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因起源：暗流涌动者》
第三章 第十八话 序曲之静
自魔克与魔杰的陨落已过去一个月，魔谷元气大伤，残余的喽啰再也不敢抛头露面，只能蜷缩在山脉深处的隐蔽基地中苟延残喘。至于那位魔人，则始终按兵不动，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诺瓦派出的十五支讨伐小队也陆续返回联盟本部，毕竟帝国秩序部与正规军已经接管边境的防线，暂时无需再担忧魔谷的袭扰。
诺瓦市·东区·训练主场——夜晚
Rh能量稳定屋内，诺因盘腿而坐，闭目冥想。
他正试着掌握安娜所说的‘想象力之法’，用以强化自身那‘无属性’的赖因子，与赖因武器相互配合，构思属于自己的赖技。
在深层的静思中，他忆起初次踏入此处训练的情景，轻声呢喃：
“那位暗属性的前辈……这个时间，他会不会又准时出现？那时的雾气训练确实提升了我的感知力，不过——我好像从没在军营里见过他……”
正当他陷入思绪时，一个带着玩味的女声在面前响起。
“挺努力嘛。”
诺因睁开眼，只见安娜正蹲在他面前，像在打量一件奇特的收藏品。
她轻哼着道：“所有被派去镇守帝国边境的小队，现在都在军营大厅庆功宴上，你这个功臣倒好，一个人躲在这里进修——我真该对你重新刮目相看。”
诺因不屑地回了一句：“说得你没参加行动似的——不过，我那小队全军覆没，只剩下我、莫娜，还有保罗中校……”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保罗中校虽保住性命，但他在战斗中失去了双臂……”
安娜沉默了几秒，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柔却有几分酸楚。
“每个军人上战场前都已经有了觉悟……只是啊，要是这世上能不再需要‘军人’这个职业就好了。”
话锋一转，她的目光柔了下来，似乎被勾起了往昔的回忆。
“我父母都厌倦了帝国那腐败的内政，在我八岁时冒险迁往一个新立国——也就是今天的诺瓦联盟。父亲成了诺瓦大校，而我自出生便是R5觉醒者，从小就在军营的掌声与期盼中长大。”
她苦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
“只是母亲……在那场‘赖因兽潮’的混战中离世。那原本是各国联合的任务，她却被帝国昔日的同僚背刺。”
“她的死，换来的只是一句冷淡的‘遗憾’——连一句公道，都无人愿意提起。”
说到这里，安娜眼角的泪珠终于滑落。
自从经历‘卧底任务’后，她比从前沉稳许多，却仍无法掩去那份压在心底的悲痛。
诺因静静听着，目光变得柔和。
他抬头望向天花板，轻叹：“我参军……当初仅仅是代替一位友人而已。但现在更多的，是想改变自己。”
“我本想在边境的一个小镇平凡地度过一生，直到那天，学院被袭击，我才明白，‘平凡’在这个世界里，是多么脆弱的奢望。”
他露出一点苦笑：“我也曾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收养我的爷爷总说——他是在路边捡到我的。也许，我的父母嫌我是R1觉醒者，所以才把我丢掉的吧。”
安娜抹去泪水，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看来我们都是可怜人呢。”
“我可不敢和大校之女相提并论。”诺因撇嘴吐槽。
两人对视一笑。
Rh能量稳定屋内的灯光轻微闪烁，映照出他们肩并肩而坐的身影。
夜色静谧，只有能量流动的低鸣声在空气中回荡。
在这一刻——纵然一人为A阶，另一人仅是B3阶，他们却同样背负着伤痕，也是两颗仍不肯向命运低头、想要改变世界的灵魂。
隔天清晨——
诺因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踏入训练室。
贺狂早已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低头刷着一台智能手机。
他抬起眼皮看了诺因一眼，语气随意得很：“今天随便练一练，待会陪我去趟车站。”
诺因一脸困惑，瞬间清醒过来：“车站？我们要去接哪位大人物？还是师父终于肯带我放个大假？”
贺狂看着他那副懒散的样子，只能长叹一口气：“真不放心你这家伙。我不在的日子，你可得给我好好提升品阶，别整天当条咸鱼。”
