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因起源：边缘命定者》
第四章 第二十五话 棋盘的变故
我缓缓睁开眼——还是那间熟悉的教室。讲台上，教师依旧滔滔不绝地讲着课，语调像一条慢悠悠的河，流不出任何涟漪。
我侧过头，咸鱼兄弟依旧趴在桌上，睡得一脸安详。我刚想伸手推醒他，突然——
嘭！
一群陌生人闯进教室，未发一言，抬手便是密集的枪声。尖锐的弹道声撕裂空气，子弹如骤雨倾盆。就在那枚子弹即将洞穿我眉心的瞬间——
我眼前一黑。
等再看清周遭，我已身处一节漆黑的车厢。空气里弥漫着金属与油的味道。余光中，索尔坐在一旁，若无其事地转动着手中的徽章，神情冷漠得像在玩弄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
我刚想开口问他发生了什么，车厢门忽然被一道锋利的切口撕开，刺眼的阳光直灌入我的眼中——
又一次睁眼，我已坐在狭窄的床铺上。对面，是索尔。他懒洋洋地叼着一根棒棒糖，半眯的眼神像是置身事外。我莫名松了口气，甚至对他眨了眨眼。
画面骤然切换，我再度置身于火车车厢中。莫娜倚在我肩上熟睡，呼吸温热而安静。可当我望向前面的索尔，却只觉得他陌生而阴鸷。他目光虽紧锁窗外，嘴角的弧度却带着一丝不安的预兆；我不知为何突然，想挥拳击向这阴险的索尔。
我咬牙地站了起来——下一刻，却已置身于色彩斑斓的游乐园。空气里飘着棉花糖的甜香。我的眼角不知为何湿了，看见前方的法兰大叔、莫娜、安娜，还有索尔——他们正微笑着向我招手。
我擦了擦眼泪，准备向他们走去。
然而不知何时，我又站在那熟悉的车站台上。列车门缓缓开启，车厢空无一人。正当我犹豫是否踏入，一枚炮弹呼啸而来，击中了列车尾部——
轰！火光吞没一切。
我被热浪掀翻在地，四周是呛人的浓烟和滚动的烈焰。我拼命呼喊，直到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法兰大叔！”
我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可他只是冷冷地一脚将我踢开，嘴里似乎低声说着什么。下一瞬，一道刺目的雷光贯穿了他的身体。
“不！”我崩溃地嘶吼，爬起身奋力向他奔去。可越是用力，距离却像被无形之手拉扯般越来越远。
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掌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猛地转身，目光凌厉，刚要挥拳，却被一把短刃刺进了腹部。灼热感瞬间吞没全身，力量从四肢被抽空。
在视野彻底崩塌前，我好像看见刺我的面具人身后——是索尔。那一刻，他流泪了吗......？
——诺因！诺因！
耳边传来安娜焦急的呼喊。我睁开眼，意识被现实猛然拉回。安娜正护在我身前，双手闪烁着翠绿色的光芒，将一团粘稠的叶汁般液体覆在我伤口上，缓缓修复那触目惊心的创口。
不远处，莫娜与卡塔西的战斗如风暴般激烈。金属与水声交织，杀意在沙地上迸溅。
莫娜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中透出冷意。她手中的水静镜已完全化作锋锐的刃形态，水光在刀锋上流转不息。
“赖技：水刃斩击！”她低喝一声，身影化作水影闪现到卡塔西背后，水刃带着急流之势直劈而下。
然而，卡塔西的身法同样敏锐，几乎在同时转身，双短刃交叉，稳稳格住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金属与水流碰撞的声响中，溅起一圈细碎的水珠。
