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因起源：暗流涌动者》
第三章 第十九话 覆灭的乐章
嘀——嘀——嘀——
刺耳的提示音在凌晨的列车内回荡。
金莲身旁的女助理显得有些尴尬，起身对金莲与诺因略微鞠躬后，匆匆离席，走向车厢尽头接起那通像催命符般的电话。
短暂的沉默中，金莲侧过头，望向神情低落的诺因，淡淡道：
“小子，你在军营的人缘挺不错啊。莉泽中校、莫娜那丫头都特地来为你送行。”
诺因只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有作答，闭上眼，似乎想借睡眠逃避那份莫名的不安。
——然而，那份宁静很快被急促的脚步声打碎。
“砰——！”车厢门被猛地拉开。
金莲眉头一皱，冷冷道：“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这副狼狈样子，还像个军人吗？”
那名女助理满脸惊慌、气喘吁吁，几乎是咽着泪开口：
“大校……诺瓦……那里——！”
她艰涩地将余下的情报吐尽，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冻结。
诺因默不作声地站起身，目光坚毅，什么也没说，径直越过女助理，朝车门走去。
金莲一愣，厉声喝道：
“诺因！现在回去已经——为！时！已！晚！”
她话未说完，列车内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
车体剧烈震动，金莲抬头时，只见夜风穿过被撕裂的空隙呼啸而入。她无奈叹息，望着那道跃入夜色的身影，喃喃道：
“这小子，还真像贺狂……”
她转身，对仍在发抖的女助理低声吩咐：
“你先去前线等我，我先回去收拾这趟烂局。”
女助理呆立原地，直到金莲也消失在夜风之中，才双手合十，低声祈祷：
“祝您……凯旋归来。”
诺瓦市·东区·军事基地——
夜色被火光撕裂。整片基地陷入混乱，爆炸声、怒吼声、金属碰撞声交织成一首噪音的交响。
熊熊烈焰映照着军营广场的中央——戴着魔鬼面具的男人，与诺瓦军大校拉斯正远距离对峙。
两人的气息对撞，令周遭的一切都似乎变得缓慢。
“爸爸！”
安娜奔至拉斯身旁，手中骤然浮现出赖因武器——森誓之律。
书页翻动间，草属性赖因子凝聚成透明的液镜在她身后流转。
她刚欲释放赖技，却被拉斯那柄翠光闪烁的大剑——森诞·律刃横挡在前。
“爸爸！”她不满地叫道。
拉斯仍凝视着前方，声音却温柔得出奇：
“安娜……去支援其他同僚。前面的敌人——只有我能应付。”
安娜咬紧嘴唇，仍固执地站在他身旁。
这时，魔鬼面具男发出刺耳的大笑：
“哈哈，小妹妹，你看不出来吗？他在保护你呢！这——就是所谓的‘父爱’吗？”
话音未落，浓烈的暗气在他体表涌出，瞬间凝为两只巨大的暗影鬼手附着于双臂。那是他的赖因武器——噬影冥手。
拉斯低声怒喝：“鬼手魔人……你竟然敢回来！那这一次，你便不再是被捕入狱的罪人——而是我亲手在此制裁的恶徒！”
——赖技：草束重砍！翠绿的赖因子顺着大剑倾泻，草根从地面疯长，如锁链般席卷魔人。
然而，草根在触及魔人的‘噬影冥手’时却全数停滞。
拉斯并未停下，他借着草根的引导强行突进，一剑直斩而下。
魔人嘴角一勾，伸手拔断那些缠绕的草根，另一只暗影巨手前伸，硬生生挡住拉斯的全力斩击。
轰——！
翠绿与漆黑的赖因气体在空中剧烈碰撞。
拉斯被暗气束缚，动弹不得，视线在瞬间模糊。
那一刻，他的脑海被突如其来的噩梦吞没——
那名满身是血、却依旧挺身在前的女人，独自面对着汹涌而至的赖因兽潮。
她拼尽最后一息高举利剑，想要再斩出最后一击——她却被曾经的同僚从背后刺入脊骨。
她的身影在烈焰与咆哮中倒下，永远地消失在那场混乱的风暴里。
“不——！”
拉斯泪如断线，怒吼声却被暗气无情吞噬。
魔人缓步逼近，抬起被暗影包裹的手，一拳轰出。