“您要出远门？”诺因皱起眉，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这时期不是非常时刻吗？”
“魔谷是后患没错，”贺狂收起笑意，语调也沉稳下来，“虽花帮那边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有——魔人。”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沉，“那家伙一点动静都没有。魔克和魔杰的死，八成在他意料之中，否则以他的性格，早就出面复仇了。”
诺因闻言，脑中闪过探监魔人时所交付的‘讨伐任务’——既然任务完成，那他是否真的会履行承诺，加入诺瓦呢？
他沉默片刻，却被贺狂轻咳一声打断思绪。
“总之，”贺狂继续道，“魔谷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花帮那两个通缉犯虽然回归，但目前看来也安分得很。况且有帝国军镇守边境，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发生大事。”
他拍了拍裤子站起身，“所以，我要陪同总统一起前往北方——精灵大国·伊瑟兰王国，签署友盟协议。”
“伊瑟兰……王国？”诺因第一次听到这国家的名字，愣了愣。
贺狂扶额，满脸无奈地解释道：
“世界分为三大族群——人族、亚族与灵族。灵族天生赖因子最为纯粹浓厚，寿命悠长，几乎与时间同在；亚族以强韧的肉体与体术著称，以纯粹的力量挑战赖因的法则；而人族——无论赖因浓度还是体格，都远不及前两者。”
贺狂说到这，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可偏偏，主宰这个世界的……却是人族。”
诺因吞了吞口水，小声嘀咕：“亚族我见过，也就是您嘛师父……但灵族，我还真没见过。那人族又是怎么从那两大强族手里抢到主宰地位的？”
贺狂微微一笑，抬手竖了三根手指。
“脑子、科技、野心。”
诺因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
贺狂收起那丝笑意，语气忽然变得认真：“等你成长，多去看看这个世界，就会懂这三样东西的可怕之处。”
下一秒，他又换回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咧嘴一笑：“好了，废话少说——先把今天的训练完成，等会儿直接出发。”
随后，训练室内响起一阵震耳的轰鸣。
墙壁的碎裂声、空气的爆鸣声，还有诺因那一声声痛苦的喊叫，一齐在清晨中回荡。
外头路过的新兵，几乎都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
诺瓦市·中心边缘区·国际交通关卡——
晨光尚浅，车站内人影稀疏。诺因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跟在贺狂身后。远处月台上，那熟悉的四道身影逐渐映入眼帘。
他眯起眼嘀咕道：“肖恩总统、伊菲尔女士……还有那对保镖哥和保镖姐。”
贺狂领着他走上前，与肖恩寒暄几句，又向伊菲尔微微鞠躬致意。
诺因东张西望，忍不住问：“伊菲尔女士，您那位贪吃的保镖呢？难不成被您炒鱿鱼了？”
伊菲尔轻笑，语气优雅从容：“他呀？只是个贪玩的小子，我让他放了个长假——但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肖恩饶有兴趣地插话道：“除了之前的庆功晚会——您之前单独见过贺狂的这位小徒弟？”
“嗯。”伊菲尔点头，回以温柔的微笑，“他与我分享‘面具党事件’的经过。虽然只是R1觉醒者，但他身上的有股强悍的气息。”
她目光一转，看向贺狂，“大校，你可真是捡到宝了。”
贺狂哈哈大笑，豪爽地摆手道：“您别逗我了，这小子成天摸鱼，我可从他身上看不出半点未来。”
诺因一脸无奈，嘟着嘴听完这些’夸奖‘，也懒得反驳。
直到列车驶入站台，伊菲尔与两位保镖跟随肖恩踏入车厢，贺狂回头向诺因摆摆手：
“小子，我们这趟会在那边逗留三个月。我已经交代金莲照看你，她会带你去见识外面的世界。”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进车厢，只留下一句回荡在风里的话：
