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仓·建久十年
源赖朝在寝殿中惊醒,他的伪瞳正在溃烂,暗红色的脓血顺着脸颊流淌,腐肉散发出死鱼般的腥臭。镜中的自己,半张脸已经扭曲如恶鬼。
“将军,药来了……”侍女颤抖着捧上玉碗,里面盛着粘稠的黑血,取自昨日刚被处死的十二名幼童。
他一把抓过碗灌下,却突然掐住侍女的脖子:“你在害怕?”
“不、不敢……”
“咔嚓。”
颈骨断裂的脆响中,源赖朝狂笑起来。笑声戛然而止,他看见侍女逐渐僵硬的脸上,凝固着一丝解脱般的微笑。
他踉跄撞开寝殿大门,却见长廊尽头站着长子源赖家。少年手中的短刀滴着黑血,脚边躺着四名被剖腹的鬼武者。
“连你也背叛我?!”源赖朝的鬼瞳炸开血丝,操控鬼兵扑杀亲子。
“父亲……您早就是怪物了。”源赖家看着扑杀过来的鬼兵,挥刀自刎,血溅在御帘上的源氏家纹,“清和源氏的荣耀,不能毁在……”
当夜,他最信任的家臣梶原景时送来密报:
“北条氏勾结僧兵,欲在明日佛事时行刺。”
源赖朝抚摸着童子切,伪瞳凶光闪烁:“正好,把北条一族全喂给饿鬼将。”
翌日,鹤冈八幡宫。
源赖朝跪坐佛前,身后站着二十名鬼兵护卫。北条义时上前献香时,伪瞳的紫光已经锁定对方咽喉——
“噗!”
一柄短刀突然从背后刺入他的心脏。
源赖朝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到梶原景时冷漠的脸。
“你……”
“天理之剑,当斩世间恶鬼。”景时拧动刀柄,“您已经……不配为人了。”
讽刺的是,当源赖朝倒地抽搐时,那些耗费巨资培育的鬼兵,竟因伪瞳失效而当场发狂,将他的尸体撕成碎片。
镰仓幕府,傀儡执政。
源赖朝死后,天理会迅速拥立北条时政为幕府执权。清和源氏幸存者被冠以“鬼化嫌疑”,源实朝饮下北条家进献的“延寿酒”,七窍流血暴毙;源赖纲被改造成人面犬,拴在京都街头示众。
天理会早已看透,与其亲自站在台前承受民怨,不如扶持一个傀儡政权,自己则退居幕后,成为真正的掌控者,而北条家,这个曾经依附于源赖朝的家族,如今成为了天理会最完美的傀儡。
表面上,北条家掌控幕府,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统治者是天理会。北条时政不过是傀儡,他的每一个决策,都必须经过天理会高层的默许。
天理会不再公开露面,而是以“幕府顾问”的身份,暗中操控政局,北条家虽然名义上统治日本,但任何违背天理会意志的“执权”,都会“意外身亡”。
天理会利用幕府的权力,疯狂压榨平民:
《诸国精神元素征收令》:各地大名每年必须上缴“活祭品”,供天理会进行人体实验。
《身份固化法》:平民永远不得晋升,武士阶层世袭垄断,确保天理会统治稳固。
《禁武令》:收缴民间武器,如有私藏武器者,株连九族。
比叡山僧人被迫学习《尸血经》,佛像全部换成鬼王像;祭祀仪式改用活人心脏,神官称这是“赖光公晚年秘传”;能剧《源赖光斩鬼传》被禁演,改为《鬼慈母》,连歌都必须加入赞美鬼怪的词句。
日本进入最黑暗的时代,一个由尸怪统治、活人献祭、傀儡执政的恐怖世界。
而天理会,则在阴影中狂欢。
室町幕府,恶鬼治国。
南北朝时期,某村落。
老农跪在干裂的田地里,颤抖着捧起枯死的稻穗。远处传来鼓乐声,今天是足利将军的“百鬼游街”。
“爷爷,那是什么?”孙女指着天空。
老人慌忙捂住孩子的眼睛。
夜空中,三十只鸦天狗正抓着活人飞过。那些是未能缴够年贡的农民,将被投入京都的鬼粮仓。
村口贴着最新布告:
【奉天理会命】
即日起,每户需献童男童女一名,以供奉“神使大人”。
泥土突然震动。老人绝望地看着地平线,三只足有小屋高的土蜘蛛正爬向村庄,背上是嬉笑的天理会术士。
“快跑!”他刚推开孙女,就被蛛丝缠住双腿。
最后一刻,老人听见孙女哭喊着被拖走,而自己正被注入某种冰冷粘稠的液体。视野开始模糊时,他恍惚想起幼年听过的源赖光斩鬼传。
室町·建武三年·冬
后醍醐天皇的讨幕军溃败,然而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后醍醐天皇带着三神器退入深山,随行的公卿们用朱砂在岩壁上刻下“南朝不灭”的血书。他们不知道的是,深山里的溪水早已被上游的尸血污染。
足利尊氏在京都拥立光明天皇,却不知天理会早已将尸血混入即位仪式的神酒。参与典礼的公卿们,三个月后全部变成了皮肤透明的骨喰鬼。
足利军每攻下一座南朝山城,就把俘虏扔进化鬼井。七日后再拉出来的,就是四肢反曲的怪物,南朝将腐烂的尸鬼残肢用投石机射入敌营,引发营啸的足利军不得不烧死全部伤兵。
被足利军扫荡过的村庄,幸存者往往被尸血污染,逐渐变成行尸走肉般的怪物,母亲们不得不亲手杀死变异的孩子,以免他们伤害其他人,大量平民逃往深山,但山区资源有限,导致人吃人的惨剧频发。
南朝·正平七年·冬
怀良亲王站在吉野行宫的残垣断壁间,手中的太刀鬼丸已经崩出三道缺口,这位南朝最后的军事统帅,此刻正望着山脚下升起的黑烟,那是足利军焚烧村庄的痕迹。
“殿下,北条氏直的军队已经突破赤坂城!”满身是血的楠木正仪跪地禀报,“足利义诠的鬼武者部队正在向吉野逼近……”
亲王的目光扫过殿内,缺粮少药的伤兵、瑟瑟发抖的公卿、捧着断箭的孩童。他想起父亲临终的话:“只要三神器在,南朝永不灭。”
可现实是,粮仓里的米早已发霉生虫,士兵们开始啃食皮甲充饥。因长期食用被尸血污染的食物,部分人开始出现狂躁、攻击性增强的症状,最近三天,已经有七名武士在夜间突然发狂,撕咬同袍的喉咙。
室町·贞治六年·冬
足利义诠的军帐内,细川清氏正展示着新到的“货物”,十个铁笼里关着皮肤青灰的囚犯,他们的指甲已经变成黑色。
“从俘虏中精选的强壮者,”细川踢了踢笼子,“注入尸血后,能持续作战半月不眠。”
足利义诠把玩着从南朝缴获的短刀,突然问:“听说怀良手里有把鬼丸?”