“轰！”拉斯的身影被砸飞数米，重重撞进残破的石墙。
“爸爸！！”
安娜失控地呐喊，森誓之律的书页骤然定格并爆光——赖技：森枪连狩！无数翠绿长矛从液镜中飞出，密集如雨，锁定魔人连环追击。
她冲到拉斯身边，泪水模糊了视线。
“爸爸！快醒醒啊——！”
拉斯虚弱地伸出手，指尖划过女儿的脸庞。
“这些年……苦了你了……若我再强一些……你妈妈也不会……”
话音未落——那股阴冷的气息骤然逼近。魔人不知何时已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他轻描淡写地弹开那触及噬影冥手的长矛，他的声音低沉而戏谑：
“感人的父女情啊……不过——现在可是在战场上。”
他猛地一脚踢飞安娜。
安娜反应极快，双臂交错于身前强行护体——但那一脚的力道仍如山崩般，将她狠狠震飞，直砸向半空。
魔人嘴角扬起一抹残酷的弧度，声音低沉、带着讥讽：
“不再努力一点的话——你那宝贝女儿，可是会死哦。”
他话音落下，瞬移般掠至空中安娜身旁，先是一拳砸向她的面颊、接着又闪现一记重击砸在她背后，将她如破布般抛向地面。
轰隆——地面凹陷出一个深坑。
安娜吐出一口鲜血，赖因武器随之消散。她的视线一阵漆黑，意识陷入模糊。
魔人缓缓落地，把脚轻轻踩在安娜背上，冷冷笑着：
“拉斯，你真的要对她——见死不救吗？”
拉斯忍着断裂的肋骨，颤抖着站起，翠光再度在全身迸发。
“你的对手——是我！”
“喳——”一声，莉泽的重裁仪轨剪击，尖锐的轨道声划破空气，朝魔人剪去——可那一剪，仅仅是划了个寂寞，未能奏效。
莫娜立即跃上前，把受创的安娜护在身前，迅速释放水属性赖技，柔和的水波纹在安娜周身蔓开，将她的残喘和伤势缓缓托起。
拉斯看见这一幕，心中稍松，却也因放松而招致危险——魔人已瞬间闪至他身后偷袭。
拉斯咬牙，急催布下——赖因结界：自愈草地！翠绿的草叶在他脚下疯长、缠绕，草香与生机瞬时填满伤体的缝隙。虽然后来他仍被一拳轰飞，但那自愈的功效令他的伤势迅速好转，命脉并未断裂。
魔人冷笑连连：“不愧是辅助大能，不过你的持续自愈，又能顶上我的多少拳？”
话音未落，他如同影子般出手——“喳”一声，竟将噬影冥手硬生生剪断一截！暗影短暂溃散，魔人被震退数步，但暗气旋即填补了裂隙，噬影冥手又迅速复生。
他看着眼前顽强的女人，漫不经心地道：“这把大剪刀还真克制我，能剪断赖因子……不过，还是不够看。”
随后魔人便与拉斯、莉泽展開新一轮厮杀。
战斗纠缠良久，莉泽的重裁仪轨终究力竭，重重插入地面，她气喘如牛；拉斯虽靠自愈一次次站起，但赖因子也被消耗殆尽，最终体力不支，倒在了血与尘土里。魔人依旧淡定，打着哈欠道：
“拉斯啊……你这辈子就只能龟缩在强者身后罢了……”
话音刚落，魔人悠然朝二人逼近。莉泽咬牙，以尽剩的力气再举重裁仪轨迎上，试图以仪轨牵制暗气，未料那一触即被暗气缠缚凝住，随即便被一拳打飞出战场边缘。
魔人俯身，掌心的暗气缓缓凝聚，直指倒地的拉斯脸庞——正当致命一击即将落下之际，他耳边忽然传来两股不同属性的轰鸣声。
炽热与寒流的力量在夜空交织，热属性与水属性赖技几乎同时撞上他身侧。空气震荡、火雾翻卷，他无动于衷，硬抗住冲击，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然而下一瞬，一道拳影如彗星划破夜色，携着惊人的冲劲直击面门。“砰——！”他被生生轰退数米，脚下的地面碎裂成蛛网状的裂痕。
魔鬼面具上直接被震碎，面具碎屑坠落在灰尘之中。他抬起头，露出了面孔，目光里闪着一丝惊讶与……欣慰。
魔人缓缓咧嘴，笑意复杂而低沉：
“啊……弱者的英雄，你终于来了。”
诺因站在战场边缘，表情矛盾，声音颤抖：“为什么……诺瓦已经讨伐了魔克与魔杰，你曾与我许下的约定难道是假的吗？”
魔人捂着腹侧，放声嘲笑：“你这小子……竟把恶人的承诺当真！好，再让为师给你上一课——人心的实战课！”