“不用感谢我！”
列车门缓缓合上，随着鸣笛声远去。
诺因望着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的车尾，撇嘴嘀咕道：“那女人……好像比师父还凶。”
他打了个寒颤，满脸不安地缩起肩膀，拖着脚步离开车站。
诺瓦市·东区军营·办公楼——
“咚、咚、咚。”
诺因深吸一口气，胆怯地敲了敲那扇沉重的办公室门。
“进来。”
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室内回荡。
他推门而入，顿时被那股威压压得微微僵立。宽阔的办公桌后，一位红蓝交织长发的女人正倚坐在椅上，目光冷冽。她一边翻阅手中的文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别拘谨，坐吧。”
诺因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几乎不敢出声地坐下。
女人终于放下文件，抬起头来，露出一只锐利的眼睛：“贺狂已经交代过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将随我一同前往亚族大国的前线——对抗‘赖因兽潮’。”
语气一转，她轻叹一声，语调却变得低沉：“之前的冤狱辛苦你了。不过我没想到，‘金门’那群蠢货竟绕过我，擅自把你分配到魔人的牢房……”
话音未落，她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厚实的金属瞬间凹陷出一个坑。
诺因浑身一震，鸡皮疙瘩直冒，小声结巴道：
“金莲……大校，事情都过去了，我能平安出来就已经很满足了。”
金莲却只是冷哼，随后目光黯了几分。
“我家的老头子，本就反对我加入诺瓦联盟。可我当年一意孤行——结果导致了诺瓦内部如今的局面。”
她轻轻叹了口气，神情却重新变得坚定，“虽然总统没责怪我，但这依然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所以我必须协助肖恩，完成这场‘统一腐朽世界’的理想。”
诺因首次与这位传说中的‘不可一世’大校正面对话，才明白——她的刚强之下，也埋藏着沉重的执念与信念。
金莲见他怔怔出神，嘴角微挑，双手交叉支在桌上，语气忽然带着几分兴趣：
“对了，我从贺狂那听到些‘有趣’的事” 她微微眯眼，声音冷了下来。“他说，你似乎拥有某种……‘神秘的力量’。”
诺因一愣，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他低下头，思绪缓缓回到了八岁那年——那个以一己之力击倒五名绑匪壮汉的瞬间，仍历历在目。
“我也曾怀疑过自己……”他喃喃低语，声音微颤，“在边境长大的我，只是个R1觉醒者。那时的我，只想平凡地活下去——就这样而已。”
“啧——”
一声轻响打断了他的话。金莲斜眼瞥他，不屑地笑了笑：
“在亚族大国前线的某处洞穴，我曾发现一处古遗迹。那些刻在岩壁上的图画，全都提到过‘神赐天赋’——一种连理序会都无法解析的力量。”
她靠回椅背，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
“所以，我会带你去前线。或许在那里，能挖出你身上隐藏的秘密……也让你见识一下‘另一端的世界’。”
诺因抬头，犹豫片刻后问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想先去和伙伴们道个别。”
金莲打了个懒散的哈欠，半眯着眼回道：
“今晚十二点，最后一班列车。”
诺因一听，瞳孔一缩，立刻起身鞠了一躬，连连应声：“是！”
说完便匆忙离开。
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金莲望着那慌张的背影，轻哼一声，靠在椅上自语：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太有意思了。”她嘴角微微上扬，眸中闪过一抹锋芒。
“无视品阶……还能伤到贺狂？哼，我得亲眼看看，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诺瓦市·东区街道·夜晚11时——
