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因起源：暗流涌动者》
第三章 第十一话 静默的号召
铁壁狱环·三楼·【3-21】牢房内——
“滴——滴——”
短促而刺耳的声音自墙壁深处传来。
魔人懒懒地躺在床铺上，眼神空洞，仿佛整个人被掏空般凝视着天花板，似乎不愿理会这恼人的铃声。只是，他的目光忽然偏向身旁那张空荡荡的床铺，唇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下一刻，他抬起拳头，猛然砸向一侧冰冷结实的墙壁。轰然巨响，尘土飞散，裸露出的墙槽里，安静地放着一架折叠式的老旧手机，还有一枚造型似魔手般的戒指。戒指中央的黑曜石嵌着一颗血红数字【7】。
魔人依旧躺在床上，随意伸手探入槽中，摸索着拿起手机。他拨开翻盖，按下键盘，屏幕顿时亮起，跳出一条信息：
【各位，请在今天内出席第二次集会，地点仍为灰冠基地。】
看完后，他不耐烦地合上手机，缓缓坐起身来，视线却停留在那枚戒指上，低声喃喃：
“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不知‘她’这次召集是何用意。上一次集会，不过给了我们席位与代号，其余尽是任由放纵罢了。”
他摇头轻笑，神情从容，将戒指套在拇指上。随后从床上起身，走到牢门前，随手一推，沉重的铁门竟轻而易举地被推开。
门外，两名小弟正恭敬守候，见状满脸诧异，其中一人急忙躬身道：
“魔人大哥，您今日怎么有兴致出来透风？那些琐碎小事尽管交给我们就好。”
另一人则小心翼翼，吞吐着试探道：
“方才……似乎听见牢房里传来巨响。大哥该不会是……挂念那诺因小子吧？自从他来了之后，大哥突然活跃许多，以前您可是最喜欢窝在牢里的……”
话未说完，魔人便仰头大笑，双手搭上两人肩膀，笑声洪亮：
“哈哈哈哈！我对女人才有兴趣，那臭小子不过是闲暇的消遣。今日也是老子正式出狱的日子！”
两名小弟脸色一变，冷汗顺着额头滚落。
“大哥……出、出狱？这里可都是无期徒刑啊！不愧是魔人大哥！”
他们一边惊叹，一边连忙跟随魔人，脚步张狂嚣张，一同踏下楼梯，直往大厅走去。
然而，行至监狱大门前，魔人却突然停下，未往门口而去，而是转向一侧的墙壁角落，凝神伫立。
两名小弟面面相觑，疑惑中欲上前探问。就在这时，狂花冷笑着走来，手指绕着耳朵，不屑地问：
“魔人兄……他在那边发什么呆？”
两名小弟慌忙答道：
“我……我们不清楚啊！不过老大刚才说，今天是他出狱的日子……”
话音未落，轰然巨响震彻整个监狱。最高处的狱警猛然惊醒，慌张地望向声源；囚犯们也纷纷探头，目光全被吸引而去。
尘埃落定，众人屏息凝视，只见眼前的景象令人目瞪口呆。狂花与花坛对视一眼，同时咽下口水。狂花低声道：
“机会来了……只要跟着魔人的步伐逃出去，赖因子便能恢复。回到‘花笼之家’，诺瓦也奈何不了我们。”
话音落下，魔人已是摆着手，大摇大摆地踏出他亲手打穿的裂口。
监狱警铃骤然尖锐响起，他却置若罔闻，只是大口呼吸着久违的自由空气。双臂张开，沐浴在烈阳下，狞笑咆哮：
“——魔人，正式出狱！”
诺瓦市东区·训练营·外场跑道——清晨。
诺因并没有因为昨天被告白而放弃晨跑。他依旧独自绕着跑道，带着几分发泄意味地奔跑着。
果不其然，那道熟悉的身影渐渐并肩出现。诺因偷偷瞥了一眼，是艾莎。不过她只是神情坚定地凝视前方，步伐沉稳而有力。很快，她就越过了气喘吁吁的诺因。
诺因也停下脚步，望着她逐渐拉远的背影，脚步一软，索性走到跑道边，瘫坐下来，贪婪地呼吸清晨清冽的空气。
几分钟后，艾莎再次跑回到他停下的位置。她的速度渐渐放缓，最后停在诺因身边，缓缓坐下。两人沉默无言，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尴尬。
“额……”诺因刚张口，却被艾莎打断。
“昨天……谢谢你。”
