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因起源：边缘命定者》
第一章 第四话 迟到的支援（上）
中央大陆西南侧，荒大陆的烬影镇。
在这里有一间外表平平、却在荒原存活了三代的酒馆，名为——老骨头。
虽说这是个中立之地，白道与黑道的人物鲜少会来掀风浪，但依旧有些不长眼的三流混混，会来此敲诈保护费。酒馆的老板老布，便是第三代的掌柜。能在荒大陆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环境下经营至今，且未曾倒闭，他的家族多少也被人敬畏几分。
今日，老骨头却显得格外压抑。
几十名身穿银蓝色军服的军人分散坐在角落，闷头饮酒，不时低声交谈。 他们并未闹事，反而刻意压抑着声调，但那股无形的军旅肃杀气息，却 让整个酒馆的氛围僵硬沉重。
忽然，酒台前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一只酒杯被重重放下，清脆的震动惊得酒馆里的人都抬头望去。
坐在吧台的，是一名黑长发束成马尾的女人，眼神如刀锋般冷厉。
她只是轻瞥了一眼，就让角落里的军人们微微一顿，随即又把声音压得 更低，仿佛不敢去触碰那份锋芒。
女人冷冷地盯着身旁的亚族男人，嗤声道：
“大校，你倒真是大方啊。 竟任由莫娜那丫头带着仅40人的小队去拦截花帮的车队？”
那男人体格魁梧，黑发如狮鬃般披散，整个人宛如铁塔般坐在那里。
他只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连回应都懒得给，似乎把女人的话当成耳边风。
女人神情一冷，手掌猛然以带威胁的力道，拍在他宽厚的后背上。
“贺狂！ 你还真能装聋作哑？你真的一点也不关心她的死活吗？线报已经传来，花帮这次的目标是边境学院，战力绝非寻常杂鱼能比。若是莫娜出事——”
话未说完，贺狂忽然放下酒杯，额角滑下一道冷汗。
他用低沉的笑声打断了女人的话，肩膀一抖，发出粗犷的笑声：
“哈哈哈哈……莉泽少校，你未免也小看我了。她可是我贺狂的好妹妹，我怎会不顾她生死？”
“只是——莫娜已经长大，凭她的才智与实力，绝不再是那个需要人照看的孩子。更何况，她如今已是A阶觉醒者，只要不遇到那群三瓣的怪物，她自有一战之力。放心吧，不怕不怕！”
说到最后，他仿佛要把心中的不安与冷汗一并压下，笑声响彻整个酒馆，却未能驱散那股笼罩在空气中的沉重阴影。
正当莉泽冷声欲要回怼贺狂时，“嘭——”一声巨响骤然打破了酒馆的压抑氛围。
那扇老旧的木门被人粗暴踹开，伴随风沙灌入，门口走进来一群不速之客。
他们同样穿着银蓝色的军服，却显得廉价破旧，褶皱斑驳，远没有角落那些正规军人的肃整。为首的是一名亚族男子，肩背一柄比他身躯还要宽厚的巨斧，步伐沉稳而狂妄，宛如在自己地盘般横行无忌。
他径直无视了酒馆内正饮酒的诺瓦军人，也漠然扫过吧台边坐着的贺狂与莉泽，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走到柜台前，冷声挑衅：
“老板，这破酒馆——交过保护费了吗？”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小弟立刻起哄，有的堵住门口，有的尾随其后，摇头晃脑地附和：
“劝你识相点，老板！我们诺瓦联盟的兄弟，可没闲工夫和你废话！”
吧台后的老布手心直冒冷汗，颤抖着从柜子下摸出一个鼓囊的钱袋，小心翼翼地放在吧台上。
“这……这是酒馆的所有积蓄了，还望几位大爷手下留情。”
那亚族男子见状，面露满意之色，伸手便要去拿钱袋。
然而，手还没碰到钱袋，一只纤细却力道惊人的手，死死钳住了他的手腕。
“嗯？！”
一股钻心的疼痛骤然袭来，他脸色一变，猛地回头，才看清捏着自己手腕的，是眼神冷若寒星的莉泽。
“找死！”
男子怒吼一声，忍不住痛意，下意识抽出背后的巨斧，寒光一闪，威吓意味十足地劈向莉泽。
老布见状，脸色瞬间煞白，急忙上前劝阻：
“几位！几位！消消气，就当给我这个老家伙一个面子，别伤害这位女士啊……”
但莉泽面色冷峻，未曾动容。她的手依旧如钢钳般紧扣在男人手上，指节分明，骨骼已经被捏得泛青发紫。
“混账！”
剧痛彻骨，男子终于忍不住怒吼着全力挥斧。
就在此时——
“锵——”
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骤然响起，巨斧的锋刃却硬生生停在半空。
只见贺狂懒洋洋伸出手，两根指头便稳稳夹住了巨斧的刃口。
他咧嘴笑着，语气轻快，眼神却锋芒毕露：
“你们说你们是诺瓦联盟的？有意思……”
“可我在军营里，可没见过哪个亚族军人会把巨斧当主武器。”
他身后的小弟们脸色瞬间变了，震惊之余仍不死心，咬着牙大声喝道：
“混账！你知不知道我们队长是谁？那可是赫赫有名的——贺狂大校！狂战士！SS阶的男人！你最好别不识抬举！”
酒馆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吧台前。
