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因起源：边缘命定者》
第一章 第三话 水与花的对战
诺因所在的车厢内，漆黑如墨。
铁皮的狭窄空间里，40多名学生被挤得动弹不得，呼吸混杂成沉闷的潮气。铁门死死锁住，偶尔有铁链随着车身晃动发出尖锐的碰撞声。
诺因缓缓睁开眼，头脑仍是一片昏沉。肩头传来温热的重量，艾琳正伏在他肩上沉睡，呼吸凌乱却平稳。对面，索尔双眼亮如常，仿佛毫发无伤，指尖正漫不经心地转动着一枚暗金色徽章，冷光一闪一闪。
“……我们，还是被带走了吗？”诺因沙哑地低声问。
索尔闻言，挑起眉角，嘴角甚至带着一抹讥笑。
“那是当然。人家是有备而来，早就该乖乖上车，至少还能少受点皮肉苦。”
诺因没有再回应。他靠着车壁，目光掠过一张张因疲惫与恐惧而黯淡的脸庞。艾琳的手指在昏睡中微微蜷缩，他轻轻叹息，喃喃道：
“安全……只是暂时的。等到这趟车停下，我们的命运，恐怕再也回不到原来的轨迹了。”
——
车队一路行驶，尘烟漫卷。终于，当第一辆武装车驶入赫兰道路时，异变骤生。
花坛坐在车顶，半眯的眼中掠过一丝寒光。他在下一瞬就察觉到空气的粘滞与湿润，可惜为时已晚。
“嘭——”
车身猛地一震，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托起，整辆车硬生生浮离地面半尺。后方的车辆猝不及防，纷纷连环撞上，金铁巨响震彻荒漠。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停滞，整个车队被困在赫兰的前段。
巨石之下，银蓝色的身影同时现形。四十余名诺瓦军人冲杀而出，火光与赖因子在空旷之地绽放，直扑花帮车列。
枪声顿时爆响，花帮成员跃下车身，以车辆作掩体反击，子弹撕裂空气。诺瓦士兵在无遮无挡的道路上迅速落入下风，被迫以赖因子防御苦苦抵挡。
就在此刻，莫娜现身。她单手一掐手诀，冷声低喝：
“赖技：液流重压！”
透明的水镜结界骤然扭曲，整条道路仿佛被拖入水底世界。空气变得厚重，流动的水气笼罩四周。花帮的子弹在结界中缓慢旋转，威力尽失。士兵与敌人皆悬浮其中，动作迟缓，仿佛坠入无声的梦魇。
“该死……又是这丫头！”
花坛终于从车顶跃下，赖因子如狂风般自他周身喷涌，花属性的气息弥漫而出，粉色的花瓣幻影随风浮动。他握紧玄刀，指向莫娜，狞声大喝：
“你我皆是A阶，但凭经验，你差得远！”
话音未落，他双刃挥舞，赖技爆发——固气斩击！
透明的刀丝瞬息交织，化作无数锋刃斩向莫娜与她背后的诺瓦士兵。
莫娜脚下水光一涌，水静镜化作屏盾，横亘在她与战线之前——赖技：固液防御！”
刀丝接连撞上水盾，激起层层水波，犹如湖面暴雨。莫娜身影骤退，手中水镜猛然转化为刃，她迎面冲锋，水光斩出——液流斩击！
结界赋予她的速度远超寻常，水刃划破空气，直斩花坛的肩口。血花飞溅，花坛踉跄退开，脸上却扬起疯狂的笑容。
“有意思。”
他伸手沾起血迹，舔过唇角，眼底浮现癫狂。他猛然张开双臂，花属性赖技释放而出——气流散发！
粉色的迷雾迅速弥漫开来，如活物般蔓延，将莫娜与周围的空间完全吞没。气息刺鼻，呼吸灼痛，视线在雾气中迅速模糊。
莫娜眉头紧皱，抬手捂住鼻口，仍不禁咳嗽几声。她挥动水刃试图切裂雾气，但每一道水光划出的空隙，瞬间又被新生的花雾填补。
——赫兰道路上，杀声震天。
训练有素的诺瓦军人与花帮的悍匪们混战，结界中的花帮逐渐落入下风，但仍凶残狡猾，战局胶着。
其中一名诺瓦军人终于撬开了那节车厢的铁门，扑面而来的是沉重的汗臭与恐惧的气息。几十名学生蜷缩在昏暗里，目光惶然。
“别怕！”军人压低嗓音，快速说道，“我们是诺瓦联盟军人！外面正在与花帮作战，你们先忍耐，我们会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他话音未落，一道阴影骤然扑来——
花帮的二瓣成员，狞笑着挥刀袭击。
电光炸开！
车门前，两人同时释放出静电属性赖技，雷光交织，爆炸般的冲击在铁壁上激起火花。狭窄的空间仿佛被雷鸣撕裂，学生们尖叫着缩回车厢，不敢迈出一步。
诺因死死盯着战斗，他心口压抑到快要爆炸。
他猛地摇醒艾琳，声音颤抖却坚定：“艾琳……我们得帮他！”
艾琳眼神一震，短暂的犹豫后点头。索尔叹了口气，旋即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三人跨出车厢。
艾琳举起双手，光属性赖因子在她掌间凝聚成炽白的光刃——光刃射击！