莫娜并未退开，反而猛然催动水刃中涌动的赖因之力——赖技：潮水细丝！
瞬间，刀锋迸发出密密麻麻的水压剑丝，像液态的锋线般喷涌而出，疾速切向卡塔西的全身。
卡塔西咬牙硬接，每一次剑丝切过，他的面具上便多一道裂痕。持续的攻防让那面具最终裂开半边，他的脚步被迫连连后退，直到退到了索尔身前。
索尔只是冷冷地笑了笑，目光带着轻蔑：
“莫娜上尉，你来来去去就这几招吗？我的手下虽然和你一样是A阶实力，但人生经验可是比你多得多。再这样下去——你会死哦。”
“闭嘴！”莫娜咬牙低喝，“先解决他，再替诺因把你打醒！”
卡塔西似乎已力竭，呼吸急促，却仍试图抬起武器。索尔淡淡瞥了他一眼，抬手一掌拍在他的颈侧，卡塔西当即昏倒，软软地倒在沙地上。
“——换人。”索尔的语气带着玩味，“我来给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上尉上一课。”
话音未落，他周围的赖因粒子迅速汇聚，凝成一根又一根狰狞的沙矛。只见他随意伸出一指，沙矛便呼啸着直扑莫娜而去。
莫娜眼神一凛，水静镜瞬间变为盾形态——赖技：液盾防御！
一面液态硬化的水盾出现在她面前，沙矛撞击在上面，被强行反弹回去。然而，索尔只是抬指轻点，反弹的沙矛在半空中尽数击碎，随即更多沙矛从不同方向袭来，像捕食者般封死了莫娜周围的空间。
水盾无法全方位覆盖，莫娜后方的沙矛呼啸逼近——
忽然，一道低冷的声音响起：“赖技：树根牢狱。”
安娜的赖因力量涌动，粗壮的树根瞬间从地底钻出，环绕在莫娜周围，将她护在其中。所有的沙矛撞上去，或被反弹，或直接插在厚实的根壁上。
索尔缓步走近，笑意更浓：“二打一？放心，我可没用赖因武器，别说我欺负你们了。”
随着安娜撤去树根，沙矛也随之化为飞散的沙尘。安娜快步来到莫娜身边。
“诺因怎么样？”莫娜一脸紧张地问。
“暂时还动不了，”安娜低声回应，“但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莫娜闻言，神色稍稍缓和，嘴角露出一丝欣慰：“是吗……那就好。那我们可要好好保护他，趁早解决索尔。”
安娜沉默着低下头，却与莫娜并肩而立。她们对视一眼，无声地达成了共识——哪怕这是一场几乎不可能取胜的战斗，她们也要迎上去。
索尔看着莫娜与安娜眼中燃起的战意，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既然你们这么认真对待这场战斗——那我也稍微拿点实力，陪你们玩玩吧。”
话音落下，他手中再次显现碎砂圣印，书本轻轻一震，书页自行翻动，泛起沙色的光辉——赖技：流沙千针。
地面微微颤动，几乎无法察觉的细密沙粒自索尔脚下涌出，在他的沙属性赖因子催动下，化作无数锋锐如刃的沙针。它们无声无息地划破空气，方向难以辨认，速度快得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瞬间席卷向莫娜与安娜。
莫娜咬牙，双手将水静镜的盾形态撑到最大化，水面硬化成透明的弧面墙，挡住了迎面如细雨般倾泻的沙针。
安娜也在同一刻出手——赖技：囚缚林带！
碧绿色的能量从地底爆涌而出，粗壮的藤蔓带着倒钩和荆刺，如毒蛇般疾射而出，缠绕向索尔的躯体，同时释放出强烈的麻痹效应。
“低阶的麻痹？对我可没用。”索尔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打了个哈欠。
下一瞬，他一只握着碎砂圣印的手从藤蔓间探出，书页再次自动翻动——赖技：缚魂流砂。
沙属性赖因子猛然涌动，从他脚下化作一股如活物般的沙流，瞬间爬上莫娜与安娜的四肢，像沉重的束缚将她们牢牢困住。
