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因起源：暗流涌动者》
第三章 第十二话 阴谋下的弃誓
气氛一度凝固，石室中只剩压抑的呼吸声。
直到血圣依旧带着玩味开口，语调轻佻：
“老大，流浪者还未到场。待会儿您可得好好教训一下这种狂妄的小辈。”
说罢，他还故意撇向眼前的空和黑剑。
空见状，只在面具下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还配合发出一声夸张的滑稽声响，显然在刻意挑衅。随即，她轻哼一声，把头一甩，假装满不在乎地望向一旁。
两米巨人的盔甲随之缓缓退散，附在盔甲的赖因粒子被收回体内，王座上渐渐显露出一个灰短发女人的身影。她未戴面具，神情从容，与方才那压迫众生的铠甲巨影判若两人。
她无视血圣的挑衅，声音冷静而清晰：
“这次召集你们，只是想听听，自第一次集会六年以来，你们究竟为我取得了多少进展和……”
血圣虽心中微怯，仍旧忍不住打断，语气桀骜：
“老大，您是不是走题了？不该先谈谈眼前那第八席空位的缺失吗？”
话音未落，他猛然感觉自己的赖因子被强行封锁，喉咙一紧，额头冷汗直冒。
王座上的女子神色骤变，双手支在桌上，利刃般的眼神直逼血圣：
“若非在座所有人中，你的实力最接近无敌，我早就没耐心容你。可惜，你的所谓‘神赐天赋’，在我眼里不过与E阶觉醒者无异。”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声音陡然转冷。那股杀气宛若实质般弥散开来，令众人脊背生寒。
“我——伊菲尔，身为此地的主人，最厌恶下位之辈打断我的话。
只给一次警告。”
“再有下次——死。”
血圣脸色骤白，低下头，再不敢抬眼。空见状，忍不住偷笑，却也不敢笑出声来。
伊菲尔收回气息，淡然道：
“第八席——流浪者，已陨落。”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众人面色皆变，却无人敢打断。
她继续说道：
“这些年，他为我的计划略有助益。你们或许已听闻——诺瓦联盟刚召开的记者会。流浪者，也正是‘面具党’的创办人。”
“可惜，他被诺瓦两名大校围攻，最终以自尽掩盖一切，也没让任何关于我们真正的情报落入诺瓦之手。留给世人的，不过是那虚假的‘面具党’创办人身份。”
石室的气氛被压迫到极点，连呼吸都沉重如铅。伊菲尔缓缓环顾一圈，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语调却冷冽收拢：
“既然流浪者选择缺席，我便当他已‘死’。缺席，不值一提。”
她微微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掠过众人：
“记住，想要从CHEATER活着脱离，就拿出你们的价值来。否则——你们的存在，也将被我一并抹除。”
她的神色忽转为玩味，红唇微勾：
“今天的集会，也是一次机会。完成我交付的任务，我将兑现——你们一个愿望。”
话音落下，气氛顿时暗涌翻滚。血圣第一个举手，语调嚣张：
“我来！我的愿望是与您生死决斗——前提是，您不能动用‘神赐天赋’！”
伊菲尔只是笑了笑，没正面回应，目光扫过众人：
“还有谁，要来争夺这个机会？”
黑剑抱胸而坐，声音沉稳冷静：
“老大，我想先了解任务的内容，再做决定。”
伊菲尔眼底闪过一抹森然笑意，缓声宣布：
“任务很简单——讨伐诺瓦在前日记者会上宣布的‘新一代英雄’。他们分别是莫娜少校、安娜下尉……以及‘诺因下尉’。”
此话甫一落下，魔人冷不丁开口打断：
“抱歉，老大……请让我来完成这项任务。我的愿望是——”
众人哗然。除了血圣依旧与魔人针锋相对，其他人皆选择噤声。
伊菲尔缓缓起身，双臂展开，目光凌厉如刃：
“尽管去做吧，魔人。——别让我失望。”
诺瓦西区·铁壁狱环外区——
