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因起源：暗流涌动者》
第三章 第十五话 殊途同伐
帝国·中心区·帝都秩序总署——
宽宏的大楼内，一间气氛凝重的会议室中，十九人正围坐在长桌两侧。
为首的老者身着深色警服，肩章上整齐排列的徽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神情肃穆，双手交叠撑在桌面，下巴轻轻抵在指节上，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十八名下属，仿佛要将他们一一看穿。
沉默片刻，他长叹一声，神色由冷厉转为几分无奈，视线最终落在右手侧的黑发女子身上。
“镜，”老者低沉开口，声音在会议室回荡，“你身为秩序部第一大队的大队长，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最近帝国边境的城市接连遭到魔谷等黑道势力的洗劫。
他顿了顿，目光更显沉重，语气压得众人心头一紧。
“自‘霍恩市袭击事件’后，乌兰公会上下元气大伤，至今仍在疗伤之中。因此，帝国高层已下令，由我们接手，巡逻并稳固帝国边境的各大城市。”
话音刚落，会议室另一侧忽然响起一阵讥笑。众人纷纷扭头，目光齐刷刷落在老者左手边那名短黄发男子身上。
他双眼紧闭，嘴角带着冷笑：“乌兰公会才不会在意边境人民的死活，毕竟，他们本就是艾雷德家族的——”
“——够了。”
一道冷冽如刃的声音猛然切断了他的话。
发声者正是镜。她缓缓起身，冷酷的面容仿佛结着冰：
“秩序部只需履行本分。既然乌兰公会无法派出指挥官领军守护帝国边境的城市，那便由我们出面。”
黄发男子不甘心，冷哼道：“可是……镜大队长，这种脏活——”
“杰卢西·康纳。”镜冷声再度打断，眼神锋锐：“我，第一部队大队长，无需听从第二部队的意见。更何况——”
她语调一沉，“别在欧罗·普雷诺总督面前放肆！别忘了，是谁把我们提拔到今天的位置。”
话落，她重新坐下，双手抱胸，微阖双眸。
欧罗总督望着眼前这一幕，长叹一声：“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争强好胜。”
他缓缓起身，声音凝重：
“在座各位，皆是我一手栽培的苗子，为的就是守护帝国的秩序。秩序部原本只管帝都治安，但如今高阶指挥官缺席，就由我们暂代。”
说到这，他转向镜道：“帝国军队会听你的调遣，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镜缓缓睁眼，唇角勾起一抹玩味：“既然如此，那我要第九队的锥恩，与我共同担任此次任务的指挥官。”
此话一出，会议室瞬间炸开。
“镜大队长，我更合适！”
“开什么玩笑，第九队晦气透顶！”
“由我第三队全力协助您才对！”
吵闹声此起彼伏。
杰卢西脸色阴沉，重重拍桌，猛地扭头看向角落。他盯着那名正在打瞌睡的黑短发男子，满脸不屑：
“戴夫！你家队长就这副德行？现在正事当头，他居然睡觉？镜队长都点名了，他还想装聋作哑？”
戴夫懒洋洋揉了揉耳朵，理都不理他，只是抬脚踢了踢身边的椅脚。
“咚！”
椅子重心失衡，锥恩整个人栽了下去，场面一度滑稽。
欧罗总督无奈捂脸，摇了摇头；镜面上不见波澜，心里却笑声暗涌。
锥恩挣扎着爬起，揉着后脑勺打了个哈欠，语气散漫：“会议结束了吗？那第九队先行告辞，总督大人。”
他才迈步，欧罗总督冷咳一声：“锥恩，秩序部已决定，你与镜共同担任边境防线的指挥官。你们自行商讨细节。”
说完，他一挥手，宣布散会。
众人纷纷起身，大部分满脸不服，甩门而出；少数人则在经过时，故意拍拍锥恩肩膀，带着看笑话的神情离开。
