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偷袭”失败后,礼婉彤就没在我们眼前出现过了。
“喂,洛大人,你的猎物不见了。不如我们换个猎物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使强悍像你般犀利的猎人,猎物不出现的话,你怎么也逮不住吧。”
“太叔。”洛莉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我总感觉洛莉和以往的样子有些差别,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由于要调查礼婉彤,所以我做了很多调查,比如说对人的眼睛我就查了很多。其中知道得越多,我的疑问就越大。人在视网膜上成的是倒立缩小的实像,而视觉是正立的。是这样的吧,这就是说我们看到的世界是不真实,是颠倒的世界?”
“拜托,你这个优等生就别问这种简单的物理题目了,还想误导我。物体本来是正的,映入视网膜是倒的,但是大脑自行调节解决了这个问题,所以看到的东西是正的,你刚刚结论不成立。”
“哼哼。”洛莉不屑地撇了下嘴,“这点我当然知道,但是,你看到的真的是你看到的吗?可能我们一直被我们的大脑所欺骗 ?我们看到的不是视网膜的东西,是大脑的信息。”
“这…我不太懂。举个例子吧。”
“我有一头长发,这是你所看到的。但现实中真的有?我的真实可能是一头短发,亦或者是光头。我们都没有看过真实的世界,我们所看到的世界都是由脑信息加工而成的。”
“这一点我不赞同,我不仅看到你有一头长发,而且我还能触摸得到。触觉总不会骗我吧。”
“其实你触觉的还是大脑信息,你终究被自己的大脑所骗。”
“这个…这么说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这个世界是我们人为构成的?”
也许你会觉得我是个没有自己意见的人,竟然会一下子就同意洛莉那种看似有道理实际上很疯癫的观点。
在这里我举个例子吧,野犬本来是一种很凶猛的动物,但是因为人们长期的驯养,最终改变了它们体型和习性,把它们变成忠诚、听话的家犬。但我绝不承认我是一只家犬,虽然我现在像是洛莉这个猎人的猎犬,但我相信以后一定会发生什么,足以唤起我野犬的本质。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和洛莉相处了这么多年,我明白她每一个貌似疯狂的行为背后总会有着自己的意义,虽然暂时不明白,但是,以后一定会明了的。我信任着她,那个从小陪伴着我的“青霉”。
“其实这个世界是大脑集合体观念,当全世界说我是短发时,那我有一头长发这事实就不再是事实,而当我说自己是长发时,那只不过自己的幻象,会被当做精神病的。所以我一直认为,其实精神病人眼中的世界比起我们眼中的世界更接近于真实的世界。怎么说,我觉得是‘试验员’故意不让我们看清世界本质才制造出脑信息的。”
“你这个‘白老鼠’想太多了。”
洛莉看着我,最终还是松下紧锁的眉头,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也对,今天也不早了,今天的狩猎结束吧,明天赏你个‘骨头’吃。”
“喂喂喂,我可不是你的猎狗。”
“我知道。”洛莉转过身,“太叔你是一个猎人,你比我更像猎人。”
“哈?”
“你以后会喜欢上狩猎的。”
“完全意义不明啊。”
洛莉背向着我,我不知道此时她的表情是怎样的。但从动作上看,貌似在为一些事犹豫着。种种迹象表明,洛莉知道了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而且这些事很让她困扰。
“喂,太叔。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谁这个问题。不是普普通通的名字,而是自己究竟是什么。”
依然看不到洛莉的表情,但这不是平时洛莉。
“其实,你……呃!”洛莉突然间按着耳朵蹲下。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手足无措,按常规这时我应该立即跑过去撑扶起洛莉然后询问发生什么事。但是一个人在从未遇到过的状况面前根本就理不上什么常规的,因为在我的眼中,洛莉永远是一个强势的人,从不会显示出懦弱的一面,痛苦、疾病什么的压根就没在洛莉身上发生过。
过了许久,我才回过神来,可是这时洛莉已经站起了身子,脸上挂着的依旧是那个微笑,她只是轻轻道;