艾莎的声音不再带着慌乱，而是格外坚定，“父母既然把一生交给了诺瓦，我也要继承他们的遗愿。未来，我会在诺瓦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也让他们能安心。”
诺因听着，心中一暖，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意。他刚想开口，却只说出一个“学——”字，就再次被艾莎打断。
这一次，她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羞涩，声音低低的：“额……诺因……昨天的事……你就当作是我的笑话吧。”
说完，她抱起双腿，把脸埋在膝盖里，又小声补了一句：“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回答我的告白。”
诺因愣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哈哈，这才像学姐嘛！昨天那场雨水，已把我记忆都冲得一干二净了。”他装模作样地抬起下巴，神气地补充，“不过我依然清楚记得自己现在是下尉，学姐大可为我感到骄傲！”
“直男下尉……”艾莎鼓着脸，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嘀咕完便站起身来。她没再回头，只带着一抹顽皮的笑容，轻快地小跑回宿舍方向。
诺因揉着被捏红的脸，苦笑埋怨：“没想到艾莎学姐也学起莫娜少校那套作风了……”随即，笑意柔和下来，“不过她能振作起来，我就已经满足了。”
他抬头仰望天空，心中默念：
“对不住了，法兰大叔。或许……善意的谎言才是最好的结果。你托付给我的怀表，就让我留作纪念吧。”
诺瓦市东区·第七军楼·男宿舍——
清晨的房间里，诺因已经洗漱完毕。他将怀表与一枚面具徽章郑重放进口袋，然后走到镜子前，摆出几个自认为英气逼人的姿势。结实的胸肌与清晰的腹肌倒映在镜面里，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换上军营的休闲装，当然没忘昨晚贺狂交给他的军阶徽章。他拿起那枚闪亮的徽章，便得意洋洋地用脸来回摩擦，仿佛在享受它的荣耀。
诺因把徽章别在胸前后，他昂首挺胸走到门口，临关门前还自言自语了一句：“我出门了。”
他打着哈欠，走在军营的走廊上，正巧与维克撞了个正着。
“诺因下尉，您早！”维克笑着行了个夸张的军礼。
“维克小辈，不错嘛，挺懂礼数。回头我向上推荐你——”话还没说完，诺因便被维克一把锁住脖子，拳头在他头顶疯狂揉搓。
“哼，赞美你两句就飘了？尝尝维克的羡慕拳吧！”
两人打闹成一团，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女兵们纷纷侧目。目光一齐落在诺因身上，窃窃私语不断。
维克的‘舔狗雷达’瞬间拉满，他凑到诺因耳边小声道：
“学弟，你这下爽了，诺瓦最年轻的下尉！外面的人或许还不知道你的模样，但军营里早就传开你的传奇了。到时候，记得给我介绍几个漂亮学妹，咱们也得互通有无啊！”
诺因嫌弃地推开他，一路与他拉扯，也径直撞上迎面走来的安娜。
“哟，诺因，今天不用训练吗？”安娜抱着手臂，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两个扭扭捏捏的动作。
“放过我吧，安娜下尉！”诺因睁大眼睛，满脸笑容，“我刚跑完晨跑呢，人总得吃早餐的……要不要一起？”
安娜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唇角却扬起顽皮的笑容。她转身往食堂走去，走出几步后察觉两人并未跟上，便不耐烦地吐出一句：
“还不来？本小姐的时间，可宝贵得很！”
诺因和维克对视一眼，只能苦笑着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三人一同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早上的食堂人声鼎沸，充满着热气腾腾的香气。