街灯的光晕洒在空荡的人行道上，诺因独自坐在长凳上，仰望着夜空。脑海里仍在回想着白日的情景——莉泽带着他、莫娜和安娜在诺瓦城里四处游玩；维克学长与艾莎因公务缺席，不过艾莎还是特地约他晚上见一面。
至于在中央医院的保罗中校，虽然脱离了危险期，却永远失去了双臂……也许，他终究得退役吧。
思绪未完，一道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转过头，看见那熟悉的黑长发女子正静静地走来。艾莎轻盈地在他身旁坐下，街灯将她的侧脸映得柔和，两人间弥漫着一种微妙而尴尬的气息，就像一对不知从何开口的恋人。
良久，诺因先打破沉默，轻声笑道：
“今天……艾莎学姐看起来很忙呢。不过能在我出发前见上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
艾莎微微低下头，红着脸轻声回应：
“军营那边突然有任务，所以没能和你们一起游玩……真的，对不起。”
“别这么说啊，学姐。”
诺因急忙摆手，语气有些慌乱，“反正我三个月后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聚一次吧。”
艾莎闻言，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指尖微凉，却带着坚定的温度。
“那一天的事，我至今都没来得及好好道谢。”她轻声说道，眼神中有着复杂的情绪。
随即，她松开手，站起身来。
灯光从背后照下，勾勒出她柔和的侧影。艾莎双手轻背在身后，露出一抹带着调皮的笑容：
“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去赶列车了吧？——三个月后再见。”
诺因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口微微发紧。
他伸手掏出怀里的那块怀表，紧紧握在掌心，低声呢喃：
“学姐……我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的。毕竟，那是我的承诺。”
诺瓦市·东区军事基地·警戒线处——夜晚十二时
夜色深沉。巡逻灯的光线在铁丝网与岗亭之间来回摇晃，映出几名打着哈欠的诺瓦守卫。
有人在守卫室里围着手机打游戏，有人趴在哨塔上昏昏欲睡，也有人漫无目的地绕着警戒线踱步。空气中弥漫着咖啡与疲惫的味道——一切就像往常那样平静。
直到——
“喂，那边的人！”
一名守卫猛地提高嗓门，举起手电筒照向远处。
光束切开夜色，一个高大的人影静静地立在黑暗之外，像是早已在那里等待多时。
“请出示证件！”
守卫的声音略显发颤，“现在已过放行时间——除非你是诺瓦军人，否则——”
话音未落，他的手电筒终于照亮了对方的脸。
那是一张狰狞的魔鬼面具，在冷白的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
守卫的呼吸一滞，本能地将另一只手移向腰间的手枪——可那只手，却止不住地在颤抖。
戴面具的人低低地笑了，笑声阴冷刺耳，像金属摩擦般划过夜风。
“证件？”
他嗓音沙哑而森冷，下一刻，笑声骤然拉高——
“老子是来讨债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警戒线后方的山坡传出沙沙的异响。
无数黑影从夜色中钻出，身披黑衣，手持冷兵器与枪械，如潮水般涌来。
“敌——”
守卫的呼喊声被枪火淹没。
刺耳的爆炸声撕裂了夜空，哨塔在火光中倾塌，守卫室被炸成火球。血与烟混合着燃烧的焦味，弥漫整个警戒区。
屠杀，仅仅持续了不到三分钟。
警戒线周围，已是一片炼狱。
一名黑衣人走到魔鬼面具男人身旁，半跪在地，语带兴奋：
“大哥，诺瓦的第一道防线——拿下了！咱们现在是不是——”
“还用我教？”
魔鬼面具下传出低沉的冷笑。
“当然是替你们的二哥魔克、三哥魔杰报仇——”
他猛然抬起手，掌心迸出黑气，声如惊雷：
“给我上！别让我失望——杀光他们！”
黑衣人群齐声咆哮，那笑声宛如魔鬼在嘶吼。
他们蜂拥着冲向诺瓦市的方向，火光在夜空中翻卷，如同吞噬秩序的烈焰。
而那戴着魔鬼面具的男人——在焰光下露出一行几乎被掩藏的泪痕，与那抹扭曲又矛盾的恶笑交织在一起，像极了一个被自己信念吞噬的恶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