会议室渐渐清场，只剩锥恩、戴夫与镜三人。
锥恩半眯着眼，瞪向还在偷笑的镜，满脸不爽：
“这是你出的馊主意吧？我现在不但要当保姆，还得处理大堆文件，连抓阿猫阿狗的差事都落我头上……”
他喋喋不休，戴夫忍不住吐槽：
“算了吧，你这不上进的队长。别家部队都拼命抢功劳；我们第九队现在除了吃就是睡，过得比谁都滋润。”
“嘘！”锥恩立刻捂住戴夫的嘴。
镜轻笑一声，眼神凌厉中透着玩味：
“人都走光了，就剩我们三个老友。锥恩，你没得选。欧罗总督已给我全权，这次任务，你必须与我同行。边境上的魔谷势力，等着我们去清算。”
会议室内，响起锥恩一声漫长的叹息。
最终，他不情愿地接受了命令。
自此，秩序部第一队与第九队临时合并，肩负起帝国军队指挥官之责，踏上讨伐魔谷的征途。
墨兰小镇·镇外沙路——正午
烈日炙烤着荒凉的沙路。保罗浑身是伤，军装破烂，血迹斑斑。他一手紧抱昏迷不醒的诺因，另一手搭在莫娜肩上，三人跌跌撞撞地奔行。身高差让脚步愈发凌乱，而身后，魔谷成员的追击声越来越近。
保罗气息急促，胸口翻涌，一口血喷出，脸色惨白。他咬牙低声对莫娜道：
“莫娜……带诺因走……这里我来拖住。前方十公里，就是最近的城镇……只要撑到那里……才有一线生机。”
莫娜眼眶通红，泪水打湿了面颊。
她脑海里不断闪回方才的战况——
诺因与魔杰缠斗激烈，她与保罗只能拼死抵挡蜂拥而至的魔谷杂兵。直到诺因被击飞到他们身前，狼狈地交付了那条至关重要的情报。
“莫娜……”诺因气若游丝，声音断断续续，“魔杰……他的赖因武器……能延迟神经反应……抱歉……我没能守护……”
看着昏睡不语的诺因，莫娜的泪水在眼珠里打滚，声音颤抖：“你和老哥都一个样……都是有勇无谋的傻瓜。”
她强迫自己镇定，望向身旁仍在奋力抗敌的保罗：
“中校！我们带上……诺因就撤出战线吧、这场战斗……诺瓦败在人数上。情报一定要送出去，与其他部队汇合才有机会反击！”
保罗沉默片刻，终究点头。他手中赖因武器骤然闪耀——那是一柄长剑，名为【离子锋】，剑身噼啪溢出蓝紫色电流。
“滋——！”
电光炸裂，他怒吼一声，挥出赖技——电光横斩！
剑气化作半弧的雷光横扫而出，伴随震耳欲聋的轰鸣，将前方追兵成片击飞。
电弧残留在空气中噼啪作响，掩盖了他们急促的脚步声。保罗抬头，却看见远处的魔杰立在废墟之上，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竟没有发动追击。
保罗心头一紧，不敢耽搁。他咬牙抱起诺因，和莫娜借着这短暂的空隙，拼命冲出沙路，朝墨兰小镇外的荒野疾奔而去。
——！
莫娜怔怔地站在原地，心神早已被绝望拖进深渊。保罗用力摇晃她的肩膀，嘶吼着把她从混乱中拽回现实：
“听好了，莫娜少校……你们是年轻的一代，诺瓦的未来，全靠你们来撑起来。别——别辜负了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期望！”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怀中的诺因抛向莫娜，甚至不容她反应，便狠心将她推开。自己则咬紧牙关，独自转身，迎向那一群步步逼近的魔谷成员。
“中校……”
莫娜泪眼婆娑，却依旧没有退开。她反而上前一步，坚定地站到保罗身旁。
保罗顿时心头一紧，声音因怒意与悲凉交织而嘶哑：“为什么不撤？为什么不去找支援？你这小丫头……”
话到一半，他喉头却被哽住，心底涌起复杂的情绪。
莫娜抬起头，神色从容，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毅：“抱歉，中校……我再也不能做个旁观者。”
