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因起源：边缘命定者》
第二章 第七话 翻身的赌约
固态指导站内，偌大的训练场此时只剩下诺因与艾莎。训练时间早已结束，五名学员中唯独诺因未能及格——他面前的铁柱，仅仅留下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细痕。
教官收回自身的赖因子，四根铁柱瞬间化作虚影般消散。他只是轻轻拍了拍诺因的肩膀，摇摇头，随即转身离开，没有多说一句话。
艾莎依旧陪在诺因身边，她温柔地释放赖技，为他重新生成了一根新的铁柱。诺因却早已透支了体内的赖因子，全身虚脱般瘫倒在地，仰望着灰白的天花板。
他的眼神充斥着不甘，心中暗暗自语：
——或许我本就是个普通人……没有家世，没有天赋，学习能力又迟钝……这就是出生在边境的宿命吗？
艾莎蹲在他身旁，依旧耐心地安慰与鼓励。就在这时，诺因模糊的视线里，忽然映入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
他猛地眨眼，脱口而出：
“狮子头大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者正是贺狂。
诺因的喊声惹得随行的教官当即斥责：“无礼！这是贺狂大校！”
然而贺狂却毫不在意，他轻声安抚那名教官的情绪，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望向场中的铁柱，大笑道：
“小子，你嘴上功夫倒是挺硬。不过光会逞口舌之利，连最基础的东西都做不好……等真上了战场，可是会死的哦。”
这话让诺因心口一震。他艰难地撑坐起来，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换上一副诚恳的神情，开口说道：
“原来大叔……就是贺狂大校。课堂上我刚听过你的事迹……您能不能收我为徒？！”
贺狂神色如常，缓步走到那根完好无损的铁柱前，淡然道：
“我从不收徒。更何况，以你这点资质，连我的眼皮都难抬一下。”
话音落下，他只伸出手指，轻轻一弹。
“嘭——！”
那根厚实无比的铁柱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铁屑如雨点般洒落。诺因与艾莎目瞪口呆，终于明白‘狂战士’之名绝非虚传，而是真实的力量。
贺狂静静看着他们，似乎从诺因的模样中看见了某个年轻时的影子，眼神逐渐燃起一丝兴趣。他收起笑意，神色陡然严肃，沉声道：
“明天，诺瓦军营将举办每月底的十六强切磋赛。按理说，报名时间已过——但我能让一个认识的小辈把名额让出来给你。虽以你目前的实力去参赛确实毫无胜算，可世界就是不公平的，你想出人头地，便踩着这些参赛者的身躯证明给我看……”
他盯住诺因，目光如刀锋般锐利：
“你若能闯入前四，我便收你为徒——成为我这一生的第一个弟子。”
空气一瞬间凝固。
贺狂低沉而有力地抛出最后的问句：
“小子……你敢应下这赌约吗？”
夜幕降临，军营的食堂已空无一人，偌大的空间只剩下昏黄的灯光与餐具叮咚的余音。
艾莎与诺因并肩坐在一张长桌前，她低着头，因害羞而迟迟不敢开口，只是静静地陪伴着。
诺因则仰望着天花板，心神早已飘远——脑海里不断盘旋着刚才应下的赌约：如何在明天的切磋赛中闯进前四？
就在这时，莫娜拎着一盒从自动贩卖机里取出的果汁，慢悠悠从食堂角落走来。她一瘸一拐，神情看似随意，却很快注意到两人，嘴角扬起一抹揶揄的笑容。
“哟，诺因，你还挺行啊！这么快就在军营里找到女朋友了。”
艾莎猛然抬头，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慌慌张张解释道：
“请别误会！诺因只是和我同在指导站训练的学员……他今天应下了贺狂大校的赌约，心情才一直郁闷，我才会陪到现在……”
莫娜听完忍不住笑出声：“我就随口一说，别当真。谁会看得上这条咸鱼嘛？不过——你刚说，他和贺狂大校打了赌？”
诺因这才从走神中惊醒，见莫娜靠近，连忙站起身来，挠着头打招呼：
“莫娜上尉，真巧啊。”
随后他故意岔开话题，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我想回训练营再多练练，你和艾莎学姐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便一溜烟地跑出食堂，身影显得有几分滑稽却又带着决心。