诺因、安娜和维克端着早餐，找了一处空桌坐下。维克刚落座，就开始左顾右盼，表情满是期待。然而一圈扫下来，他的脸色顿时垮了，失望地小声抱怨：
“奇怪了……你们两个新人刚被提拔为下尉，本该风光无限，怎么没人过来巴结？我的漂亮学妹们呢……”
“那就怪你自己不上进。”
诺因和安娜异口同声，语气里透着不屑。
两人随即淡定低头，埋头对付起各自的早餐。维克一愣，随即干笑几声，只好讪讪地跟着吃东西。
气氛正平静时，安娜忽然抬眼看向诺因，淡淡开口：
“最近任务恐怕要多起来了。我父亲说，让我带队去边境维持警戒线。”
“是吗？”诺因咬了一口干粮，随口答道，“可师父还没交给我任何任务。依实力说，所有下尉里，就我一人是B3实力罢了……暂时只能跟着贺狂多磨练，继续提升品阶。”
话音刚落，整个诺瓦市骤然响起刺耳的警铃！
“呜——呜——”
伴随着急促的广播声在全区域回荡：
【注意！注意！所有持军阶的军人，立刻前往西区集结！】
安娜和诺因同时一怔，几乎是下意识地对视一眼。两人瞬间起身，顾不得桌上的早餐，更没回头看维克，急匆匆冲出食堂，朝西区方向疾奔而去。
维克愣愣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眼神逐渐柔和，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我啊……果然是个不成器的家伙。不过能和他们成为同伴……已经是我一生的荣幸了。”
诺瓦西区·铁壁狱环外区——
当诺因与安娜赶到时，外围早已人声鼎沸。密密麻麻的军人层层围绕在铁壁狱环外，肩头的军阶徽章在阳光下闪烁着各色光芒。
两人一路挤入人群。诺因边走边扫视四周，只见所有军人脸上都写着同一种情绪——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们终于挤到前排，映入眼帘的，是莫娜与贺狂已经立在现场。诺因心头一松，兴奋地喊道：
“师父！莫娜少校！”
然而贺狂与莫娜皆未回应，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某处。诺因疑惑，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下一刻，他也僵在原地，呼吸瞬间停滞。
前方的大地，裂开了一道狰狞的裂口，犹如怪力巨拳硬生生砸开石壁。
“师父……这、这道巨大的裂口是——？”诺因艰难开口，嗓音发颤。
贺狂神色凝重，缓缓吐出一口气：“大量囚犯已经逃狱。目前已知，狂花和花坛在逃……最棘手的，是——魔人。”
诺因心口一紧，喉结上下滚动，几乎是本能地低声喃喃：
“伊涅斯大叔……怎、怎么会……？他怎么突然……逃狱了？铁壁狱环不是封印了赖因子的吗？到底是谁……破开了这座监狱的墙壁？”
他脑海一阵轰鸣，心绪翻涌难平。
这时，莫娜冷冷出声：“老哥，你的意思是……那个‘魔人’，在赖因子被封印的情况下，硬生生打穿了这所监狱的墙壁？”
贺狂沉默不语，只是眉头压得更紧。
就在此刻，一名身着军装的女子在人群中走出。她红蓝交织的长发在风中摇曳，走到贺狂身边，抬手摘下墨镜，眼神中满是轻蔑。
“魔人的杰作？”她嗤笑一声，“呵，那家伙果然是个肌肉怪。看来，他是真的打算在中央大陆，再次掀起风浪了。”
话落，她重新戴上墨镜，猛然转身，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紧急通告！少校级以上军人，立即前往中心会议室集合！少校级以下，原地协助狱警，压制一切企图逃跑的囚犯，直至裂口修复完毕！”
场中气氛陡然收紧。
贺狂侧目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诺因，安娜。你们留下来，配合狱警。我和莫娜要去参会……否则金莲那女人又该拿话刺我了。”
随着命令下达，人群立刻散开，有的疾步赶向会议中心、有的快速集结，协助狱警封锁周边。