领头的亚族男子虽心头一紧，却依旧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些年，他打着“贺狂大校”的旗号在中央大陆横行收取保护费，靠着自身不俗的A阶实力，也确实未尝一败。只要不碰上花帮或魔谷的黑道势力，他就是足以横扫一方的霸主。
可如今，他却直面一个同族、所属诺瓦军队，而那份气息、那股无形压迫力……远非他能冒充模仿。
贺狂嘴角勾起讥笑，缓缓压下巨斧，声音低沉而森冷：
“呵，我怎么不记得……我还有个到处招摇撞骗的孪生兄弟？”
话音刚落——
“滴铃铃——”
突兀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打破这剑拔弩张的对峙。
莉泽神情一震，立刻松开男子手腕，从口袋中急切掏出手机，眼神难掩兴奋，迅速接通。
她没有理会眼前僵持的局势，只是紧握着手机，自顾自地与电话那头的人交谈。
她的神情最初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可很快，眉心紧蹙，脸色由喜转忧。
“……什么？！”
短短几秒，她猛地起身，椅脚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声响。
她几乎没有迟疑，快步朝门口走去，临走前只冷冷丢下一句话：
“贺狂，把这里的事解决了。等会立刻到赫兰道路口——接应莫娜的部队。”
她随后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酒馆。
领头的亚族男子脸色骤变，欲要拦下，却发现自己的巨斧依旧被死死夹在贺狂的指缝间。
任他如何暴喝用力，血脉暴起，筋肉鼓胀，巨斧纹丝不动，反倒像是自己被钉死在原地。
“可恶……！”
酒馆角落里，那些真正的诺瓦军人早已起身，面色冷厉。
他们分成两队，有人将门口堵截的小弟当场制服，有人快步逼近，将残余之人压制在地。
场面迅速逆转，哀嚎声此起彼伏。
却无人敢去触碰贺狂与那名假冒军人之间的僵局。
“哼。”
贺狂见莉泽的背影消失，才不屑地吐出一声冷笑。
他低头盯着那亚族男子，眼神充满讥讽：
“你还真丢我族的脸。”
话音落下，指尖微微一拧。
咔嚓——！
坚硬无比的巨斧，应声碎裂，裂痕蔓延至刃口，下一秒便彻底崩解。
酒馆内压抑许久的气氛瞬间破裂，几名假冒军人被拖拽着押倒在地，真正的军人们笑声低沉，却带着肃然的威慑。
片刻之后，一道沉重的身影被狠狠抛出门外。
那是假冒军人的头目，他鼻青脸肿，满脸是血，跌在沙地上艰难爬行，眼神中再无先前的狂妄，只有深切的绝望。
门口的木板吱呀作响，酒馆终于重新喧嚣起来。
——门外。
莉泽背靠着门廊的木质栏杆，取出一只皱折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
火光在夜色中微微一闪，她仰头深吸，烟雾缓缓吐出，却遮掩不住眉宇间的焦灼。
“……莫娜。”
她低声呢喃，指尖微颤。
不远处，沙地上，那个鼻青脸肿的冒牌货正艰难挣扎。
贺狂大步走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连脚步都未曾停留。
他径直走向莉泽，粗犷的嗓音带着一丝疑惑：
“你一脸担忧……莫娜真出事了？”
莉泽侧头，眼神冷淡，却藏不住心底的惴惴不安。
“那边……情况突变。”
她吐出一口白雾，低声道：“听莫娜的报告，有一个神秘人出手，替她击倒了花帮的人。”
贺狂眉头一挑，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与此同时，酒馆内的真正诺瓦军人们，已将所有冒牌货制服，押解出来。
老布也缓步跟在后面，满脸堆笑，恭敬地为他们送行，眼神中既有解脱，也有隐隐的敬畏。
“把这些冒牌货带回去，交给军法处。”
贺狂忽然转身，语气森然，震得众人心头一颤。
“是，大校！”
诺瓦军人们齐声应下，随即押着一行人远去。
贺狂则大步走向不远处停放的新能源 Rh 摩托，跨坐上去，手掌一拧，动力引擎发出低沉轰鸣。
他转头朝莉泽挑了挑下巴。
“走吧，少校。”
莉泽将烟头按进沙地，脚尖碾灭火星，随即一言不发地坐上摩托后座。
下一瞬，轰鸣声骤然拉响，Rh摩托化作一道银光，溅起漫天沙尘，疾驰而去。
太阳刚刚落下，余晖仍在天际残留，夜色里还染着一抹红橙。
贺狂与莉泽驾着 Rh摩托疾驰而来，远远便看见赫兰道路上的混乱景象。
道路中央，车队横陈，一排排学生们坐在道路上，有序地排成方阵，诺瓦军人逐一核对他们的身份信息。
稍远处，二十余名花帮成员已被制服，双手反绑跪在地上，身上满是灰尘与伤痕。
而在另一侧，莫娜靠坐在路旁，胸口急剧起伏，正努力调匀呼吸。
“莫娜！”
莉泽几乎是冲着跑了过去，单膝跪下，先细细检查她的伤势。
确认只是轻微擦伤后，她才松了口气，神色却仍旧凝重。
“快告诉我，事情经过。”
莫娜抿着唇，语气简练，却带着几分后怕，将整场战斗一五一十叙述出来。