诺因的离开后，留下的两人对望一下，他们的话题也逐渐轻松起来。艾莎将白天课堂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莫娜听。莫娜听完后，视线不自觉落在那逐渐远去的背影上，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老哥竟然愿意收徒？真是稀罕啊……”她轻声感叹，随即又摇头失笑，“不过那条咸鱼能不能挤进前四，真不好说。毕竟参赛的家伙们都不是好惹的角色。虽说A阶不允许参赛，但——”
莫娜停顿了一下，果汁罐在手中轻轻转动，唇角勾起一抹带笑的感慨：
“明天可是有个四连冠的‘沐白’，希望那咸鱼开场别正好撞上他吧。”
夜深人静，整个训练营已陷入寂静，唯有“Rh能量稳定屋”内，传出一阵阵武器挥斩的闷响。
诺因独自苦练，他一次次凝聚赖因子生成匕首，对着坚硬的测试墙拼命劈砍，却始终未能留下明显的痕迹。
他没有方向，只能凭着倔强支撑。
不甘心的情绪驱使他转战“模拟结界区”，面对幻化出的赖因兽。他不断闪避、寻找破绽，与幻兽缠斗，却仍被压制得气喘吁吁。
一小时过去，他几乎没有收获，反倒满头大汗，步伐沉重地走出结界。
就在此时，他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一名少年。对方身着蓝白色训练服，静静伫立，眼神平淡却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锋锐。
诺因一怔，连忙鞠躬致意：
“你好，前辈。我是诺因……你是要使用里面的模拟器吗？”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顶，嘴角带笑，语气却异常冷静：
“小学弟，你倒是挺上进。深夜里一个人，还能在这里苦练。”
这种亲近的举动，让诺因心里生出一股奇异的熟悉感，但他很快收敛心思，恳切请教：
“我才刚进军营，几乎没有实战经验。可贺狂大校给了我一个机会……如果能在明天的切磋赛闯进四强，他就收我为徒。前辈，能否给我一点训练建议？”
少年微微一顿，随即问：“你现在的实力？”
“R1，D阶，无属性。”
听完，少年神情不变，声音淡漠得近乎冷酷：
“无属性的固态攻击，再加上D阶的实力……我看不到你闯进四强的可能。”
诺因心头一紧，眼里的光几乎暗了下去。
然而少年忽然补充道：“不过……若你能挺过我给的‘试炼’，明天的胜算，能多半成。”
诺因神色一震，仿佛重新燃起希望，急切点头：“请前辈指点！”
少年转身，带他回到Rh能量稳定屋。
“站好，不许动。”他的声音冷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下一瞬，一股令人窒息的暗气从少年体内弥漫开来。漆黑如墨的雾气骤然笼罩四周，吞没了整个屋子。
诺因只觉胸口发闷，喉咙被呛得剧烈咳嗽，眼前一片漆黑，连方向都被剥夺。
他的耳边响起少年的最后一句话，低沉而不容置疑：
“若能在这雾气中逃出去……明天，你才有资格争前四。”
在无边的黑雾中，诺因手中凝聚出一把匕首，拼命割开眼前的浓雾，试图寻找一丝出口。可那些裂缝转瞬便被黑雾吞噬殆尽，仿佛他所有的努力都被轻易抹杀。
胸口的压迫感越来越重，恐惧在心底疯狂滋生。
“前辈！我……我放弃了！求你让我出去！”
他嘶声大喊，可回应他的，只有雾气回荡的空洞回声。
随着呼吸变得急促，心神开始恍惚，陌生而又真实的画面骤然闪入脑海——
巨大的光剑划破苍穹、古堡在轰鸣中崩塌、还有女人温柔的怀抱。
这些并不存在于他记忆里的碎片，却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诺因痛苦地抱着头，蹲缩在地，大声嘶吼。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光芒穿透雾气射进他的眼皮，他下意识地睁开眼。
他躺在一个女人的怀抱里，那女人低头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发丝，嘴唇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可诺因什么也听不见。他伸手，想触碰那张模糊却亲切的脸庞——
“喂！别得寸进尺啊，蛤！”
耳边陡然响起熟悉的吐槽声。
视线逐渐清晰，女人的身影消散，他才发现自己正枕在莫娜的大腿上。眼角竟不自觉滑下一行泪痕。
