗的选择去你身边……这才是你不是吗？跟我一样恶心的家伙。”
每听到林菀渔嘴里吐出季明明三个字姜白茗的太阳穴就跳一次，按在扳机上的手指几次欲按下又都放弃。
她的确很生气，林菀渔精准踩中她的痛点。
她真想一枪崩了这张嘴。
可她不能。
至少……不能现在。
“不必着急送死，我们有的是时间，你离这里最近的支援想登岛也要等明天。”深吸口气姜白茗强迫自己收回杀意，枪口缓缓下移“你以为我不想结束你吗？我只不过是按约定等我的合伙人一起……”
“嘎——吱——”
突兀的声响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季明明正蹑手蹑脚的关门，奈何被机枪扫射过摇摇欲坠的大门十分不给脸，残破的门轴在死寂的空气中发出一声悠长在僵持的空气中划过一阵破折号。
呃，刚火拼完就是不一样哈，屋里火药味十足。
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被钱玥牵着手走到三人中间时，他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被三个女人视线凝聚的某人有点想直接回身开门说声再见了。
“这就是那个林菀渔？”钱玥走近，高高在上的凝视着这个拐走季明明的人。
一想到她与季明明独处的几个月钱玥眉头不免因厌恶而蹙起，但看着现在身处下位狼狈至极的女人心中又松泛些许。
“明明，来这。”
自动忽视合伙人，姜白茗在看到季明明的瞬间视线就死死粘在他身上，看到季明明仍在看被捆住的林菀渔，姜白茗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强笑着开口呼唤。
还好她手快，不然真被明明看到她手持枪械的暴力场面可不好。
鲜少看到林菀渔这副狼狈样子，季明明有些愕然。
季明明倒是宁愿相信那是夕阳过分明艳的错觉——可那些撕裂的衣料不会说谎，裸露的肋骨处，淤青正泛着新鲜的血色。
“明明！”
手腕被扯住，季明明终于反应过来，目光缓慢移向拉住他另一手的姜白茗。
她雪白的鱼尾裙摆沾着零星血迹，却平整得像是刚从宴会离席，显然是筹谋已久，待手下收拾妥当才姗姗现身。
分离后的重逢，季明明却没有第一时间看她，姜白茗呼吸凝滞，直到他的目光彻底回到她身上，紧绷的肩线才稍稍松弛，方才他凝视林菀渔的时间，长得令她心悸。
没人比她更明白季明明的心意变幻之快，短短小半年，足够他重新爱上任何人。
最重要的是，那个画面又浮现在眼前——车祸那天，他决绝离去的背影，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单是想到就让人痛彻心扉。
“放开他。”一直没有说话的林菀渔突然开口，随着她激动的情绪血从额角伤口滑下使她不得不迷住右眼。
那张总是挂着漫不经心笑容的脸此刻肃然凝重，林菀渔神情正色道：“他失忆了，受不住吓，带他下去，有什么冲我来。”
失忆？
姜白茗眯起眼默默审视着林菀渔，强忍着压力与忧虑的她不像是在说假话。
彼此视线游移交织，姜白茗与钱玥默默对视两秒后又默契将目光转向低着头的季明明。
三道视线，如刀似钩，死死钉在他身上。
“呵，是吗？宝宝你失忆了？”
随着一声辨不清喜怒的轻笑，温热的身躯贴上后背，季明明知道钱玥只有生气时才这么叫，一直牵着他的手如鬼似魅从小臂后摩挲着斜滑向上游走扣住他的后脑，
心思正混乱着，另两根洁白的手指抬起他的脸，在两颊施加着不重却让人难以忽视的力道，姜白茗在前方笑眯眯的俯下身：“回答呀，明明。”
他才意识到此刻被两个女人拉住手夹在中间的自己像是被吊开四肢的羔羊无法隐藏丝毫秘密。
“是，明明的答案不应该对我们说，该对林菀渔说吧。”
那种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人不爽到极致，姜白茗心里发狠，强硬的将季明明的脸掰向林菀渔的方向。
装失忆只为了留在这个人身边？季明明对她都没花过那么多心思，林菀渔凭什么能得到他那么多偏爱？他到底在想什么，她始终看不懂他。
季明明不得不去面对林菀渔
哪怕是这一刻她都没对他起一丝疑虑，猎豹似的眼睛只怒瞪着将他裹挟在中间的另两人。
她无条件信他不是吗？
“我、我自己说，松开。”还是要面对的，季明明睫毛轻颤。
杀人诛心的好戏两个旁观的女人乐在其中，季明明的身躯重获自由，他一步一步走向椅子上的林菀渔。
因为她被绑住，季明明终于再度平视那双比刀刃都要犀利的眼睛。
就像他认为的一样，她很聪明，在看到他垂下头的那一刻心中就有了猜想，闪过一丝了然波动的眼睛凝视着他走到她前方。
啊啊啊，为什么莫名心虚啊？！
季明明心里抓狂，感觉自己脑子里只剩下两面，一面是伤痕累累的林菀渔一面是还差6点就能满的恨意值。
不过最后还是得选择任务吧……
“林，菀，渔。”
林菀渔盯着眼前人抬起头唇瓣一张一合念出她的名字。
那张令人迷恋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她许久未见过的笑——带着少年人独特的、毫不掩饰的纯粹恶意。
那样的笑容她很久以前见过。
久远的可以追忆到十七岁那年，熟悉到让她瞬间回到了十七岁天在坠下楼梯的瞬间，她看见他也是这样的笑容。
季明明眉眼间满是不屑，勾起唇像是曾经在校园里霸凌别人一样，将额前碎发拨到脑后，露出一个倨傲的表情：“你以为她们是怎么找过来的――”
“当然是我联系上她们把位置透露出去了啊，白痴。”
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的伤口，铁锈味在嘴里蔓延。
林菀渔想应该是血液混进眼睛里的原因，否则眼睛也不会如此让人疼痛难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