话音未落，他在原地瞬移，已出现在诺因身后，重拳轰出。诺因早有预感，急忙释放——赖技：定身防御！蓝白色光芒亮起，包裹上半身。
然而，噬影冥手的暗气骤然蔓延，如有生命般缠上诺因的全身。
那股阴冷的气息顺着神经钻入骨髓，他的动作瞬间被钳死——黑暗如潮，世界坍塌成一片无声的深渊。
他仿佛被拖入幻象之底。
昏暗中，一个熟悉得无法忽视的身影伏在地上，双手血迹斑斑，正一点一点向他爬来。
那双眼里满是怨恨与痛苦。
“诺因——！”那声音嘶哑、破碎，仿佛来自地狱的审判。
“是你害死了我！让我……再也无法与女儿重聚！”
罪恶感如锋刃贯穿胸口。诺因的呼吸急促，双手颤抖，喉咙哽咽——
“对不起……对不起……”他闭眼低声呢喃，几乎陷入彻底的崩溃。
“咔嚓——！”臂甲在重重的一击下彻底崩碎，裂痕沿着手臂蔓延开来。
防御瞬间破碎，暗气的束缚随之消散。
他重重坠落在尘土中，气息紊乱，双目空洞。
但那幻象——那趴在血泊中的人影，却仍清晰地烙印在他脑海深处。恐惧与愧疚压迫着他，让他的世界再次陷入彻底的黑暗。
魔人见状冷笑连连，口中诋毁：“你这懦夫！还配当所谓‘弱者的英雄’？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身边之人被我杀光，才能醒悟吗？”
说罢，他连拳如雨，将诺因当做皮球般在空中反复击打。
“够了！”一道坚定的女声撕裂夜空。
诺因被重重摔落在地，魔人落地转头，只见艾莎周身炽热，双手凝聚出一柄灼热长矛——赖技：热融射击！她面色坚决，直指魔人：“你的对手是我！请放过那位年轻人！”
诺因缓缓睁眼，时间像被拉长般迟缓，他听见熟悉的传音回荡脑中：
“诺因，出狱后竟一点成长都没有——若如此，那我就把你重视的那女孩——”
愤怒与恐惧在胸中燃烧，他咬牙欲起身，却为时已晚。魔人已经一把抓起身负重伤的艾莎，冷笑着将她高举空中。
“艾莎——！！！”诺因沙哑嘶喊，拼尽全力向前冲去，但脚步踉跄不稳，终究力竭倒地。
眼中只剩下那场熟悉的绝望——曾经的噩梦再次上演。
魔人无力地叹了一口气：“还是无法让你觉醒吗？既然如此，那就让你背负这份遗憾，长成所谓的‘弱者英雄’吧。”
他盯着瑟缩在掌心中、面露恐惧的艾莎，准备结束她的生命。
一柄灼热的巨剑从天而降，狠狠斩在魔人身侧，并打断了他的动作。魔人不得不把艾莎扔到一边，退后几步，冷眼看向面前的红蓝交织长发的女子：
“你们诺瓦，真爱玩车轮战。你恐怕是最后一个能与我正面对抗的对手——因贺狂大校无法参战。”
金莲沉肩抗着她的赖因武器——炽焰战刃，神色冷淡而不屑：
“看起来你不像贺狂那种肌肉笨蛋。不过——就算没有他，我一人，也足以将你讨伐。”
金莲目光一凛，对身旁的莫娜沉声道：
“丫头，把伤员都集中起来。接下来——便是关乎诺瓦的命运之战了。”
她顿了顿，环顾满目焦土与火光。
“除了眼前这棘手的魔人，基地也被那群魔谷的野猴彻底破坏……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们守住这道防线，不让他们踏进居民区一步——这场战斗，就是我们的胜利。”
莫娜听后郑重点头，立即展开行动。
她一边抵御偷袭，一边调度军人，将安娜、拉斯、莉泽、艾莎与诺因转移到安全地带。
她的赖因武器——水静镜的水属性赖技环绕她周身，化作护盾抵挡着魔谷残党射来的远程赖技和真枪实弹。
而金莲，则再无分心的余地。她提起炽焰战刃，迎上魔人。
空气骤然扭曲，一股骇人的气息随她的赖因释放而迸发——她的红蓝长发在炽焰中翻卷，如火焰与流光交织的双翼。
魔人微微侧头，低声笑了笑。这也是他首次摆出正面对敌的姿态。
刹那，两人同时闪现。
轰——！金莲的剑气与魔人的暗气在半空撞击，掀起灼热气浪。
金莲抢先出手——赖技：热气沸腾！火焰瞬息暴涨，热浪扭曲空间，将噬影冥手的暗气硬生生蒸散。
炽焰战刃划出一道弧光，斩开魔人的护臂，鲜血混着黑气迸溅。
魔人低头看了看被割开手臂的一道伤痕，嘴角扯起讥笑。他硬抗伤害猛地反手，一拳重击砸在金莲的侧腹。
