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书房染成一片暖金色，莫妮将下午课程所讲的内容做好笔记。
她抬起头，看向眼前的魔法导师，贝尔兰。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法师袍，金丝眼镜后的笑容温和得像个慈善家。
就是这张让人毫无防备的脸。
在两天后，会带着关于阿劳斯家族的重要情报彻底消失。
而这段过往，是原著后期才被一个幸存者在酒后吐露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知道剧情的莫妮打算将这个间谍设计除掉。
“莫妮大小姐，今天就到这里吧。”贝尔兰合上魔法书，脸上依然是那副温和的微笑，“您对暗元素的亲和力，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
莫妮抬起头，碧绿色的眼眸像两颗宝石，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真的吗？贝尔兰老师。”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少女特有的天真。
“对了，贝尔兰老师，我最近好像有了一个很了不起的发现。”
莫妮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像是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
“哦？”
贝尔兰的眉毛轻轻一挑，身体不动，但兴趣已经被勾了起来。
“我之前在家族禁书室里看到了一些东西时，结合您教我的知识，好像复原出了一小段非常厉害的术式。”
莫妮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成功复原禁咒的那份成就感。
同时她也特意加重了“您教我的知识”这几个字。
贝尔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这无疑满足了他身为导师的虚荣心。
但莫妮接下来说出的词，却让他脸上的肌肉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之后我问过家里的魔法师，他们说那是禁术。”
禁术！
贝尔兰端起茶杯的动作停滞了刹那，随即又恢复了过来。
上钩了。
莫妮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露出委屈和不甘的神色。
“可是，那个魔法实在太复杂了，我只看懂了一点点。据说，这个术式可以有效抑制暗元素。”
她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笔记本上，小心翼翼地撕下一页纸，双手递了过去。
那张纸上，用稚嫩的笔迹画着几个极其复杂，扭曲的魔法符文。
这些其实都是她从别的魔法书中所公布的魔法符文中拆解拼接出来的，主打一个“看起来牛逼，实则狗屁不通”。
至于有没有效果，她还没试过。
但，禁术之所以为禁术除去它的逆天功能外，符文的绘制不就是要让大部分人都看不懂，无法轻易复刻出来吗？
“就是这个，老师您能帮我看看吗？我真的很好奇。”
贝尔兰接过那张纸，指尖都有些微微颤抖。
抑制暗元素……
这个术式，对他的祖国而言，战略价值无可估量。
莫妮像是没察觉到对方的异样，反而有些得意地补充道：“我还听父亲说，后天晚上他要调走一部分护卫去处理别的事情……”
“到时候禁书室的防卫肯定会松懈，我打算再溜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把整个魔法阵都抄下来呢！”
贝尔兰回过神，他深吸一口气，将那张纸还给莫妮，脸上恢复了严肃。
“大小姐，请你立刻打消这个念头！禁咒蕴含着不祥的力量，充满了不可控的因素，太危险了！”
“啊？不要啊老师！”莫妮急得快要哭出来，“我还想……”
“没有可是！”贝尔兰的语气第一次变得严厉，“听我的，这是为你好。”
他嘴上这么说，眼底那抹一闪而逝的贪婪，却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决定。
搞定。
莫妮在心里打了个响指。
猎物已经引诱成功，向着陷阱方向移动了，剩下的只需要在晚饭时，向自己的父母提一嘴就行。
送走了贝尔兰，莫妮脸上的天真与委屈瞬间褪去。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脸颊。
没有她，这个家迟早要散……
“不知道洛可那边怎么样了……”
莫妮站起身，走向门口。
是时候去去抽查洛可的学习情况了。
来到洛可的房门前，轻轻敲响房门，里面传来慌忙地收拾声以及脚步声。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一个银发可爱的小脑袋露了出来。
“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莫妮笑了笑。
洛可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门完全打开，窘迫地退到一旁。
“大小姐，你请进。”
“去找个位置坐下吧，和学习时一样，不用这么紧张。”
莫妮摆了摆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
她走到书桌旁，目光扫过洛可正在阅读的书页。
“洛可，我来检查你的学习成果，准备好了吗？”
“好了，大小姐……”
莫妮满意地点点头，拿起自己给洛可的那份资料，随意地翻了几页，发出沙沙的轻响。
