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姐。”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训练场入口传来。
莫妮和艾拉同时转头。
只见一个银色头发的小女孩正站在训练场的入口，双手抓着女仆裙的衣角，低着头，不敢看她们。
“过来。”
莫妮开口道。
洛可身体一颤，像是受惊的动物，小步挪了过来，在距离莫妮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头埋得更低了。
莫妮走到她面前，没有说话，而是伸出双手，捧住了她小巧的脸颊，强迫她抬起头。
四目相对。
洛可下意识地就想躲闪。
“你敢转移一下！”
被莫妮严厉地语气吓到，洛可的身子僵直在原地。
莫妮满意地看着洛可的眼睛，缓缓开口，声音却一反刚才的严厉，变得柔和起来：“从今天起，罗茜那边的训练结束，你就到这里来，艾拉会教你一些能让你活下去的东西。”
洛可的瞳孔猛地一缩，她不明白。
活下去的东西？
她下意识地看向一旁那位气势逼人的少女，想要逃走，可脸上传来的力道仿佛在告诉她：敢逃，你就完了。
“我……我……”
她想说自己不行，可是在莫妮那双碧绿色眼眸注视下，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著里，女主是在一次次生死边缘中被逼出了潜力，同时意外唤醒了体内那个沉睡的魔女灵魂。
但那种成长方式，代价太大。
莫妮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那抹灵魂还没醒来，由她来为洛可打下第一块基石，好让洛可之后少经历些生死劫难，把更多时间花在替她找宝藏上。
“艾拉。”莫妮松开手，后退一步。
“怎么了？”艾拉立刻应声道。
“先教洛可最基础的，从站姿和握剑开始。”莫妮吩咐道。
“我知道了。”
艾拉大步走到洛可面前，身影几乎将洛可完全笼罩。
“你叫洛可是吧，抬头，挺胸！”
艾拉的声音洪亮，吓得洛可浑身一抖，差点直接跪下去。
“腰杆挺直，你没长骨头吗！”
艾拉皱起眉头，伸手直接朝着洛可的肩膀拍了过去，想用军营里最直接的方式帮她纠正姿势。
“等一下。”
莫妮及时出声制止，随后走到洛可身边，看着她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叹了口气。
没想到艾拉的训练风格这么剽悍，跟她大学军训时的教官一样，对付这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一上来用军营里那套方式恐怕会适得其反。
“艾拉，你先示范一遍标准的持剑警戒姿态。”
“哦……好……”
艾拉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照做。
她拿起一把训练用的木剑，双脚分开，做好持剑的姿势，整个人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看到了吗？”
莫妮没有看艾拉，而是柔声对洛可说道。
洛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别怕，我们慢慢来。”
“首先，像我一样，双脚分开站。”
“对，再开一点，和你的肩膀一样宽。”
莫妮蹲下身，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洛可的脚踝，帮她调整位置。
洛可的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莫妮甚至能感受到她皮肤下肌肉的轻微颤抖。
“很好。现在，想象你的身体是一棵树，你的双脚就是树根，要牢牢地扎进地里，这样风就吹不倒你。”
洛可似懂非懂地照做，身体依旧晃晃悠悠的。
“别急。”莫妮没有丝毫不耐烦，“闭上眼睛，感受你的脚底，是不是感觉地面很踏实？”
洛可顺从地闭上眼，长长的银色睫毛像蝶翼般颤动。
她感受着脚下坚实的土地，以及身旁大小姐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心中的恐惧，似乎真的消散了一丝。
一旁的艾拉看得目瞪口呆。
这哪里是训练，分明是在哄一个受惊的小动物。
可是，让她更惊讶的是，在莫妮这种“哄小孩”式的教导下，洛可竟然真的慢慢找到了感觉，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摇晃了。
“很好，现在睁开眼睛。”
莫妮将一把小号的木剑塞进洛可的手中。
“握住它。”
莫妮没有放手，而是用自己的手掌，覆盖住洛可瘦弱的小手。
“适当用力把剑握住就行。”
莫妮的声音就在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洛可的耳朵，让她的小脸瞬间泛红。
“把它当成你手臂的延伸，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莫妮握着洛可的手，手把手地帮她调整握剑的姿势。
这种近乎亲昵的接触，让莫妮自己都有些不自在，这具身体的反应比想象中敏感。
该死，明明是在办正事，怎么感觉怪怪的。
她压下心头那丝异样，专注地引导着。
“现在，把它举起来，剑尖指向前方。”
洛可颤颤巍巍地举起木剑，虽然莫妮特意挑了最小号的木剑，但对于没有训练过的小孩来说，这把剑还是有一定重量的。
两分钟过去……
洛可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啪嗒。”
木剑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对，对不起！”洛可惊慌地道歉。
“没关系，休息一下，我们再来，记住这个感觉。”
没有责骂，只有平静的指令。
于是之后的训练场上，出现了奇异的一幕：
一个金发贵族萝莉，正手把手地教导一个银发萝莉如何握住人生中第一把剑。
汗水浸湿了洛可的前发，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之后的每一次举起，都是一场煎熬。
但每一次休息片刻后，她的耳边传来的，都是那句平静的“再来”。
不知过了多久，洛可再次举起剑，虽然勉强能摆出姿势，但身体依旧因为剑的重量而颤抖，可眼神中多了一丝不可服输的倔强。
莫妮看着她，满意地笑了。
“很好！”
莫妮拍了拍洛可的肩膀。
“做得很好，洛可。”
她从怀里掏出一颗从厨房顺手拿来的糖果，塞进了洛可的手里。
“奖励你的。”
洛可愣愣地看着手心里那颗的糖果，又抬头看了看莫妮脸上那抹浅浅的微笑。
那一瞬间，洛可觉得，眼前的大小姐比她曾经读过的故事书里描绘的任何一位女神都要耀眼。
她的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是她记事以来，第一次受到别人的夸奖。
也是第一次，收到糖果。
“不准哭。”
莫妮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但声音里却没什么威慑力。
“把糖吃了，然后跟着艾拉训练，我会在这里监督你训练。”
洛可拼命点头，用袖子胡乱地抹了一把眼睛，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将那颗珍贵的糖果放进嘴里。
好甜。
这是她这辈子尝过的，最甜美的味道。
“好的，大小姐，我一定会努力训练的。”
“这就好。”
莫妮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这才感觉到这具身体的虚弱。
没想到原主的身体素质这么差，仅仅是简单演示了几下持剑动作，魔力还没有使用，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
“莫妮，你的脸色好差，要不要去房间里休息一下？”
艾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莫妮。
“不用。”
莫妮摇了摇头，丢下最后一句话。
“训练结束后，让洛可去把自己洗干净了。”
“然后，来我的书房找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