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血肉焦味儿,阿梦躲在一处荒芜的斜坡下,一粒一粒地数着自己仅剩的弹药,十二发,这是能供她步枪发射,但不保障卡膛的子弹数量,除此之外,她还有手榴弹,闪光弹各一枚,烟雾弹两枚,也许如果是平常的任务目标那这些的确绰绰有余,只是她现在的任务目标是,单枪匹马杀掉最后的一只独眼巨人。
难度对全盛时期的她并不大,只是因为缺少情报,在刚开始面对四只独眼巨人的时候阿梦试探性瞄准了它们的眼睛,谁知一下竟然开启了狂暴,移动速度,力量,体力乃至恢复速度都得到了几何式的增长,甚至眼睛没有受到伤害的独眼巨人也开启了狂暴,那颗硕大到与白日别无一二的巨眼喷射出的光波灼伤了阿梦大片肌肤,军服破烂,空气中焦糊味儿就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不过好在一番缠斗,现在战场上到处都是这种味道,阿梦不用担心自己会因为味道被找到。
她的全身多处产生粉碎性骨折,肋骨也已然断了数根,肌肉拉伤,左耳在战斗的过程中只剩一个耳蜗,右眼因巨人飞石所溅起石子的坏死,左手的无名指与小拇指不知何时不翼而飞,幸好对持枪无伤大雅。
“咳咳!”
咳出一口鲜血,阿梦压下最后几粒止痛药,“砰!砰!砰!”剧烈的震颤感袭来,不用想阿梦便知道,最后的那只独眼巨人已经来到了她的附近。
探出头,阿梦去观察最后那只巨人动向,它正在朝自己的方向移动,看样子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大致方位,只是凭借着模糊的感觉移动,捏住闪光弹,阿梦心中已有了清晰的计划。
“嗡!嗡!”清脆的拉环声响起,下一秒一个闪光弹便从斜坡的正上方飞出,正好出现在了不远处几十米外的独眼巨人眼前。
“吼啊啊啊!”剧烈的白光给独眼巨人的单眼造成了强烈的刺激,但因为并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没有开启狂暴,紧接着又是两枚烟雾飞出,分别掷在了独眼巨人脚边的不同方位。
一两秒后,强光带来的致盲效果渐退,看到脚下升起的大片白烟,独眼巨人想都没想直接踩了上去。
随后,一发裹挟着巨力的手雷便扔到了它的脚踝处。
“轰!”剧烈的爆炸。
巨人因脚部受伤加上爆炸与弹片带来的强烈阵痛一时摔倒在地,而就是在这时,阿梦才带着她的长杆步枪现身。
【铭刻技艺·右耳·爆破】
右耳瞬间消失,化作一道白色铭文融进了阿梦的枪膛。
“砰!”
一枪击发,她的目标是巨人的脖颈,想要一下把巨人的头颅炸飞,却不曾想,巨人的危险感官敏锐,在阿梦开枪之前,手臂近乎本能地护住脖颈,这一下仅仅将巨人的一只手炸飞。
“十一。”
阿梦迅速转移阵地,她注意到就在她开枪的那一瞬间,巨人已经捕捉到了她的位置,下一秒!
“嗡!”
一道紫色的能量波猛然袭向阿梦刚才所在的位置,万幸她躲闪的及时,否则她刚才就已经被那强烈的光波汽化。
拉栓换弹,阿梦一边奔跑一边射击。
【铭刻技艺……】
十。
【铭刻技艺……】
九。
【双重铭刻……】
七!
【双重铭刻】力量远超普通铭刻的技艺,但相应的所支付的代价也是普通铭刻的两倍,不仅只是两发子弹而已。
阿梦本想凭借这发子弹一举狙下独眼巨人的头,但不知为何子弹竟然怎么也发不出去。
该死!卡膛了!
“咳咳咳!”
阿梦咳出一大口鲜血,她的眼前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这不仅是她失血过多造成的结果,更是她的铭刻技艺消耗了她不少内部器官导致。
大致判断再过不久,最多十几分钟,不用独眼巨人出手,阿梦自己便会死在这里。
“吼啊啊啊!”
倒地的独眼巨人突然掷出一块儿三米大小岩石砸向阿梦,阿梦本能躲过,但因为身体的超负荷运转再加上内部器官的缺失,行动已然迟缓,堪堪躲过砸击,变成阿梦酱但溅起的碎块却还是刺入了阿梦体内,甚至截断了阿梦的小腿。
“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是愤怒还是疼痛,阿梦仅剩三指的左手将断掉的小腿抓住,右手单手持枪。
【铭刻技艺……爆破】
万幸,这次没有卡膛,小腿消失,连带着那条大腿一起。
“砰!”
巨人的头颅被瞬间炸飞。
可下一秒,一颗足足拳头大的牙齿突然朝阿梦的右臂飞来,这一击不仅将阿梦的右臂打断,更是击碎她的长杆步枪。
就当最后一道结束她生命的紫色光波袭来的时候,一道殷红的蝶刃飞过,瞬间将巨人的头颅斩成碎块。
阿梦也闭上了眼。
……
“不,不,一定是错了!一定是错了!我怎么可能不是会长!一定搞错了吧!我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副会长呢!您再看看!您再看看啊!”
死死地拽住学生会指导老师的衣角,此刻的我就如一条被打断脊梁骨的野狗,用尽一切办法换来能够让自己苟活的食物。
“呃……无论再怎么说,真织同学,结果都已经定了,你已经无法作出改变了,况且副会长也并非没有转正的机会,只要日后表现良好,有可能明年就是了。”
被拽住衣角的指导老师明显十分无奈,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给足了安慰,甚至已经明说了日后转正的可能,我却还是不愿放过他,乞求着那连一丝都没有在现在成为会长的可能。
“十分抱歉!真织同学,学校那边我还有事情!你还是先在学生会的活动教室冷静一下吧!”
似乎我被卑微到恶心还有死缠烂打的行为惹怒,指导老师不想再跟我多做纠缠,一把将我甩开,离开这里。
悲痛欲绝,我留在这死一般寂静的活动教室里,我不敢想象回到家等待自己将会是什么,只感受到一股无名的绝望感扼住自己的喉咙让自己无法呼吸。
“砰砰砰!”
活动教室的门被打开,一刹那,我误以为是已经走开的指导老师回心转意,回来找我,可结果却是捧着一瓶饮料的美绪。
“对……对不起,真织,我很担心,所以过来”
不等美绪说完,我便毫无耐心地将其打断。
“我没事……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我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说道。
“那……那好吧,我把饮料放在这里了,真织你口渴了,可以喝一些,甜的,缓解情绪……”
说完,把饮料放在一旁,便离开了。
随后,这间活动教室里就彻底地剩下了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
我哭了,不知道是第几次,但我知道,这绝对是从小以来哭得最绝望的一次,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今后到底要面对什么。
我曾跟父母商讨,如果高中一次竞选便当上学生会会长,证明自己的价值和能力便给予我掌握自己人生的自由权,反之,如果没有,我将会彻底走上父母为我安排好的路线,最后嫁给一个事业有成的人类优质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