“据传是源赖光用过的仿品,”斯波高经插话,“不过现在的重点应该是……”
营帐外突然传来骚动。士兵们押进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南朝女子,她的腹部高高隆起,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将军!她在粮仓偷……”
“嘘——”足利义诠蹲下身,突然露出残忍的笑容,“让我听听,小东西在说什么?”
他把耳朵贴在女子肚皮上,突然脸色大变:“不对!这不是……”
女子的腹部爆裂开来,数十条带刺的触须瞬间刺穿了他的双眼。
室町·明德三年
“鬼将军”足利义满亲自率军南征,最终将南朝残党围剿殆尽,南朝最后的据点吉野山被“鬼火”烧成焦土,某个雪夜,吉野山的抵抗终于沉寂。幸存的南朝武士引爆了火药库,将自己和涌来的尸鬼一同埋葬。
室町幕府名义上统一日本,但代价惨重,战乱、饥荒和鬼怪肆虐导致日本人口减少近半,幸存的平民中,许多人被尸血污染,携带隐性变异基因,后代可能出现畸形,幕府将军的权威建立在暴力和恐惧之上,各地叛乱不断。
史载:“南北朝合一之年,日本夜不举烛,谓恐招鬼至”。
室町·应永二十五年·花之御所
足利义持的宴席菜单令人作呕:
前菜:活取少女肝脏刺身
主菜:怀胎七月的孕妇炙烤
甜品:人血果冻甜点
饮品:血泉酒
“这可是延年益寿的秘方。”将军笑着掰开某个反抗者的嘴,强行灌入黑色尸血。片刻后,那人的皮肤开始硬化,眼神逐渐呆滞,又一只听话的鬼仆诞生了。
窗外传来鼓乐声,将军踱至廊边俯瞰。朱雀大道的“百鬼夜行”游行正值高潮,公卿们骑着轮入道改装的鬼车,车辕上拴着衣衫褴褛的平民;贵族少女用铁链牵着雨女当活伞,鬼物头顶积雨云般的变异腺体每一步都落下酸雨蚀穿石板;三条家的牛车由八只鬼力士抬轿,轿厢里堆满从明国掳来的青花瓷,瓷瓶里腌着处女的断掌,据说是延寿圣药。三百只鬼物正在街头狂欢,它们撕咬着抓来的平民,而天理会的御鬼师们则笑着记录各种变异数据。
孩童在断垣边拍手唱诵,歌声混着尸臭回荡:
“人皮鼓,鬼打更;赖光公,眼不瞑;将军笑,大名闹;”
“月夜晩,鬼叩门;活人哭,死人跳;谁家儿郎能睡觉?明日清早,谁家剩个空被套?”
一队鬼武者突然冲入巷弄,领头的青坊主捏碎歌童头颅,脑浆溅在斑驳的《百鬼夜行绘卷》上,那是源赖光时代的除魔图,如今成了禁品。血泊中,绘卷上的童子切安纲泛起微不可察的金纹。
源氏斩鬼定江山,剑寒大江血未干。
毒酒诛王黄泉启,四天王旗卷平安。
罗生门前断鬼臂,童子切落映胆肝。
可叹英雄终迟暮,临终训诫声如雷。
岂料权柄蚀人心,天理剑锈蒙尘埃。
源氏子孙堕鬼道,活人饲血炼妖胎。
饿鬼横行噬同族,骸骨筑京怨魂哀。
赖朝弑亲窃国柄,伪瞳照夜血宴开。
义经颈断衣川雪,佛堂梅落掩悲怀。
北条足利皆傀儡,恶鬼治国三百载。
人肝为馔妇孺泣,尸血成河漫阶台。
鹤冈八幡瞳碎裂,承久川流白骨寒。
桥姬摇扇招魑魅,轮入碾魂万家瘫。
醍醐佛吞渡世经,鸭川水浸庶民丹。
尸菇噬尽荒田骨,童谣空绕破屋檐。
三朝鬼蜮无天日,十丈幽冥笼关山。
安知黄泉非无报?且看天理轮回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