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踢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枚黑色的纽扣，掉在地上，沾了点灰尘。
阳菜捡起来，认出这是星见学院校服上的纽扣。
是夜璃的。
她的校服上，少了一颗纽扣。
阳菜握紧了纽扣，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巷子里，那股淡淡的腥味，又出现了。
比刚才在教学楼里闻到的，浓了一点点。指尖的纽扣，凉得像块冰。
阳菜捏着那枚黑色的塑料纽扣，指节泛白。纽扣背面的线脚还很新，显然是刚掉下来没多久。
风灌进小巷，带着股越来越浓的腥味，钻进鼻腔，呛得人喉咙发紧。
夜璃一定出事了。
这个念头像根针，狠狠扎进阳菜的脑子里。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口袋里的黑曜石珠子安安静静的，没有震颤——这说明蚀影可能已经离开了，或者……被夜璃解决了？
阳菜宁愿相信是后者。
她握紧拳头，顺着小巷往里走。脚步放得很轻，耳朵却竖得像雷达，捕捉着任何一点异常的声响。
小巷很深，两侧的墙皮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墙上贴满了过期的海报，被雨水泡得发胀，人像的眼睛模糊成两个黑洞，直勾勾地盯着她。
「夜璃？」阳菜压低声音喊了一句，声音在巷子里荡出微弱的回音。
没有人应。
只有风穿过垃圾桶的缝隙，发出「呜呜」的怪响，像有人在哭。
阳菜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她走到小巷中段，停住了。
地面上，有几滴暗红色的痕迹。
很小，像被稀释过的血。
阳菜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蹲下身，手指轻轻碰了一下那痕迹。已经半干了，触感有点黏。
是血。
是谁的？
夜璃的？
还是……蚀影的？
阳菜不敢深想，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比巷子里的风更冷。
她顺着血迹往前找。
血迹断断续续的，像一条引路的红线，通向小巷的尽头。那里堆着几个废弃的木箱，挡住了视线。
阳菜的心跳得像擂鼓，「咚咚」声震得耳膜发疼。
她慢慢绕到木箱后面。
然后，她看到了夜璃。
夜璃蜷缩在墙角，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校服的袖子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的小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还在往外渗，染红了半边袖子。
她的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点灰尘，看起来脆弱得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夜璃！」阳菜的心瞬间揪紧，几步冲过去，半跪在地，「你怎么样？！」
她想碰夜璃的伤口，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怕弄疼她。
夜璃似乎被她的声音惊动了，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她的眼神很涣散，像蒙着一层雾，看了阳菜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来。
「阳菜……」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虚弱的沙哑，「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阳菜的声音有点哽咽，「你傻不傻？受伤了为什么不吭声？」
夜璃看着她，嘴角似乎想扯出一个笑，却只牵动了苍白的嘴唇：「没事……小伤。」
「这叫小伤？」阳菜指着她还在流血的手臂，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夜璃没说话，只是轻轻喘了口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阳菜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玉佩。玉佩的边缘沾了点暗红色的血，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别的什么。
「蚀影呢？」阳菜压低声音问。
「跑了……」夜璃闭了闭眼，似乎在回忆，「比之前的……更强。会伪装成影子……」
伪装成影子？
阳菜想起刚才在巷口看到的那一闪而过的衣角，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不是看错了。
「你跟它单打独斗？」阳菜的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为什么不找我？」
夜璃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不想……牵连你。」
「牵连？」阳菜气笑了，「我们不是说好一起……」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夜璃突然抓住了手腕。
夜璃的手很凉，力气却意外地大，指甲几乎要嵌进阳菜的肉里。
「嘘……」夜璃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示意她别说话。
阳菜立刻屏住呼吸。
风，停了。
刚才还在呜呜作响的风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巷子里静得可怕，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只有……
「沙沙……」
很轻的摩擦声，从头顶传来。
阳菜猛地抬头。
只见巷子两侧的屋顶边缘，贴着一道黑色的影子。
不是蚀影那种纯粹的黑，而是像把周围的光线都吸进去的暗，轮廓模糊不清，只能看出是细长的形状，像一条巨大的蛇，正顺着墙壁，悄无声息地滑下来。
它的目标，是地上的夜璃！
「小心！」阳菜想也没想，一把将夜璃往自己身后拉。
几乎是同时，那道黑影猛地扑了下来！
速度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股腥臭味，直逼阳菜的面门！
阳菜瞳孔骤缩。
身体里的灼热感瞬间爆发，比前两次更强烈，像有团火顺着血管烧到了拳头。
她想都没想，挥拳迎了上去！
「嗡——」
拳头上的空气再次扭曲，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黑影撞在屏障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噗」声，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但这一次，它没有后退。
反而像融化的沥青，顺着屏障的边缘，一点点往下流，试图绕过阳菜，去攻击她身后的夜璃！
「fa ker！」
阳菜怒斥elo机制，被迫移动身体，挡住黑影的去路。
她能感觉到，这只蚀影比之前遇到的都要强。自己的力量像投入大海的石子，只能激起一点涟漪，根本无法重创它。
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它找到破绽！
「阳菜！左边！」
夜璃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急促。
阳菜下意识地往左边躲闪。
一道黑色的触须擦着她的肩膀划过，撞在墙上，发出「咔擦」一声脆响，坚硬的水泥墙被撞出一个小坑！
好险！
阳菜惊魂未定，回头看向夜璃。
这要是被捅了可就不是简单破个什么膜的问题……咳。
不对！这时候分什么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