——是的，我是所谓的A阶天才，可经验不足，让我一次次碰壁。
——无论是输在花坛手下、无法单独讨伐B阶赖因兽、卧底任务的崩盘……我一次次证明，我并不完美。‘少校’的军阶，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耻辱。
她深吸一口气，周身赖因子骤然爆涌，浓稠得仿佛化作实体。声音因压抑许久的愤怒而震颤：“我再也不会退缩——我就是遇强则强！”
轰！
赖因子以莫娜为中心，凝聚成一个庞大的圆环，光芒炽烈，刹那间化作透明的结界，将周围的一切笼罩其中。光罩反射着正午的烈阳，内部却清凉如泉，压抑感顷刻消散。
——赖因结界：水镜结界。
魔谷的成员们察觉异常也纷纷止步，脸上浮现出忌惮，没有一人敢贸然发起攻击。
莫娜冷哼一声，反而先声夺人。双手一振，结界上空的赖因子骤然汇聚成无数锋利的水剑。她猛地一挥手臂，怒吼：
“——结界赖技：水落万象！”
顷刻间，水剑如雨倾泻而下，密密麻麻刺入大地。沙与水交织翻卷，卷起漫天沙尘。
等风沙散去，场内已是一片血色与残骸——大多数魔谷成员的尸体静静横陈，仿佛被无情的剑雨洞穿。仅剩寥寥数人，仍带着骇然之色，瑟缩着摇摇欲坠。
莫娜气喘吁吁，双手颤抖，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保罗走到她身边，粗糙的大手轻轻放在她的头上，眼神复杂，却满是赞许。
“莫娜，你……真的很优秀。”
他凝视前方，声音渐渐沉稳，“还能释放赖技吗？接下来，可是重头戏了。”
顺着他的目光，只见前方废墟间，那道黑影缓缓走出。
魔杰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仿佛刚才的惨烈景象根本不存在，他的身躯未见一丝伤痕。猩红的舌尖舔过嘴角，眼神如猛兽般锁定了他们。
莫娜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神色冷峻，声音坚定：“中校，您尽管上。我会全力辅助！”
空气中顿时只剩下紧绷到极点的压迫感。
保罗与魔杰四目相对，下一瞬，两人同时爆发。
保罗先手，怒喝一声，赖技——电流锁躯！
手中离子锋迸发刺目的雷光，化作弯弧般的电流朝魔杰轰然袭去。
然而，魔杰神情冷漠，暗蚀之刃虚影一闪，轻轻触碰雷光。电弧顿时仿佛被拖入泥沼，动作骤缓。他冷笑一声，双手反握两把特制匕首，“铿”地斩断雷弧，身影如影疾驰，直逼保罗面门。
“中校，小心！”
莫娜咬牙，赖因子再次涌出，手中水静镜骤然变形为灵蛇般的水鞭。她怒喝——赖技：水压束缚！
轰！
水鞭破空，快若闪电，在结界加持下更是疾如骤雨。魔杰避无可避，骤然被水流缠绕，鞭身死死勒住他全身。莫娜双手颤抖，却拼命拉紧，仿佛要把他撕碎。
“干得漂亮，莫娜！”保罗怒吼，趁机高举离子锋，雷光炸裂，“接我一招——赖技：电光斩击！”
剑锋斩至魔杰头顶的刹那——
保罗的动作突然变得无比迟缓，仿佛被时光压缩，连雷光都黯淡下来。
魔杰低头，狞笑声刺破空气：“哈哈！你以为一个A阶能困住我？保罗，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成长啊。”
下一瞬，他低声咒喝——赖技：暗缓触碰！
保罗骇然发现，魔杰手上的暗蚀之刃早已无声刺入自己体内。虽没任何痛感，但他已清晰看见自己的未来结局。
“撕……！”
魔杰狂笑，双匕与暗蚀之刃齐齐上挑，保罗双臂血肉横飞，断手伴着鲜血洒落沙地。
他摇晃着身躯，眼皮缓缓垂下，心中仅剩下沉重的呢喃：
“莫娜、诺因……抱歉了。”
轰——
鲜血飞溅，保罗轰然倒下。