诺因与安娜依然静立原地。人潮退去后，空气一时显得压抑。
诺因的神情依旧满是震惊，声音低低地溢出唇齿：
“伊涅斯大叔……”
帝国中心·地下未知区域·灰冠基地——
沉闷的空气中，伊涅斯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张空荡的石椅，椅背上用黑曜石雕刻着醒目的数字【6】。
他伸手抚过眼前的黑曜石长桌，目光闪烁，低声感叹：
“……这就是富可敌国的实力吗？光是这面桌子，就抵得上一间商店的价值了。”
话音未落，一道癫狂而散漫的声音闯入耳中。
“呵，没想到啊。竟然是我们，和老大的三个跟屁虫，最早赶来。”
说话的是一名白色短发的男子，他戴着一副狰狞的红色魔鬼面具，眼神戏谑。
“血圣，你嘴还是这么欠。”
他身旁，一位金色短发的男子冷哼，面具上刻着太阳神的威严纹饰。声音中满是不屑：“要打一场吗？区区第5席，你真当我的火耗不死你？”
白发男子哈哈一笑，忽而神色骤冷，压下骇人的气息：“吠两声算什么？你们九人围堵我，都未必能杀得了我。”
砰！
他猛地一拳敲在黑曜石桌上，声响震耳。
空气顷刻紧绷。
此时，斜对面第一个座位，一名黑长发女子缓缓抬眸。她佩戴着白色雪魔面具，她身着的和服在阴冷的石室中格外突兀。
她先冷声点名：“血圣。”
又转向金发男子：“阿波罗。”
语气凌厉如刃：“别在这里放肆。”
血圣无所谓地把双腿翘到桌上，哼起不成调的曲子。阿波罗也懒得再与他纠缠；至于一旁那位戴着美杜莎面具的黑发男子，自始至终沉默无言；魔人则是暗暗摇头。
一瞬间，魔人眼前的空座忽然多了一位白发少女，她的面具如虚无般空白，遮去了所有面容。她身侧紧挨着一个黑发少年，佩戴着黑龙面具。两人低声窃语，少女分明过分依赖那少年。
血圣又忍不住挑衅：“呀，哥妹俩也来了。不过‘空’，你是不是坐错位子了？那可是花劫的座位，你不怕老大治你？”
‘空’伸手在头上做了个鬼脸，挑衅十足。
血圣见状只能冷笑，转而对她一旁的黑发少年抱怨：“黑剑，你也不管管你的小迷妹？”然而黑剑神色如铁，懒得搭理。
时间推移，大门再次缓缓开启。
一名黑短发的男子走进，脸上是一副粉色旋涡花纹的面具。他在众人的注视下，径直在魔人身旁落座，语调轻快，却带着试探：
“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真能从铁壁狱环逃出来……狂花和花坛，也随你一起破狱了吧？”
魔人只是淡漠地斜睨他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声音冷硬：
“那你可要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花劫。”
忽然，‘空’探过头来，语气带着一贯的挑衅与顽皮插话道：
“花劫哥，我坐你的位置没问题吧？你这年龄，这位置可不太合适你。你与魔人哥并排才显得般配嘛。”
血圣听闻仰头大笑，笑声在石壁间炸开，他干脆敲着黑曜石长桌，语气满是不屑与挑衅：
“哈哈！就差那位‘流浪者’了。区区第八席，倒真会摆架子——让我们都等他一个，竟还敢最后登场……”
话音未落，轰然巨响。
石门在沉重的轰鸣声中缓缓推开。
一个足有两米高的巨人踏步而入——头盔、胸甲、手甲、脚甲，通体漆黑，盔甲的赖因粒子在昏暗火光下闪烁冰冷寒意。她的存在，宛若一头行走的战争机器。
但随着她的靠近，空气中隐隐散发出一种说不清的威压，像是本能在提醒——那是女性的气息，却又凌驾在所有人之上，冷冽而不可侵犯。
每一步，都仿佛重锤敲击在众人心口。血圣的笑声瞬间噤灭，阿波罗下意识绷紧身体，就连顽皮的‘空’也安静了下来。冷汗顺着脊背滑落，众人几乎本能地端坐，仿佛身处王座之前。
她走到最前方的空席，在压抑到极点的寂静中缓缓落座。随后，一道低沉却清晰的女声透过厚重的头盔回荡，像是从深渊传来的命令：
“——让我们开始，CHEATER的第二次集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