刺目的光芒划破混乱，直中二瓣成员的大腿。那人闷哼一声，单膝跪下。抓住这一瞬的空隙，诺瓦军人双臂蓄力，雷霆般轰出——静电赖技：气流击射！
电流顺着伤口灌入敌人体内，那人全身痉挛，却仍死死咬牙，试图最后自爆同归于尽。
就在他双手结印的瞬间——
“喝啊！”
诺因一拳砸在他的面颊，骨裂声响起，二瓣成员眼前一黑，重重倒地。
短暂的死寂之后，车厢内传来一阵窒息的喧哗。
学生们惊愕地看着这一幕，惧意中渐渐燃起火光。有人咬紧牙关，扶着车壁站了起来：“我们……我们也能帮忙！”
“对！不能光缩在里面！”
“我们虽是学生，不过也是觉醒者，我们可以战斗！”
热血涌动，车厢内的少年们纷纷振作，声音此起彼伏。
诺瓦军人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神一时复杂，随即露出一抹笑容。
“你们的勇气可贵，但接下来的战斗交给我们——保护人民，是军人的使命。”
话音尚未落下——
“轰！！！”
一声巨响，水静结界猛然碎裂！
破碎的水光如同坠落的碎片洒落四周，一个矮小的身影从迷雾中被轰飞出来，重重砸在花帮车队的前列。
钢铁被生生撞出一个可怖的凹痕，鲜血溅落。那身影伏地，背椎似乎扭曲，口中狂吐鲜血。
“——莫娜上尉！！！”
诺瓦军人们失声大喊。
失去了结界的庇护，战局瞬间倾斜，花帮的笑声如野兽般回荡在道路上空。
花坛也从迷雾中走出。
随着他每一步迈出，浓稠的粉色迷雾缓缓涌回他的身躯，被他吞纳变回自身的赖因子。
他双手紧握赖因武器：裂弦·刀幕，两把刀锋在夜色中闪烁着冷冽的弧光。杀气冲天，他眼角勾起残酷的弧度。
“今天，便是你们针对花帮的下场——”
他低声狞笑，玄刀高举，压在空气之上的气息几乎让人窒息。
“诺瓦的十四岁天才上尉，去死吧！”
莫娜浑身失力，脊椎像被撕裂般疼痛，她只能仰望着那即将落下的刀光。
她明白自己已无能为力，诺瓦军人们此刻也都被敌人缠住，根本来不及救她。
她闭上眼睛，嘴角却勾起一抹苦涩且不甘的微笑。
——至少，她尽了全力。
刀锋即将落下的瞬间——
“锵。”
一声轻响。
玄刀停在空中。
刀刃之间，不知何时夹入了两根修长的手指。
空气仿佛凝固了。
花坛瞳孔猛缩，他甚至没看清来者的动作。就在莫娜与刀锋之间，一名黑衣人立于风中，脸庞被阴影遮蔽，唯有一双漆黑的眼睛冷漠如死水。
那股气息，沉重到仿佛能碾碎人心。
花坛与莫娜同时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
“轰！”
黑衣人一脚踢出！
花坛的身体如断线的木偶般横飞数米，重重摔在石砾上，连滚带爬。
他猛地撑起身体，怒吼着想要反击。
然而，那黑影一瞬消失。
当他反应过来时，一道冷风从背后扑来。
“砰！”
第二脚无情地踢下，花坛再度被轰飞，直接砸回花帮的车队，尘土四散。
这一幕震撼全场。
花帮与诺瓦双方的交战，竟在此刻齐齐停滞。所有目光，不约而同地凝聚在那名黑衣人身上。
趁着空隙，几名诺瓦军人迅速冲到莫娜身边，把她半昏迷的身体搀扶出来。
花坛挣扎着，血沫自唇角滴落。他的赖因子早已消耗过半，此刻浑身酸痛，脏腑翻滚，但仍死死咬牙，怒目盯着前方那黑衣身影。
“你……你到底——”
黑衣人没有回应。
他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一柄漆黑长剑，剑体仿佛被斩断了一半，只剩右侧锋刃，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暗属性赖技：暗气波动。”
他轻声吐下这句话，手腕一振。
一股如潮的黑暗剑气轰然涌出，席卷整条道路。没有血腥，没有爆裂，只有无尽的寒冷与窒息感。
瞬息之间，花帮成员齐齐倒地，双眼翻白，失去意识。
花坛拼命咬牙坚持，浑身颤抖，冷汗如雨。
恐惧如毒蛇般攀爬上心脏，他最终在黑暗中失声低喃：
“竟……是 S 阶之上的觉醒者……”
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一软，彻底昏厥过去。
黑衣人并未再理会倒地的花坛，他只是轻轻一抬手，将那柄半断的黑剑收回。
战场上的喧嚣仿佛随之一同消散。
他缓步向莫娜和诺瓦军人走来。
脚步声极轻，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心口，压得他们呼吸急促。
