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阳菜在校门口“堵”到了夜璃。
夜璃穿着干净的校服，袖子换了件新的，看不出昨天受伤的痕迹。但阳菜还是一眼就注意到她左手小臂的位置，袖口比平时紧了些，大概是缠了厚厚的绷带。
「恢复得怎么样？」
阳菜几步凑过去，声音压得很低。
周围有学生经过，投来好奇的目光。
emm。
这几天，问题学生和冰山美人走得格外近，已经成了星见学院的新八卦。
夜璃看了她一眼，眼神比平时柔和了点：「没事了。」
「真的？」阳菜还是不放心，想去拉她的袖子看看。
夜璃往旁边躲了躲，耳尖有点红：「嗯。」
阳菜看着她别扭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昨天在巷子里还虚弱地靠在她肩上，今天就又变回这副拒人千里的样子了~
「清川老师的事，别忘了。」阳菜提醒道，「放学后，顶楼办公室。」
夜璃点点头，没说话，转身往教学楼走。
阳菜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口袋里的黑曜石珠子。珠子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异常。
她松了口气，跟了上去。
——
一整天的课，阳菜听得格外认真。
不是因为突然转性了，而是她总觉得，清川老师说的那些东西，可能和课本上的知识有点关系。比如物理课讲的能量守恒，生物课提的基因突变……
虽然她还是没怎么听懂。
佐藤凑过来，一脸八卦：「阳菜，你最近跟神崎走那么近，是不是想追她啊？」
？！
噗！！
阳菜一口水喷出来：「追个屁！你你你！我们是……战友！」
「战友？」佐藤眼睛亮了，「你们加入什么武术社团了？」
阳菜噎了一下，含糊道：「秘密社团。」
佐藤立刻露出「我懂了」的表情，还冲她挤了挤眼睛：「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阳菜：「……」
她觉得，佐藤的脑补能力比她打游戏的操作还厉害……
——
时间飞逝。
放学铃一响，阳菜几乎是拖着夜璃往顶楼跑。
「慢点……」夜璃被她拽得踉跄了一下，低声抗议。
「快点啦，万一清川老师不在怎么办？」阳菜脚步没停。
顶楼的走廊比楼下安静多了，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清川老师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书的「沙沙」声。
阳菜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有点乱的校服，才轻轻敲了敲门。
「进。」
清川老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还是慢悠悠的。
阳菜推开门，和夜璃一起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还是堆满了书，比昨天看起来更乱了点。清川老师坐在矮桌前，手里拿着一本线装古籍，鼻梁上架着老花镜，正看得入神。
「老师。」阳菜喊了一声。
清川老师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来了？坐。」
他指了指桌前的两个小板凳。
阳菜和夜璃并排坐下，膝盖几乎碰到一起。阳菜能闻到夜璃身上那股淡淡的松木香，混着办公室里的旧书味，意外地让人安心。
「昨天，遇到『具象级』的蚀影了？」清川老师放下古籍，慢条斯理地给她们倒了杯茶。
阳菜愣了一下：「具象级？」
「蚀影的分级。」夜璃在旁边轻声解释，「残响、具象、灾厄种……清川老师，您是说，昨天那只是具象级？」
她的语气里带着点惊讶。昨天那只蚀影的速度和力量，比之前遇到的强太多了。
清川老师点点头，呷了口茶：「能伪装成影子，还能凝聚核心，确实是具象级。看来，新东京的『幽邃』波动，比我想的更活跃。」
他看向阳菜：「你能击溃它的核心，很不错。」
阳菜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瞎猫碰上死耗子。」
「不是巧合。」清川老师摇摇头，眼神变得严肃，「你的力量，对幽邃有天然的克制力。这是『星坠者』的特性哦。」
阳菜心里一动：「星坠者……都是这样吗？」
「不尽相同。」清川老师打开一个古旧的木盒，从里面拿出几卷泛黄的竹简，「赤雾事件时，记载在册的星坠者有七位，每个人的能力都不一样。但共同点是——都能净化幽邃，抽象程度不同，也都……很短命。」
最后三个字，像小石子投进水里，在阳菜心里漾开一圈圈凉意。
啊……
啊？
短命？！
她下意识地看向夜璃，慌乱地指着自己。
QaQ！
夜璃也在看她，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像担忧，又像别的什么。
「别担心。」清川老师看穿了她的心思，笑了笑，「时代不一样了，孩子。当年的星坠者是在赤雾核心区觉醒，力量太狂暴，才会被反噬。你现在接触的幽邃浓度很低，只要学会控制，不会有事。」
他指了指桌上的竹简：「这是当年守夜人有些人留下的笔记，记载了怎么感知和引导幽邃的流动。你们拿去看看。」
阳菜拿起一卷竹简，入手沉甸甸的。上面刻着的不是日文，也不是汉字，而是和夜璃笔记本上、清川老师木杖上一样的弯曲线条。
「这是……『幽纹』？」
夜璃的声音带着点惊讶。
「嗯。」清川老师点点头，「是守夜人用来记录幽邃规律的符号。神崎家的孩子，应该认识吧？」
夜璃的手指轻轻拂过竹简上的纹路，眼神有点恍惚：「家里的旧书上经常有，祖父说……是禁忌的文字。但是我们又必须学习。」
「禁忌？」清川老师笑了，「知识本身没有禁忌，要看用在什么地方。」
他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拿出两本薄薄的线装书，递给她们：「这是我整理的注解，先从基础的感知开始学。」
阳菜接过书，封面上写着「幽邃初解」四个字，字迹苍劲有力。
「感知？」
「对。」清川老师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天空，「无论是星坠者还是守夜人，第一步都是感知幽邃的流动。就像鱼感知水流，鸟感知风向。」
他转过身，看着她们：「闭上眼睛试试。」
阳菜和夜璃对视一眼，依言闭上了眼睛。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和清川老师平稳的呼吸声。
「放松……」清川老师平淡的声音像带着某种魔力，「想象自己的指尖有眼睛，能看到空气里流动的……不是风，是更细微的东西。」
阳菜照着他说的做。
一开始，什么都感觉不到。
只有眼皮后面的一片漆黑，和自己有点过快的心跳声……
呼。
她皱了皱眉，想起口袋里的黑曜石珠子，想起蚀影身上那股腥味，想起自己拳头里那股灼热的力量……
慢慢的，她好像真的感觉到了什么。
不是用眼睛看到的，也不是用手摸到的，而是一种……更模糊的「触感」。
空气里，好像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冰冷的颗粒，像灰尘，又像萤火虫，在缓慢地移动。
它们没有颜色，没有形状，却真实地存在着。
这就是……幽邃？
阳菜的心跳有点加速。
她试着伸出手，想去触碰那些颗粒。
就在她的指尖快要碰到的瞬间——
「嗡！」
那些颗粒突然像受惊的鱼，猛地散开，然后又像被什么吸引，重新聚集起来，围绕着她的指尖旋转……
阳菜的指尖，泛起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白光！
「嗯。」
清川老师的声音里带着点赞许，「绫小路同学，天赋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