失去行动力的她们，只能硬生生承受着如暴雨般倾泻的沙针冲击。莫娜先前与卡塔西的激战已耗去大半体力，此刻眼前一阵阵发黑，疼痛感也在渐渐远去。
“莫娜——！”安娜的瞳孔骤然收缩。就在莫娜气息急剧衰弱的刹那，她心底某个枷锁被彻底击碎。
轰——
碧绿色的赖因力量骤然爆发，安娜的气息疯狂攀升，突破瓶颈，一举晋升至A阶。在这一刻，她的赖因武器也终于觉醒——
一册以藤蔓与花瓣缠绕成封皮的古书，缓缓在她掌心展开，书页间流淌着淡绿的光辉。
“森誓之律。”安娜轻抚书脊，眼神有些动容，竟然与索尔同是书本型的赖因武器。
安娜双手捧着森誓之律，指尖轻轻一翻，书页间溢出的淡绿光辉宛若生命在呼吸。
那一页页，记载着她多年磨砺下自创的草属性赖技——如今，她无需再费心构想，意念一动，便能以更快、更精准的方式将它们释放出来。
“赖技：森枪连狩。”随着她的低语，背后无数枝叶缠绕、藤蔓雕刻的长矛从虚空中一一显现，枪尖闪着森冷的碧光，只要她不停下施术，长矛便如猎手般，持续不断地追击锁定的目标。
索尔挑了挑眉，望着密密麻麻朝自己飞来的长矛，终于停下了‘流沙千针’的施术。
“呵…有点意思。”他身形如幻影般闪避，在沙地与树影间疾驰，长矛如影随形，死死咬着他的轨迹，一场诡谲的追逐战就此展开。
趁索尔被这些森枪缠住远去，安娜快步冲到莫娜身旁，将她轻轻扶起，安置在诺因的身边。
诺因也是虚弱地躺在沙地上，看到一旁莫娜满是血迹与疲惫的模样，喉间一紧，艰难地吐出一句：“索尔…竟下…如此狠手…”
“先照顾好莫娜，她需要你。”安娜抬手按住他的肩，语气坚定而柔和。
说完，她翻动森誓之律的另一页，碧光骤然扩散开来——赖技：绿幕愈罩。
一道由交错藤蔓与花瓣编织而成的光罩缓缓升起，将莫娜与诺因笼罩其中，温柔的生命之力在空气中流淌，能持续抚平伤口与疲惫感。
她确认二人被保护好后，安娜再度握紧森誓之律，脚步如风，朝着森枪连狩追击的方向疾奔而去。
索尔一路疾驰，脚下的沙地如同与他心意相通般微微颤动。
外围的黄沙间，三条巨型沙虫正在猎杀着困在结界中的面具人，它们的气息比先前更为狂暴。
索尔侧身躲过一柄森枪，眼角余光扫向那几处翻滚的沙丘，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那么多养分…这些虫子差不多该晋级了吧？
“不能浪费太多赖因子了......结界解除之后，可还得从诺瓦联盟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呢。”
他喃喃自语着，手指微微一动，悄然释放出一招——赖技：沙影傀身。
那是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沙分身，甚至连气息都几乎相同，只是无法施展任何技能，唯一的作用——便是引诱猎物上钩。
安娜的脚步声逐渐逼近，森枪如暴雨般在她身后浮现，并在空中编织成密不透风的杀阵，封死了索尔的退路。
“索尔！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坚定，却也隐隐透着祈求。
索尔却只是静静地站在沙地上，一动不动。
风吹过，金黄的沙尘从他肩上滑落。
安娜的眼眶微微湿润，一滴泪水无声滑下。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亲口向你说出我的心意。”她低声呢喃，手指轻颤，却终究吐出最后一句，“不过……再见了。”
——无数森枪同时俯冲而下。
枪尖穿体的声音伴随着飞溅的沙尘，画面残酷得让人移不开眼。
安娜收回手，心头一阵酸涩，缓缓向前踏步，似是在为这段因立场而无法改变的羁绊送行。
“他竟然……不反抗？而且……完全不像他平时的风格。怎么会这么容易就......”