冷风从破裂的监墙里灌出，带着一股阴森的寒意。
诺因抱着手臂，瑟缩打了几个喷嚏，忍不住嘟囔：
“这里的气氛……还是一如既往地冷。”
安娜侧头笑出声，打趣道：
“说不定，是里面的囚犯正念叨着你呢！”
她随手指向裂口深处，那些还未逃走的囚犯正张牙舞爪。
诺因顺着望去，眼神忽然一变，仿佛见到了久违的老友。他竟不顾赖因子被封印的危险，径直快步跑了进去。
“喂——！”
安娜大惊，想要把他拽回来，结果被一同扯进了监狱。
囚犯们的目光齐刷刷投来：
有人在二楼栏杆上肆意挑衅；有人瘫在大厅的长椅上，目光阴狠；更有人躲在楼梯口低语，仿佛正策划着什么。
那种被群狼围困的压迫感，让安娜浑身发紧。她胆怯地东张西望，结果猛地撞在诺因的背上。
“你这咸鱼——干嘛停下脚步啊！”
她正要抱怨，却见诺因正与一个囚犯点头致意。
那人——正是卡塔西。
诺因笑着招手，把安娜介绍过去。安娜瞳孔一缩，立刻回想起在索尔亚空间结界里，与索尔一起的面具人、那个将匕首插入诺因腹部的身影。她压低声音在诺因耳边提醒：
“这个人……差点杀了你，你怎么还能跟他称兄道弟？”
卡塔西却无意间听到了，神色坦然，轻声道：
“我已放下过去。此地，或许就是对我罪行最恰当的惩罚。”
诺因哈哈一笑，摆手缓和气氛：
“别在意她。卡塔西，你能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随即，他又正式介绍了安娜。
三人找了个角落坐下。大厅的敌意始终未散，安娜却因为第一次彻底失去赖因子的感知，紧张得不自觉贴近了诺因。
卡塔西注意到，笑了笑：
“安娜小妹，你别怕。毕竟你身边这位诺因兄，在这铁壁狱环，可是所有囚犯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安娜一愣，随即嫌弃地推开诺因，拉开一小段距离，嘴角却勾起一抹狡黠：
“没想到啊，你这条咸鱼，竟然还能在这里混出头。要不要我回去替你申请个‘监狱长’的职位？”
诺因尴尬挠头：“别开玩笑了……我还要听卡塔西说正事呢。”
卡塔西神情渐沉，将所知的经过娓娓道来。诺因听完，眉头紧锁，低声自语：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魔人大哥选择破墙而出？”
说到这，他不禁咽下一口唾沫，眼神闪过一丝敬畏：
“他也证明了，这里果然是他的游乐场。那面墙壁，若换作我去砸，手臂怕是直接脱臼……”
安娜听得心头发凉，迟疑开口：
“魔人……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我父亲也说过，他若与魔人正面对上，恐怕会被瞬间秒杀……”
诺因摇头苦笑：
“拉斯大校太谦虚了。两人都是SS阶的觉醒者，哪有那么容易落败。”
卡塔西却凝重地接口：
“安娜小妹，你父亲并没有言过其实。若不是诺瓦联盟将魔人关押在此，恐怕帝国至今还在通缉他……甚至在地下世界，悬赏追杀。”
诺因与安娜几乎同时惊呼：
“帝国的通缉……和悬赏？”
诺因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低声自语：
“可魔人从未对我提起过，他竟然被帝国如此针对……”
卡塔西闭上双眼，沉思片刻，仿佛从尘封的记忆中抽丝剥茧，缓缓讲述起来。
——那是诺瓦联盟尚未立国之前，中央大陆的混乱年代。彼时，六大势力为争夺这片大陆的统治权而厮杀：
NOVA ——也就是今日的诺瓦联盟雏形、金门家族 ——后来臣服于帝国，化为繁华都市、兽道党 ——多由亚族组成，如今早已覆灭、花帮 ——依旧存活，且在当今黑道中声名狼藉。
科尔乌斯家族 ——一个拥有五十年历史、拥有上千成员，曾不可一世，也被成为‘乌鸦家族’，一个象征死亡与预兆的黑手党，却在一日之间灰飞烟灭，真是讽刺。
而让科尔乌斯家族覆灭的，正是一人之力。
“鬼手魔人。”
