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晨光裹着槐花香钻进窗户林树蜷在旧沙发上翻《恋爱模拟器》攻略，手机突然炸响是外婆的视频通话。
“小树啊！”外婆的脸挤在屏幕里身后是苏州老家的青瓦白墙，“你王姨今早打电话，说你昨晚又帮李叔修自行车到十点？”
林树挠头：“就…就换了根刹车线。”
“你啊”外婆笑着戳了戳屏幕，“上次给你寄的腊肠还在冰箱吗？我托张婶给你带了新腌的糖蒜，今儿下午让你王姨捎过去。”
“哎哎哎！”林树赶紧坐直，“王姨别麻烦，我…我下周回家拿！”
挂了电话，他盯着茶几上的玻璃罐发呆里面装着外婆去年寄的陈皮糖，糖纸都泛了黄。这时门铃“叮咚”响，王阿姨举着个竹篮站在门口，篮底垫着湿毛巾，露出半截白胖的槐花糕：“你外婆今早五点就起来蒸的，说‘小树胃弱，得趁热吃’。”
“王姨您太客气了！”林树接过篮子，鼻尖萦绕着甜丝丝的香气，“我…我给您钱？”
“要啥钱！”王阿姨把篮子往他怀里一塞，“你帮我家修了三年水管，这点心意算啥？”她压低声音，“对了，刚才见苏清月往巷口走，手里抱着个纸箱子你俩…又搞啥名堂？”
林树的脸腾地红了。他想起昨晚苏清月在微信里说：“明天早上七点，老榕树见，有重要的事。”
外出日常：老榕树下的风筝
七点整，林树抱着风筝站在老榕树下。这是他小学时和葵花一起放过的那只，翅膀上的小太阳图案褪了色，竹骨却还结实。
“林树！”
葵花从树后跑出来发梢沾着晨露，怀里抱着个铁盒：“我奶奶说，这是你俩小时候埋的‘时间胶囊’。”
林树蹲下来，用树枝扒开树根旁的土。铁盒锈迹斑斑，打开后掉出两张画纸一张是他小学画的“葵花是小太阳”，另一张是葵花的“林树是大英雄”。最底下压着颗玻璃弹珠，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那年你为了帮我捡风筝，摔进了泥坑。”葵花蹲在他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弹珠“我回家哭了三天，我妈以为我被欺负了，结果…结果你举着断了的风筝说‘看！像不像超人的披风’。”
林树耳尖发烫：“那…那现在呢？”
“现在…”葵花突然拽起他的手腕，往巷口跑，“跟我来！”
两人跑到巷口便利店，张婶正往货架上摆新到的冰棒。“小葵！”她笑着递来两根草莓味棒棒糖，“你奶奶今早特意让我留的，说‘小树爱吃甜的’。”
林树接过糖，发现糖纸上印着小小的“葵”字和葵花铅笔盒上的贴纸一模一样。
下午回学校交作业，林树刚推开教室门就听见后排传来“哗啦”一声。林诗音的速写本掉在地上，纸页散了一地，其中一页画着他的侧脸是上周在便利店帮她捡笔记本时的模样。
“对…对不起！”林诗音手忙脚乱去捡，发梢扫过他的鞋尖，“我…我只是想…”
“我帮你”林树蹲下来，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她的手凉得像块玉，和小时候一样。
“谢谢。”林诗音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这本子…我奶奶给的，她说‘要把好看的东西都画下来’。”
林树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贴着张老照片是三年前的秋天，他和林野、葵花在老榕树下放风筝，苏清月举着相机站在旁边。照片背面写着：“我们的青春，像风筝一样自由。”
“你…你也写过我？”他指着画纸角落的小字，“‘他笑起来像太阳，照得人心里暖烘烘的’。”
林诗音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抓起速写本就跑。林树望着她的背影，摸出兜里的玻璃弹珠和早上在老榕树下找到的一样，在掌心滚出一道亮痕。
傍晚回家，林树刚煮好泡面，手机又响了。外婆的视频里，背景是苏州的园林，她举着张照片：“小树，这是你妈托我转交给你的。”
照片里是林树十岁生日，妈妈穿着红裙子，抱着他站在海边。背面写着：“小树，妈妈在国外看到海，想起你说‘等我长大，要带妈妈去看’。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林树的眼眶发酸。他想起上周在便利店，张婶说他“总帮别人，像极了你爸年轻的时候”他爸当年也是福兴巷的热心肠，后来为了救落水的孩子，永远留在了河里。
“外婆…”他吸了吸鼻子，“我下周回家，给您做焦糖布丁。”
“好啊！”外婆笑出了眼泪，“你小时候总说要给我做，结果每次都把烤箱烤焦。”
睡前，林树去便利店买牛奶，张婶神秘兮兮塞给他个信封：“这是你妈寄的，说是‘给小树的礼物’。”
信封里是张照片他和妈妈在海边的合影，背景是火红的凤凰花。照片背面写着：“小树，妈妈在国外看到凤凰花，想起你小时候总说‘等我长大，要带妈妈去看’。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林树的手一抖，牛奶瓶差点掉地上。他想起今天在老榕树下，苏清月说的“有些回忆不该被新的人挤走”；想起葵花举着铁盒说“时间胶囊里藏着我们的秘密”；想起林诗音红着脸说“他像一道光”。
晚风掀起窗帘，吹得书桌上的《恋爱心理学》哗哗作响。林树摸出玻璃弹珠，在台灯下看里面映着他自己的影子，还有…三张模糊的笑脸。
他突然笑了。
原来所谓“被动迟钝”，不过是命运在等他，等他慢慢拆开这些藏在日常里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