话未说完，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被刺穿的‘索尔’，身体正在迅速崩解成沙流，顺着风消散。
“不好！”她飞快转身，却在下一瞬看见真正的索尔，已经近在咫尺。
那双深邃的眼眸带着戏谑，嘴角噙笑。
“安娜同学，”他低声开口，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别以为觉醒了赖因武器，就能得意忘形……我，可是SS阶的实力啊。”
安娜虽被他的逼近弄得心口微颤，脸颊泛起一抹不该出现的红意。
可她还是闭上双眼，咬牙道：“要杀就杀，反正你也不会放过这里的任何人。”
索尔的笑意更深，微微俯身，在她耳畔轻轻吐出一口气——赖技：沉砂之息。
那是一种极近距离的沙属性心智侵蚀，只要目标的品阶低于他，便会瞬间陷入昏厥。
安娜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间变得模糊，四肢渐渐无力，整个人如坠入无声的沙海，被彻底吞没。
临走前，索尔似乎低声嘀咕了几句，并暗中释放了赖技。
他没有回头，只是将昏迷的安娜留在炽热的沙地上，然后沿原路缓缓返回。
光罩内，诺因在温和的自疗之力中，胸口的痛楚已缓解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双眼中燃起难以掩饰的怒火，跨出光罩的那一刻，目光便锁定了远处王座上的人影。
索尔正悠然地坐在那刚刚被鲜血与沙尘洗礼过的王座上，双手随意搭在扶手，见诺因出现，他嘴角浮现一抹熟悉的玩味。
“哟，诺因，你终于醒了啊！我还想着，能不能和你来个最后的道别呢……你知道的，我可是真心把你当兄弟的。”
诺因冷冷地注视着他，声音像是被愤怒和失望碾磨过般低沉。
“为什么是我？你有这种实力，当初为什么要接近我？四年的友情……在你眼里，就只是个笑话吗？”
他一步步走近，话音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索尔只是仰头看着他，那双眼中依旧是轻佻与漫不经心，半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下一瞬——诺因猛地挥出一拳，倾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索尔的侧脸上！
——砰！
本就没打算闪躲的索尔，身体瞬间倒飞出去，翻滚数米后才重重摔在沙地上。
他半跪着抬起头，手背擦过鼻尖，掌心立刻染上了猩红。
一抹真正的惊讶从他眼底闪过。
“怎么可能……一个无属性的C阶咸鱼，没用任何赖技，就能打到我内伤？”
那一刻，他的笑意彻底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如野兽般狰狞的神色。
似乎是为了掩盖刚才的失态，他抬手一挥，凝出一副沙色面具扣在脸上。
然而，他才刚站起，诺因的身影已如怒涛般扑来，直接将他按倒在沙地，拳头毫不留情地砸下。
一拳、两拳、三拳——每一击都砸在面具上，直到面具裂开一半，露出索尔那被血和砂混合覆盖的面容。
索尔低吼着反击，不再依赖武器和赖技，只用最原始的方式与诺因互殴。
沙尘中，拳影交错，你来我往，闷响不绝。
索尔的闪避依旧占优，但每一拳与诺因的互击都传来剧痛。
索尔一边喘息，一边挥拳，咆哮道：
“妄想摧毁我的计划？你只是我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一个让我消遣、让我体验平凡人生的棋子！还想将军我一手？我的实力在同龄人中可是站在世界顶点，你能招架得住吗？诺因！”
诺因的嘴角渗出血丝，但眼神依旧如钢铁般坚定：“所以呢……今天，我就让你见识——小兵照样能将军皇帝的画面！”
他再次挥出一拳，结结实实击中索尔的脸颊。
随着拳头落下，头顶那如棋盘格般的天空，竟多出了几道深深的裂痕。
两人像是用拳头将彼此心底的不甘与愤怒倾泻出来，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嘶吼与呐喊。
直到——诺因的体力终于透支，双腿一软，轰然倒下。
索尔仍然站着，身躯摇晃，脸颊与身体布满瘀青，嘴角流着血。
他低头看了诺因一眼，却忽然无力地向后倒去。
他的眼神中虽闪过一丝不甘，望着那不断崩裂的天空，再望向一旁跌落的面具徽章【8·流浪者】，他的面具的另一半的眼角，滑落一行泪水，心灵视乎被解放了。
“没想到当初的选择……”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低声笑道，“早知就不叙旧，直接解开结界逃走便是……毕竟，我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不过……诺因，这些年谢了，我们后会无期……”
话音未落，他微笑着，缓缓闭上双眼。
天空也彻底碎裂，巨大的空间裂缝如洪流般席卷，吞噬一切不属于结界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