卡塔西睁开眼，声音沉了几分。
“他没有靠山，没有援手，凭借一己之力在中央大陆闯出滔天凶名。他不仅血洗科尔乌斯家族，更以此为根基，组建了最后也是最恐怖的一股势力——魔谷。”
“短短十年，魔谷便崛起为世上最凶残的黑道集团。他们贩黄、赌、毒，凡是不法之事，皆插手其中，成为真正的地下王朝。”
“而魔谷的成员，大多是科尔乌斯家族的残党，或是慕名而来的亡命徒。”
“魔人……不仅灭了黑手党，还亲手猎杀过帝国的多名高层。”
卡塔西目光复杂，语气中带着敬畏。
“所以，他才会被帝国列为通缉犯，并悬赏追杀。”
安娜屏息，心脏怦怦直跳。诺因则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卡塔西轻轻摇头，继续道：
“然而，不知因何，魔人突然沉寂。直到三年前……才再次出现在世人视线中。那时，他已被诺瓦联盟擒下，押入铁壁狱环。”
诺因听罢，脸色满是不可置信，声音微微哽咽：
“或许你说的这些传奇都是真实的……但我和他相处的那两个月，我很清楚他的为人……”
安娜翻了个白眼，不屑地打断：
“你还真敢和囚犯交心？他会被关押在铁壁狱环，不是因为小打小闹，而是犯下滔天大罪！你以为诺瓦会毫无理由就逮捕他吗？”
诺因握紧拳头，却无言以对。
他心里明白，就连眼前的卡塔西，也因为‘面具党事件’才落得被囚的下场。何况是魔人？但那两个月的教导，他的言行、他的原则、甚至他坦然讲述过往的神情——都不像一个以杀戮为乐的人。
卡塔西看出诺因眼神的动摇，轻轻叹息：
“不过，我所听闻的，也只是那些流传的‘传奇’。至于魔谷真正的黑暗——黄、赌、毒，确实并非由魔人亲手操持，而是他的两位副手在背后推动。”
“他们被称作‘魔克’与‘魔杰’。是他们，在魔人沉寂的那些年，把魔谷一步步推向如今这副模样。”
安娜依然不以为然，双手抱胸，冷声反驳：
“恶就是恶。别再替他找借口了。”
说罢，她猛地站起身，扫了诺因一眼，语气里满是嫌弃：
“走吧！”
她根本不管诺因是否回应，径直朝裂口的方向走去。
诺因怔怔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依旧翻涌着“恶就是恶”这句话。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忽而笑了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转过头对卡塔西郑重道：
“谢谢你信任我。我也很庆幸……你没有选择逃狱。以你的实力，若跟着囚犯们逃出去，根本没人能拦住你。”
他停顿片刻，眼神坚定起来：
“我一定会为你争取被释放的机会。这是我的承诺……等我。”
说完，他毅然转身，追随安娜的方向离去。
卡塔西目送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少见的温柔。他低声喃喃：
“能在这残破的后半生里……遇见你，真是我的福气。”
灰冠基地内——
石壁的烛光摇曳，偌大的会堂此刻只剩下伊菲尔与两人还留在席位。
那位身着和服、戴着雪魔面具的黑长发女子走到伊菲尔身旁，将一杯热气袅袅的咖啡放到她面前。她缓缓摘下面具，长发散落肩头，吐息中带着几分慵懒，语带抱怨：
“这面具，真是闷得要命……”
阿波罗也顺势摘下面具，露出带着玩味笑容的青年模样。
“雪娜姐，这可是我头一回见你在大姐头面前露出这副失态模样呢。”
他说着，眼神里全是调侃，笑容正是尼克的本色。
雪娜冷冷一瞪，尼克却装作没看见，抬头哼起小调。
一旁戴着美杜莎面具的黑发男子也随之取下面具，正是卡洛斯。他看不过眼，伸手在尼克头上轻敲了一记：
“你小子少学血圣那套油腔滑调的德行。大姐头最讨厌的，就是像那疯子一样以杀戮取乐的家伙。世界上关于他的消息几乎绝迹，不是没人见过，而是活着见过的人，根本带不回任何情报。”
尼克却满脸不屑，摊手道：
