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铃刚响,林树就被阿杰从座位上拽起来:“老班让你去办公室说你上周的周记《我的朋友》被当成范文贴在公告栏了!”
“啊?”林树手忙脚乱翻书包“我…我就写了‘林野帮我搬书,苏清月教我修电脑,葵花总给我带吃的’…”
“得了吧”阿杰挤眉弄眼“老班说你写得‘肉麻’,要你去解释。”
林树刚要起身,斜后方传来翻书声。他回头正撞见苏清月低头整理课本发梢垂下来遮住半张脸,却在林树看过来时,悄悄把一杯冰美式推到他桌角杯壁上凝着水珠,贴着张便利贴:“别喝太急,上次你呛到了。”
“谢…谢谢”林树耳尖发烫,伸手去接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她的手凉得像块玉,和小时候一样。
“林树!”
林诗音的声音从教室后门传来她抱着个铁盒,发梢沾着便利店冷气的水珠,手里还攥着本《拜伦诗选》:“我…我奶奶说,这本诗集该物归原主了。”
林树接过书扉页上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愿你永远有读诗的心情。”是外婆的笔迹他想起上周外婆的电话:“小树啊,你王姨说你总帮人,像极了你爸年轻的时候——他当年也是福兴巷的热心肠。”
“还有这个”林诗音从铁盒里掏出颗草莓糖,糖纸上印着小小的“诗”字“便利店新到的,我…我留了一颗。”
林树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起昨天在便利店,林诗音帮他捡速写本时小声说:“冰红茶加柠檬,苦的能变甜。”
“叮铃铃——”
上课铃突然响了。苏清月猛地站起身,课本“啪”地掉在地上林树弯腰去捡,瞥见她课本扉页画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猫;底下写着“给超人先生的谢礼”和他上周在便利店帮她修电脑时,她塞给他的便利贴字迹一模一样。
“咳”老班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树,跟我来。”
林树抱着篮球往办公室走,老班正站在窗边整理教案。夕阳透过玻璃洒在他背上,把白发染成了金色。
“林树”老班转身镜片后的目光温和:“找你聊聊。”
林树拘谨地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老班从抽屉里拿出个文件夹,封皮上贴着他上周交的周记《我的朋友》:“这篇作文,我读了三遍。”
“老师…是不是写得不好?”林树声音发虚。
“好得很”老班推了推眼镜:“但你知道吗?上周五放学,苏清月在操场等你半小时,说要‘还你笔记’结果笔记里夹着她烤焦的曲奇。”
林树的耳朵“嗡”地一声。他想起苏清月上周递给他的笔记本,扉页画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猫,底下写着“给超人先生的谢礼”。
“还有林诗音,”老班翻开抽屉,掏出个铁盒,“她上周托我转交的,说是‘你奶奶给的桂花糖’。”
林树打开铁盒,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十二颗糖,每颗糖纸上都印着小小的“诗”字和他上周在便利店捡到的便利贴,字迹一模一样。
“老师…”他喉结动了动,“我…我是不是该…”
“该问问自己,”老班拍了拍他肩膀,“你帮他们,是因为习惯了付出?还是…也想被他们需要?”
林树沉默了。他想起学姊笔记本里的照片、葵花的铁盒、林诗音的速写本,突然明白那些藏在日常里的心意,从来都不是“顺手”。
“我…”他刚要开口,老班突然笑了:“别急着回答,下周三社区有流浪动物领养日苏清月让我叫你帮忙—顺便,把她写的诗集带给林诗音。”
老班从抽屉里掏出本封面泛旧的诗集扉页写着:“致那个总帮别人捡风筝的少年。”
林树接过诗集,指尖触到纸页间的干花是苏清月上周塞给他的酸梅汤里,飘着的柠檬片。
离开老班办公室后林树抱着篮球往老榕树走,苏清月抱着个纸箱站在树下发梢沾着草屑:“林野说你最近总去便利店,让我给你带瓶冰红茶。我…我多买了一瓶。”
“谢…谢谢。”林树接过瓶子指尖碰到她的手指她的手凉得像块玉,和小时候一样。
“林树!”
葵花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她举着个玻璃罐,里面装着十二颗草莓糖,每颗糖纸上都印着小小的“葵”字:“我奶奶说,这些糖是她年轻时卖的,要等‘最甜的人’来买。”
林树含着糖,甜丝丝的味道漫开。他想起上周在葵花的旧手机里看到的视频小学二年级的葵花蹲在泥坑边哭,他举着断了的风筝喊:“葵花别哭,我当你太阳!”当时的糖纸,和现在她手里的,是同个牌子。
“小树哥!”
林诗音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她捧着本《拜伦诗选》,书脊上夹着张泛黄的纸条是他上周在便利店帮她捡本子时,随手写的“谢谢”“我…我奶奶说,这本书是她年轻时最爱的,要送给‘最懂诗的人’。”
林树翻开书,扉页写着:“愿你永远有读诗的心情。”字迹和他的课本扉页如出一辙是外婆的。他想起上周外婆的电话:“小树啊,你王姨说你总帮人,像极了你爸年轻的时候他当年也是福兴巷的热心肠。”
“林树!”
苏清月的声音从摊位另一头传来。她举着个玻璃罐,里面装着十二颗草莓糖,每颗糖纸上都印着小小的“清”字。“这是…我妈让我卖的。”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她说,这些糖是我小时候攒的,要等‘最值得的人’来买。”
林树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起上周在苏清月的笔记本里看到的记录:“林树吃草莓糖时,会先咬草莓尖”“他睫毛沾了糖渣,像小动物的胡须”。
“多少钱?”他问。
苏清月的手指绞着发夹:“不用钱…换你件事。”
“什么事?”
“陪我去领养日”她抬头,眼睛亮得像星星:“我继母说,下周社区要办流浪动物领养日,她…她想让我负责。”
林树笑着点头:“好啊。”
夕阳把老榕树的影子拉得老长时,林树坐在树底下怀里抱着三个纸箱苏清月的草莓糖、葵花的手工糖、林诗音的诗集。风掀起他的校服衣角,带来一阵甜丝丝的香气。
“林树!”葵花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往他手里塞了颗糖,“给你留的,没卖。”
林诗音的声音从树后传来:“我…我写了首诗,关于今天的。”她递来张纸条,上面写着:“风里有糖的味道,像那年你给的草莓糖。”
苏清月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她抓起纸箱里的酸梅汤猛灌一口,冰得直吐舌头:“你们…你们欺负人!”
林树望着三个红着脸的女孩,突然笑了。
原来所谓“被动迟钝”,不过是命运在等他,等他慢慢看懂这些藏在糖纸里的、藏在诗里的、藏在每一句“我帮你”里的——
那些没说出口的“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