“狩猎开始了,太叔。”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洛莉依旧“埋伏”着,但是礼婉彤仍然没出现过。
可是就在我要劝洛莉放弃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短信,很简单;
太叔同学:
你好,放学后能请你到校外的那个小公园吗?我在秋千那等你
——礼婉彤
当然,关于这条信息,我对洛莉只字未提,毕竟这个信息的被邀请人只有我。
我特意提前了二十分钟来到公园,却发现礼婉彤已经坐在长椅上。
“那个,礼同学。你是怎样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礼婉彤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各种…各种渠道。”
看来让内向的她煞费心思也要拿到我手机号码的原因实在不简单,当然,我不会自恋地认为她是喜欢上我,然后想约我出来跟我表白。
“其实,我是想给你一些忠告的。”礼婉彤摘下了那副眼镜,突然间,原本游移不定的眼神刹那间变得冷漠了,我似乎有了一种魂魄要被这双魔眼给吸收的感觉。“其实,你们之前说的都没错,我的确能把人看成动物,而这种动物就是这个人本质的体现。”
原本对于这个事件持否定态度的我在被注视的一瞬间居然缴械了,我想,我是被那双眼睛折服了。
被礼婉彤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所吓,任谁都会产生这样一种疑惑:这人怎么说变就变呢?前一刻还是那种羞答答的少女摸样,摘下眼镜后就变得语词犀利无比。但是这与此次的谈话内容无关,而且还可能涉及一些个人问题,我也不便多问了。
“我本来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可是,你的处境很危险。迫不得已之下,我唯有去找你。你知道洛莉的动物形态是什么吗?”礼婉彤接着问。
“应该是是狮子或者老虎之类的动物。那种王者不可一世的气息。”
礼婉彤摇了摇头,“是蛇,而且是盾尖吻蛇。内陆上最毒的蛇,一条蛇的毒液足以毒死二十五万只老鼠。”
“呵呵,你对蛇还真有研究,连洛莉是什么蛇也能看出。”
如果礼婉彤单纯地说出洛莉是“蛇”我倒是不会怀疑什么,可是她居然能准确地指出蛇的种类,这让我有点难以置信,就好像有一种某些神棍专门用一些复杂的术语去骗取别人认同的感觉。
“因为,我的本质是‘鼠’。很多人都认为,鼠的天敌是猫,其实不是的。蛇,才是鼠最大的天敌。从小我就恐惧着蛇,但越是恐惧越是想了解它,所以我查了不少资料,自然对于蛇的种类清楚不过了。”
“那,你以前遇到过本质是‘蛇’的人吗?他们伤害过你?”
“遇到过,就只是一条最普通的小水蛇,也险些让我崩溃。原因怎么说呢,就是校园暴力问题吧。在这里,我也不想多说,反正我以后也不会再遇到她了。”
洛莉是“蛇”,而且是能毒死二十五万只老鼠的“盾尖吻蛇”,也难怪本质是“鼠”的礼婉彤那样子避开她。
“不过,既然你那么惧怕洛莉,为什么还要找与洛莉一起行动的我?”
“那是因为你……”礼婉彤直直地瞪着我,让我感到很不自在。“因为我看到你的本质。”
关于自己是什么动物,我自己也想过很多,最大可能就是狗,也有可能是猫等温顺型动物。不过打从心底里我还是希望自己的本质是狮子,老虎甚至是毒蛇之类的凶猛型动物。
“你是‘鼠’。”
“诶?”我无法掩饰对于自己是“鼠”这个结果的失望,虽然也有点心理准备,可是接受事实还是会很难过的。
“不,不应该这么说。我看到的是一只‘鼠’类模样的动物,至于是什么,我还是不清楚。毕竟鼠科动物有五百多种,我也没在这方面做过功夫。”
这点我倒是了解,人们总是会查找天敌的资料,寻找避难或者消灭他的方法,而甚少会查找同类的资料。
“之所以第一次没有避开与洛莉接触,是因为当时我想告诉你危险。毕竟她是‘蛇’,你是‘鼠’。但是,尝试过后,我最终还是放弃了,直觉告诉我,接近她就等于接近死亡。”
“所以,你就找到我的手机号码,然后约我出来,给我忠告?”
“嗯。”礼婉彤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然后恭敬地说道:“首先,谢谢你的提醒,真的谢谢你。虽然你说得很对,可是,我不认同你的说法。‘蛇’和‘鼠’虽然普遍是对敌关系,但也有‘蛇鼠一窝’一说,虽然貌似是贬义词。”
礼婉彤一时目瞪口呆,旋即变成微微一笑:“我知道,我知道了,其实你是蛮喜欢洛莉的。”
我一时目瞪口呆,旋即变成微微一笑:“只不过和她生活的时间长了点罢了,我最讨厌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