诺瓦军人下意识地将武器对准他，手心湿冷发抖。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压迫的气息，即便面对过A级通缉犯，也远不及眼前这位来历不明的黑衣人。
但他们清楚——若真开火，恐怕瞬间便会化为灰烬。
黑衣人无视了这层防线，只是径直越过他们。
剑锋轻轻一挥，冷光划过夜色。
“锵——”
沉重的车厢锁链应声而断。
紧接着，他一一走向车队的其他车厢，每到一处，剑光闪烁，厚重的铁门便被整齐劈开。
九辆武装车厢门，无一幸免，里面的学生们也重见天日。
他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这一切，就像他只是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直到最后一辆车厢前。
破碎的铁门旁，半焦的二瓣成员仍蜷缩在地，浑身颤抖；
一名诺瓦军人与诺因、艾琳和索尔背靠车壁，满脸戒备却不敢妄动；
而车厢内的数十名学生们屏住呼吸，心脏怦怦直跳。
空气沉闷得像凝固一般。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这个黑衣人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
黑衣人静静看了他们一眼。
没有敌意，却冰冷到让人脊背发凉。
仿佛他的目光能看透每一个人的灵魂。
随后，他转过身，抬手——赖技：暗气·一体。
一股暗流般的气息自他体内扩散开来，笼罩整个战场。
黑暗涌动，却没有带来任何伤害，只留下压抑得让人窒息的威压。
刹那之后，那股暗气骤然散去。
黑衣人的身影，也随之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沉默。
片刻后，那位诺瓦军人才猛地吐出憋了很久的一口气，仿佛从深海中挣脱出来般狼狈。
他擦着额头的冷汗，心中仍残留着无名的恐惧。
学生们一个个也瘫倒在车厢内，脸色苍白，手心发凉。
刚才那种濒死般的压迫感，就像梦魇般牢牢烙进他们心里。
有人低声喃喃：
“那……到底是什么人……”
无人回答。
只有夜风轻轻吹拂，仿佛为这场闹剧拉下帷幕。
回过神的诺瓦军人立刻开始处理战局。
他们将花帮残党逐一束缚，所有人都被扣上了 Rh手铐——这种特制手铐能彻底封锁赖因子的流动，再强的觉醒者也只能任人宰割。
随后，四百多名学生被从车厢中解救出来。
军人们耐心地安抚他们的情绪，分发水袋与急救药剂；
另一部分人则在道路两侧架起临时的防线，提防可能出现的危机。
诺因、索尔和艾琳也终于能自由活动。
当他们走到道路上，眼前的景象让三人都沉默下来。
——学生们仍然惊魂未定，三三两两地抱成一团；
——几具被白布盖上的尸体正被搬走，空气中残留着血腥味；
——而不远处，几名诺瓦军人正围着一位少女，为她施加急救的赖技。
诺因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皱眉道：
“这花帮也太过分了吧……连那么小的少女都不放过。”
索尔眯了眯眼，随即低声回应：
“她的服装，好像是诺瓦军人。”
艾琳抬手掩住嘴，轻声道：
“那她就是救了我们的军人？没想到这么娇小……”
这话刚好被少女听了去。
——本来脸色苍白的莫娜，瞬间像被点燃似的猛地站起身。
她不顾部下的搀扶，快步走到三人面前，双手插腰，抬起下巴，神气得像一只小孔雀。
“我可是救了你们的命！”
“你们就不能——哪怕一句——赞美我吗？”
话音刚落，她气势还没散去，身体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诺因急忙伸手拉住她，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笑：
“谢、谢谢你啊……女英雄。”
索尔忍不住轻咳掩饰笑意，艾琳更是忍俊不禁。
三人的神情，让莫娜涨红了脸。
“哼！你们——你们这群没礼貌的家伙！”
她气鼓鼓地甩开诺因的手，可脚下一软，又差点倒下。
幸好这一次，几名诺瓦军人立刻冲上来，将她稳稳扶住。
他们神情严肃，朝诺因等人说道：
“请注意言辞。这位是莫娜上尉——本次救援行动的指挥官。”
听到“上尉”二字，三人都一愣。
随即，眼神中浮现出几分意外与敬意。
夕阳缓缓沉落，橙红的余晖洒在赫兰道路上。
方才血与火交织的战场，如今竟重新恢复了表面的宁静，只余下风沙掠过荒地，低声呢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