“释放个光球术给我看看。”
“唉！可，可这是实操部分，我没有经验啊……”
洛可以为会是理论问答，一个下午的时间，她都在拼命记忆那些理论，万一实际操作搞砸了，会不会让大小姐失望？
“想什么呢？”
莫妮用卷起的资料，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洛可的额头。
“没、没什么！”
洛可被吓了一跳，脸颊瞬间涨红，小声地为自己争取着。
“这是我的第一次，可能会……会不太熟练，还请大小姐手下留情。”
不是，谁叫你这么说话的，如果有外人在，肯定会遭到误会的啊！
莫妮的脸颊也泛起一丝红晕，她再次抬手，又敲了一下洛可的脑袋，这次的力道稍重，让女孩不禁喊出了声。
“小脑袋里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现在，立刻开始。”
莫妮微怒地命令道，吓得洛可连忙点头，不敢再多言。
她伸出白皙的小手，闭上眼睛，根据下午看的内容，嘴里开始断断续续地念诵着咒语。
洛可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对魔力的掌控还非常生疏。
莫妮目不转睛地看着洛可，期待着她自学的成果。
根据书本所说，初学者第一次施展光球术时，能弄出一个随时可能熄灭的小光点，就算天赋不错了。
然而，下一秒，莫妮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空气中游离的魔法元素，正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姿态，疯狂地朝着洛可的掌心汇聚。
那不是引导，更像是朝圣。
仿佛洛可的掌心存在着一个无形的漩涡，那些高傲的魔法元素正以一种近乎谦卑的姿态投入其中。
一团柔和而明亮的光球渐渐地出现在洛可的掌心上方。
它的大小足有拳头那么大，光芒十分稳定，将整个书房都照得更加亮堂。
最离谱的是，这光球的形态，竟然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圆形。
不是，哥们，这他妈是没有一次实操经验的初学者？
这光元素的亲和力和操控魔力的精准度，说是哪个智者重生而来都有人相信。
原来这就是……所谓主角的命运加护吗？
不，这已经超出了加护的范畴。
尽管莫妮内心现在十分复杂，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那副冷淡的表情。
“还……还行吧。”
她用一种勉强认可的语气评价道，其实内心已经十分的高兴了。
但为了不让洛可过度骄傲，适当的打压还是有必要的。
听到这个评价，洛可眼眸瞬间黯淡了下去，小脑袋也耷拉了下来。
“对不起，大小姐，我会更努力的。”
看到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莫妮心里莫名地涌起一丝罪恶感。
莫妮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那个依旧稳定悬浮的光球。
“你的咒语虽然念得断断续续，但魔力引导的路径十分的完美，浪费的魔力不过一成，很不错了。”
说着，莫妮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洛可摊开的笔记本上。
上面用一种略显稚嫩笨拙的字体，记录着资料中的要点。
莫妮随手翻了翻，前面几页都是如此，字迹歪歪扭扭，充满了小女孩的风格。
然而，当她翻到中间某一页时，她的动作顿住了。
虽然这页的字迹依旧歪歪扭扭，但记录的东西已经不是资料里的。
【火球术的精髓在于瞬间的能量爆发，而非教科书上所言的持续性结构稳定。若将塑形回路改为逆向螺旋结构，威力至少能提升两成，且魔力消耗可降低一成。】
莫妮猛地抬起头，看向面前依旧是一脸懵懂无辜的洛可。
自己学魔法的时间也就一个下午，这才基本搞懂魔法基础，更不用说女主现在也不过是个小女孩，即使天赋再怎么逆天，也绝对不可能在毫无接触魔法的前提，对魔法有这么深的理解。
只有一种可能……
那个本该在几天后，因洛可遭遇生死危机才会被动苏醒的魔女残魂，提前苏醒了。
看来是自己提前将她带离孤儿院，改变了她的命运轨迹，从而产生蝴蝶效应，改变了剧情的走向。
她默默地将笔记本合上，放回原处。
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这个魔女师傅是洛可最大的底牌，同时也是一把双刃剑。
她既能教导洛可炼金术，让洛可成为顶尖强者，但其古老的价值观，也可能将洛可引向不可控的深渊。
在原著里，这位魔女可没少给洛可添乱。
既然你提前苏醒了，那我也要想办法控制住你，让你无法像原著中一样，随意逼迫洛可，让她去做不愿意做的事。
“毕竟熟能生巧，以后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莫妮伸出手，轻轻抚摸洛可柔顺的银发。
洛可的身体僵在原地，随即，一股暖流从头顶传遍全身，让她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走吧，去餐厅。”
莫妮收回手，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仿佛刚才的亲密举动只是一个随意的奖赏。
洛可愣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红着脸，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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