莉泽静静听完，心头微颤，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抚过她的后脑。
“辛苦了，孩子……”
她低声呢喃，眉宇间掩不住的怜惜。
——另一边。
贺狂的脚步沉稳，径直走到花帮俘虏们面前。
他的目光如刃，扫过一名被军人死死按住的高大男子。
“呵……我还是草率了。”
贺狂眯起眼，嘴角挂着笑意，声音却冷得刺骨。
“花坛啊，没想到你会被派来指挥。看来花帮的人手也捉襟见肘了……怎么？已经等不及要和狂花那家伙聚旧了吗？”
被束缚的花坛抬起头，眼神充满不屑，沙哑着吼道：
“哼！总有一天，花帮会彻底瓦解你们诺瓦……等着瞧吧！”
贺狂只是冷笑，没再理会，转身回到莉泽与莫娜身边。
见莫娜满脸倦意，狼狈却依旧倔强的模样，他忍不住哈哈一笑：
“丫头，第一次上阵交锋，感觉如何？”
莫娜鼻尖一皱，哼了一声，索性别过脸去，不理他。
“哈哈，有性子。”
贺狂大笑着摇摇头。
就在这时，一名诺瓦军人快步走来，恭敬地站定报告：
“大校，少校，学生们的身份信息已逐一核对完毕。”
他微微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其中有不少优秀苗子。尤其有一位——年仅十三岁，觉醒品阶达到 R4级、C阶……更是罕见的光属性。”
听到这里，莉泽瞳孔骤然一缩，猛地抬头。
“光属性……？”
她声音里带着震动。
军人点头，郑重补充：
“是的，她名为——艾琳·霍恩。”
莉泽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来，神情罕见地激动：
“同龄人能有这等品阶也算不错，但凭光属性就是稀世难求……带我去见她！”
莉泽目光凌厉，话语掷地有声，她转身在人群中找到艾琳，目光牢牢锁定那名少女，神情罕见地郑重：
“以你的天赋，只要加入诺瓦，两年内晋升至 A阶都不是梦。”
然而，艾琳却低下头，声音冷淡而疏离：
“……谢谢。但我拒绝。”
话音落下，周围空气瞬间凝固。
莉泽瞳孔一缩，心底泛起一股说不出的失落与怒意。
她深吸一口气，语速急促起来：“你知道你在拒绝什么吗？帝国这种腐朽体制，根本无法容纳真正的成长！不然你也不会落得今日遭遇。加入诺瓦，你才能……才能拥有真正的未来！”
艾琳缓缓抬眸，眼神中闪烁着痛苦与矛盾，她的声音颤抖，却又带着冷漠的决绝：
“我是帝国霍恩家族的次女。你们虽然救了我，但我不能……违背我的身份。”
莉泽冷笑一声，话语锋利如刀：
“所以，你家族的人把你丢到边境学院任人宰割，你却还要继续乖乖接受这种安排？呵，真是讽刺。”
艾琳的肩膀微微一颤，却没有回答。她的眼神忽然暗淡下来，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
气氛僵持，陷入沉默。
就在此时，一道少年声音突然响起——
“既然我的朋友不愿意加入，那就让我来代替她！”
诺因站了出来，挡在艾琳身前，语气笃定而坦然：“顺便再加上我旁边这位‘索尔’，正好买一送一，这买卖不亏吧？”
“你们？”
莉泽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看了下手中学生名单的信息，冷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
“R1，D阶，还无属性？你们拿什么和一个光属性天才换位置？是想进来搞笑吗？”
“对你来说，我们或许没天赋。”
诺因迎着她的目光，眼神却异常坚定：“但她不想加入，而我们愿意。那就让我们代替她！”
索尔也站到他身边，双拳紧握，咧嘴一笑：“我们虽然被叫‘咸鱼组合’，可咸鱼也能翻身！大姐头，你就收了我们吧！”
莉泽正要冷声反驳，身旁却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贺狂不知何时已走到他们身边，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看行。”
他随意拍了拍诺因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这两个小子没什么天赋，却有骨气。既然他们求着要进军队，就让他们好好尝尝当兵的滋味吧。”
他转头，冲着不远处的莫娜喊道：
“正好，你的部队缺人，就让这两个小家伙当候补，跟着你磨练磨练。”
“你疯了？”
莉泽的脸色骤变，声音压低，语气急切：“这两个连C阶都不到，把他们塞进队伍里就是找死——”
“勉强没幸福。”
贺狂截住她的话，依旧笑眯眯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既然他们心甘情愿，就成全他们的心愿。莫娜的部队正好需要年轻血液。”
莉泽冷哼一声，脸色铁青，却终究没再开口反驳。
她甩了甩头发，转身朝莫娜所在的方向走去，背影透着一丝不情愿的妥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