一时间，火焰与暗气交缠，光影翻腾——两人你来我往，势均力敌。整个战场被他们的气息压得近乎窒息，连空气都像在颤抖。
另一边——诺因缓缓睁开眼。
他靠在破碎的墙角，耳边传来震耳的爆鸣与惨叫。
身旁的拉斯、莉泽、安娜与艾莎都已重伤昏迷，空气里弥漫着血与火的味道。
他不甘地想撑起身体，却被前方的莫娜怒斥道：
“那里有金莲大校在对抗魔人！你——就别再去添乱了！”话音未落，她已高举双手，释放赖技——水压穿刺！
高压水剑化为一道道蓝光利矢，瞬间穿透逼近的魔谷成员，将他们接连击倒。
诺因听闻，只能无声地坐回地面。他低头望着身旁的艾莎，喃喃道：
“……大叔，你当初的牺牲，竟换来一个连身边人都守不住的废物……”话还没说完，莫娜听闻猛地拽住他衣领，把他硬生生拉了起来。
“你还要困在过去到什么时候！”她怒吼，眼中满是泪与怒火。
“你只是B3阶！想变强，就得活下去！未来的成长——才是我们最大的武器，听懂了吗！”
诺因愣住了。他不敢抬头，只是静静听着。那一刻，他第一次听见莫娜真正的怒气。
莫娜咬着唇，声音哽咽：“所以，这次——就由我来守护你们！”
她的身影在火光中摇晃，泪与血交织的面庞，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诺因望着她，露出一丝微笑：“少校……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谢谢你的教诲。”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从硝烟中踉跄扑来。诺因反应极快，伸手稳稳接住来人——那是金莲。
“……小子……可惜，贺狂不在……”
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诺瓦……彻底输了……诺瓦的命运，大概就像……‘乌鸦家族’那样……要陨落了……”
话音渐止，眼前一黑，她无力地倒在诺因怀中。周围的叫嚣声在这一刻骤然放大。
魔谷的旗帜在火光中猎猎作响，魔人立于广场中央，伤痕累累，却依然在狂笑。
“诺瓦大校，不过如此！”
他狞笑着举起手，声音震彻整座军事基地。
“听着，小的们！今天我们要再创历史——从毁灭‘黑手党’的魔谷，晋升为毁灭‘国家’的魔谷！”
魔谷成员齐声咆哮，呼声震天。诺因将金莲交给莫娜，神情冷峻，缓缓走向战场中央。
“诺因！”莫娜低喊，却被火浪吞没。她只能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逐渐远去。
“少校，”他背对着她，声音平静，“我还是做不到旁观。我曾创造过无数奇迹……所以——相信我。”
莫娜怔住，泪水终于滑落。她抱紧昏迷的金莲，低声自语：
“赖因世界没有所谓的奇迹……你这家伙……分明是在——交代遗言啊。”
魔人注视着前方那个摇摇欲坠、却仍然紧握拳刃的少年。那双眼里不再有迷惘，只有燃烧的意志。
他缓缓收起笑意，语气罕见地凝重：
“诺因……若这次你再倒下——就无法拯救这里的任何人。包括——那位重视你的女孩。”
诺因深吸一口气，低声回应，声音透着决然：“赖因武器——三态臂甲现形。”
赖因子自掌心蔓延而出，红与黑交织成炽烈的纹路，宛如燃烧的战纹般攀附至整条手臂。他摆出战斗姿势，眼神冷冽如刃。
“来吧……我不会再退一步。”
“我也绝不会让你得逞——曾经的师父。”
魔人闻言，沉默片刻。那份惯有的戏谑彻底消失。他抬起手，姿势与诺因如镜中相对。
两人之间的空气几乎被杀意凝成实质。
“那么——”魔人低语。“让我们来一场真正的‘师徒体术’较量吧。”
——战场，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彻底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