“有大姐头压着他，我还怕什么？对吧，大姐头？”
他一脸期待，目光直直望向伊菲尔。
伊菲尔此刻早已没了在集会时那股冷冽的主人威势，只是淡淡一笑，语气温柔：
“无所谓。反正他对我还有用处。就让他暗中替我清理帝国的战力吧。”
她忽而转眸，盯向尼克，话锋一转：“倒是你……尼克。怎么突然搞起了什么……‘太阳圣徒团’？”
尼克一愣，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讪笑：
“那是……偶然啦！我只是路过东北的小镇，结果一群人见识到我‘阳炎属性’的赖技后，竟全把我当‘太阳神’跪拜下来。”
“他们非要奉我为神明，我想啊，既然他们能用得上，不如以后让他们为大姐头的计划献身，于是就……就顺水推舟了嘛，哈哈哈！”
石室氛围霎时轻松，四人间的谈话宛若家常，彼此间夹带着熟悉与默契。
不久，伊菲尔放下杯子，语气却收回几分冷意：
“你们说……这一次，魔人亲自出手，真的能完成任务吗？我虽会暗中布置，把贺狂大校支开，金莲大校也很快要返回亚族战线，诺瓦能留下的只有拉斯大校一个。按理说已不足为惧。除非……”
卡洛斯忍不住打断，嗤笑：
“大姐头，你该不会觉得那三个小毛头能获胜吧？上次我在咖啡馆见过那叫诺因的小子，想必魔人只要随便散发一丝气息，就能把他吓得当场昏厥。”
伊菲尔并未因打断而动容，她只是缓缓摇头，眼神锐利而郑重：
“你们心里都清楚，流浪者的实力足以与你们分庭抗礼，尤其是他的‘赖因结界’，更是天下罕见。”
“而他，却愿意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子视作至交……这其中，绝非偶然。说明那名叫诺因的小子，身上必定藏着某种连流浪者都看重的东西。”
雪娜也轻声接话，语气带着一丝郑重：
“大姐头的疑虑，我能理解。我曾在咖啡馆引他过去，故意释放了半成的寒气试探。他不仅能承受，还能稳稳跟上我的脚步。这小子……确实不可小觑。”
伊菲尔唇角微微勾起，眸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无所谓。我们只需等待魔人的消息。他想要我帮他实现愿望，那他就必定不会让我失望。”
帝国边境·山脉区域·魔谷山脚下——
深夜，冷雾笼罩，山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伊涅斯踏在嶙峋的石阶上，步伐沉重而矛盾。他抬眸望向前方——雾气深处，隐约透出灯火辉映的光影，那是他曾亲手铸造、又背叛抛弃的地方。
他停下片刻，满脸嫌恶，低声叹道：
“想不到……我竟会再踏回这片污秽之地。”
话音未落，他的神情忽而柔和，唇角勾起一抹近乎自嘲的笑意，轻声嘀咕：
“呵……诺因啊。为了自己的愿望，我亲手践踏了原则。或许此刻，在你眼里，我已不再是那个教导过你的师父。”
他缓缓闭上眼，再度睁开时，眼底掠过与诺因在铁壁狱环并肩训练的片段。那记忆如火光般闪烁，他的目光中既有赌注般的狠厉，也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期盼。
低沉的嗓音在夜雾中回荡：
“你还未察觉吧……你体内埋藏着的‘神赐天赋’。那，是你唯一也是最强的武器。”
他微微一笑，语气骤然转冷：
“尽管阻止我吧——弱者的英雄。”
说罢，他肩膀放松，收起所有伪装与顾虑，仿佛赴一场久候的终局。他大摇大摆地迈步，任冷风猎猎，却脚步沉稳，径直走向那座在山雾中若隐若现的魔谷。
诺因，是否能够在与‘魔人’的对峙中，察觉出自己体内的神赐天赋——绝对平等。
在魔人的认定中——唯有诺因，才可能对抗那位CHEATER首领，那个掌握了最恐怖‘神赐天赋’的存在。
在魔人的认知里，他为此天赋名为——赖因无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