诺因愣了片刻，却还是习惯性地调侃：“谢谢你，上尉。虽然你腿短了一点，但枕起来还挺舒服的。”
“碰！”——他的脑袋立刻被推到地上，砸出一声闷响。
莫娜站起身来，气鼓鼓地双手叉腰：“瞧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会过度消耗赖因子而昏厥，才特意过来看你。结果你倒好，占了我大腿十分钟，还一句正经感谢都没有！”
诺因尴尬地爬起，挠着后脑勺讪笑：“开个玩笑嘛。我知道上尉大人一定会照顾部下的，何必这么生气呢？”
莫娜白了他一眼，嘴上却只丢下一句：“算了……不过你啊，一个大男孩，哭得倒挺自然的。”
诺因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颊，才发现泪痕的存在。他疑惑地自言自语：“奇怪……我刚才明明……”
随后抬起头，认真问道：“莫娜，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男生？就在这里。”
莫娜满脸嫌弃地瞥他：“你该不会训练累出幻觉了吧？除了你，谁会在这个点跑来训练？”
两人也不约而同地准备离开训练营。夜色下的走廊寂静悠长，莫娜因拄着拐杖，步伐缓慢。诺因便刻意放慢速度，与她并肩而行。刚才发生的种种，他已不再多想，只是抬头望着昏暗的灯光，忽然开口问：
“莫娜，你说……明天我该怎么做，才能闯进四强？”
莫娜眼角闪过一丝坏笑，声音里带着揶揄：“既然你想拜贺狂大校为师，那就学他——用拳头，把对手打爆！”
“拳头？”诺因怔了一下，旋即眼神骤亮，猛地握住莫娜的手，激动地说道：“对啊！为什么我从没想到用拳头当武器？谢谢你，上尉！”
莫娜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即皱起眉，把手抽了回来，嫌弃地吐槽：“得了吧。前提是你能躲过对手的赖技，再有机会靠近他们出拳。可有哪个傻瓜会乖乖站着，近身挨你的拳头？”
话虽如此，她还是忍不住侧目看了诺因一眼。
少年此刻已完全沉浸在“拳头”的构想中，根本没把她的讽刺放在心上。
莫娜轻轻叹了口气，拐杖在走廊上敲击出清脆的声响，两人就这样默默走回了各自的宿舍。
清晨，天色才微微泛亮。
诺因破天荒起得比任何时候都早，随意套上运动服，没去惊动一旁还在呼呼大睡的索尔，便独自推门离开宿舍。
操场上，晨雾氤氲，他沿着跑道疾步奔跑。
昨天在黑雾中那段极限的坚持，仿佛打通了他体内某种潜藏的桎梏，让他全身轻盈，心境也出奇的沉稳。此刻，他的视野比以往更加清晰，呼吸顺畅有力，连脚步声都像踏在心底的战鼓。
十圈下来，他满身汗水，却没有丝毫疲惫，反倒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返程途中，他恰好遇上同样晨跑的艾莎。
“早。”诺因挥手打了个招呼，没多停留，径直回宿舍去。
艾莎伫立原地，看着他坚定的背影，双手合在胸前，默默祈祷：
愿你今天，真的能闯进四强。
洗漱完毕后，诺因扯着索尔，把他从被窝里硬生生拖起来。索尔满脸不情愿，却还是被押着一同去了食堂。
食堂里，熟悉的学长再度出现，一脸灿烂笑容，两只手毫不客气地拍在他们肩上。
“哟，听说诺因学弟要参加今天的切磋赛？”
“啥？切磋赛？我怎么不知道？”索尔瞪大了眼。
诺因叹了口气，语气却带着一丝无奈中的坚定：“没办法，我应下了贺狂大校的赌约……必须闯进四强。你们到时候可得好好支持我。”
几人有说有笑地吃完早餐，临走前正好又遇上艾莎，她便自然地加入了队伍。
直到他们抵达训练营的战技擂台——今日切磋赛的舞台。
擂台四周早已人山人海，诺瓦的士兵们把广场围得水泄不通，气氛热烈。
人群中，莫娜拄着拐杖挤了过来，神情一如既往地俏皮，嘴角带着笑意：“别给我丢脸啊！至少，赢一场再说！”
诺因无奈地望了她一眼，只得点头轻叹。
就在此时，广播骤然响起，声音传遍四方：
“欢迎诺瓦的各位！我是今天的主持人——科比！今日的切磋赛由我全程主持！”
“因只有一个擂台，所以比赛会接连进行！晋级的选手虽有短暂休息，但能否提前结束战斗、保存体力，全凭实力而非运气！”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是创办切磋赛的大校留下的名言！希望各位选手切记于心！现在，让我们迎来今天的第一场切磋赛！”
轰——
全场瞬间掀起雷鸣般的欢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