魔杰面容狰狞，兴奋得近乎癫狂，正要补下最后一击时，心底骤然涌起一股杀机。他本能一跃后退，方才所立之处，沙地骤然溅起三点火花，赫然是——弹孔。
“滋滋滋……”
孔洞内传出低沉的滚烫声。
魔杰目光一凛，缓缓眯起眼，冷哼道：“诺瓦的增援？哼……来的还真快。水银属性觉醒者……呵，倒是有点意思。”
莫娜猛地转头，只见身旁，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道身影。
那是个黑短发男子，身着深色警服，嘴角叼着棒棒糖，神态慵懒。
莫娜眼眶一酸，几乎哽咽：“锥恩叔……？”
男人嘴角一抽，直接来火：“我才三十！给我叫大哥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锥恩的两侧，沙尘翻开，现出两道人影——镜与戴夫并肩而立，气息如同山岳般沉稳。
魔杰眯起眼，脸上的笑意带着嘲弄：“呀？原来是帝国秩序部？呵……你们这些本待在舒适圈里的废物，也敢走到这片血土？没想到，还真有几分实力啊……”
锥恩完全没理会魔杰的讥讽，反倒低头瞥了眼沙地上昏迷的诺因，嫌弃地咂嘴：
“切，没想到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关键时候就知道躺平。”
镜与戴夫同时翻了个白眼，心底不约而同地吐槽：你才最没资格说别人吧！
锥恩却一脸若无其事，手掌落在莫娜头顶，嘴里咬着棒棒糖，语气懒散温柔道：
“去接应面前那位前辈吧，剩下的交给我即可。”
随即，锥恩伸手轻拍了镜与戴夫的肩膀，眼神一闪，示意他们护着莫娜撤离。
戴夫与镜对视一眼，叹息中透着无奈，却也毫不迟疑地行动。
两人合力将保罗拖离战场，魔杰只是静静注视，没有立刻追击，似乎在揣度眼前局势。
镜上前一步，纤指微抬，赖因子如丝线般自指尖流泻。
——赖技：水线缝合。
细若发丝的水线在光芒下闪烁，迅速缝合住保罗断臂的血口。
莫娜怔怔凝视，心中第一次涌起震撼：“原来水属性还能这样用。”
镜察觉到她的目光，柔声一笑，安慰道：
“小妹妹，你认识锥恩吧？别看他吊儿郎当的模样，真要认真……就算是SS阶觉醒者，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戴夫俯身扛起保罗与诺因，沉声道：“走吧。”
见镜与莫娜仍愣在原地，他语气一沉：“别磨蹭！先把诺因和……这位仁兄带回阵营休整。”
莫娜咬唇点头，忍着泪水紧随其后。镜伸手牵过她，三人很快消失在漫天沙尘之中。
沙地上顿时只剩下锥恩与魔杰两人。
魔杰上下打量着锥恩，越看越觉得古怪——那人身上没有半点强者的气息，仿佛只是个懒散到极点的普通人。
他冷哼一声，索性先下手为强！
双匕连同暗蚀之刃如毒蛇般疾袭而来。
然而，砰！砰！砰！
连续三声枪鸣，子弹划破空气，逼得魔杰瞬间退回原位。
沙地溅起细小的碎屑，冒着“滋滋滋”的白烟。魔杰目光一凝，心口骤然发冷：
“水银属性子弹……若真被击中一颗，后果不堪设想。”
他脸色阴晴不定，终究露出一抹笑意，装作轻松道：
“呵……帝国的这位仁兄，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锥恩缓缓吐掉嘴里的棒棒糖，将糖棍“嗒”地一声插进魔杰脚前的沙地，语气骤然冰冷：
“看来，你还没弄清楚状况。”
话音未落，他抬起赖因武器——银式散射管，枪口对准魔杰。
周身赖因子汹涌，瞬间汇聚——赖技：水银散射！
随后，沙地间只传出一阵阵痛苦的呐喊声——
没人见证锥恩与魔杰的胜负。
诺因、莫娜和保罗则在帝国秩序部的接应下，由镜和戴夫护送，暂时回到了他们的阵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