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闪电,化作巨大的蛇,从法阵中奔腾而出,直刺向卢卡斯。
“是【雷蛇】啊。虽然只是三阶魔法,但其掌握难度堪比四阶呢。赛菲儿殿下,您真的挺厉害哦~”
就在魔法击中的前一刻,一个淡蓝色的防御法阵在卢卡斯面前展开,将【雷蛇】吞噬。
那是六阶魔法:【吞噬屏障】。
“菲儿!冷静一点!”
魔法的波动,将周围人的目光逐渐向此处集结。
莉媞拉住了赛菲儿的手臂,制止她再次发动攻击魔法:在圣教管辖的领域,谁先动手,谁更容易失去上风。
“啊啦,身为三阶司铎之子,卢卡斯少爷,就是这样以侮辱他人为乐吗?而且还挑衅一国皇室,真不知道令尊令堂是如何教出你这么个斯文败类的。”
但面对爱莲的回击,卢卡斯毫不在意,甚至再一次行礼、换上微笑:“斯卡莱特小姐言之有理。但鄙人实在不明白,让一个完全不能使用魔法的废物进入圣女殿下神圣的魔法学院,真不是对魔法本身的侮辱吗?”
卢卡斯张开双臂,以一种更为夸张的姿态,面朝逐渐包围此处的人群,仿佛在演讲:
“魔法,是创世女神薇尔蒂娜赋予人族的奇迹!而不能获此奇迹者,便是被女神所抛弃、应该被人族淘汰的废物!”
人群中爆发出骚乱,交杂在一起的讨论声、谩骂声、赞同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你!——”
“你们在做什么!”
通过扩音魔法,一句凌厉的女声终止了现场的混乱。
几位身着高年级制服的学生从人群让开的缺口中走了出来,他们的衣袖上,别着学生会的徽章。
领头的,是一位有着深空般的暗蓝色长发的女性。
“是安洁莉卡会长!”
“溜了溜了……”
在学生会成员的扫视下,围观的人群逐渐开始“溃散”;但赛菲儿仍旧是紧皱着眉头,用咬碎牙关的气势死死盯着卢卡斯。
“安洁莉卡大人,贵安。让您看到了鄙人不雅的一幕了,请接受鄙人的道歉。”
“你该道歉的对象,是莉媞!”
赛菲儿怒吼着;风翻动她铺上日光的金色长发,仿佛一把熊熊燃烧的金色烈火。
“对于一位不能使用魔法的废物,我没有任何道歉的理由。”
“找死!”
“够了!都停下!”
安洁莉卡的身前展开了魔法阵,下一瞬,赛菲儿唤出的攻击魔法阵和卢卡斯唤出的防御魔法阵,都消散了。
“卢卡斯,你这样的行为,可对得起令尊阿尔伯特三阶司铎?”
卢卡斯还是笑着,如同要恶心赛菲儿等人一般,甚至刻意扬了扬嘴角:
“承蒙安洁莉卡大人的关心,但鄙人相信父亲大人在崇尚魔法的道路上,会认同鄙人今日所说。倒是安洁莉卡大人这样庇护不会魔法的废物,埃文斯主教知道了怕是会失望——”
一张刺绣的白色手帕被扔到了卢卡斯脸上。
这是赛菲儿的手帕。
赛菲儿金色的双瞳中燃烧着无声的怒火,从咽喉中吐露出的言语,冰冷、但克制:
“捡起来。”
“菲儿!”
这是决斗的战书——手帕或手套;只要对方捡起来,意味着接受决斗。
这次是赛菲儿拦住了莉媞,对着卢卡斯再一次下令:“捡起来!”
卢卡斯的微笑越发诡异了;那上扬的嘴角仿佛在说:成功了。
他捡起了手帕。
“赛菲儿殿下,这是您自找的哦?那,决斗就定在七天后吧。如果我赢了,请您将阿尔克缇斯小姐遣送回国,并与她断交。”
“我赢了呢?”
“鄙人便离开学院,此生不再在您面前现身,可好?”
“好,但除此之外,我需要你给莉媞谢罪!你到时候可别逃了!”
卢卡斯没再说什么,默许了赛菲儿的额外条件;一个装模作样的行礼后,便带着跟班回身离开了。
……
与此同时,在学院的某处。
“能确定吗?”
在某处过分空旷的房间内,一个身着主教法袍的男人,面对着一座纯白的女神雕像。
“属下确认。在赛菲儿皇女使用魔法的时候,这座雕像里确实产生了微量的魔力反应。”
身着黑袍的人说着,但由于兜帽的缘故,看不清他的脸。
“好,很好……”
埃文斯主教走到了雕像面前,轻轻触及雕像的表面。
这是圣女用魔法在1000年前的造物,时至今日仍然光滑如初——在透过圣女礼拜堂顶部窗口的阳光下,如同在沉睡着;在等待能够唤醒它的天选之人。
从千辛万苦取得圣女似乎对【圣弥赛尔帝国】颇有关注的情报,到安排人员诱导魔物袭击,再到诱使赛菲儿使用魔法……
“……只差一步了。”
只要圣女的继承人能够激活这座雕像,那么,距离自己掌握第十阶魔法,去追寻创世神的足迹——这样的时刻,已经不再遥远了。
“告诉卢卡斯,让他在决斗中使出全力——只要能逼迫赛菲儿将全部的魔力释放出来,这座雕像必然会给予回应。”
“但这样的话,不会威胁到赛菲儿皇女的安全吗?”
“无妨。”
埃文斯注视着女神像,眼神中只有不知为何而生的狂热。
“就算是杀掉赛菲儿皇女也无妨——只要能习得第十阶魔法,去真正触及神的领域,一切的牺牲都值得。”
……
卢卡斯离开十分钟后,在学生会休息室。
“菲儿,你刚才太冲动了。”莉媞看着赛菲儿的眼睛,并非责备,而是担心:“对方是第六阶魔法使用者,而且只有七天时间……”
“赛菲儿,这点本小姐和莉媞小姐看法相同。”爱莲抿了口桌上的热茶,“本小姐托人去收集了下情报,这个叫卢卡斯的人,只谈魔法能力,确实是‘天才’级别的。虽然是个人渣。”
“此外,对方还是学院内什么【魔法至上派】的领导者;在我们刚入学还没有什么学院内的关系的情况下……”
“那就要眼睁睁看着他侮辱莉媞吗!”
“菲儿!”
赛菲儿丢下一句,就朝房间外冲去;莉媞立刻追上去,二人的急促的脚步在走廊上渐行渐远。
爱莲也起身,本打算追上去,但是双脚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怎么都抬不动。
就算从理智上看,爱莲方才说的并没有错;但一位心情糟糕的友人,或许更需要的是感同身受的陪伴吧……
而且,赛菲儿是第一位对她说“我们是朋友”的人。
“菲儿!等一下!”
在体术方面还是莉媞更胜一筹。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她抓住了赛菲儿的手臂,但力度没控制好,向后倾倒的赛菲儿便撞向了自己的怀中;一声闷响,二人倒在了地板上。
由于是休息日,再加上附近有学生会的专用房间,走廊里的人很少。
走廊里只有阳光飘落地板的安宁;所以能听清——听清泪水滑落的声音。
“莉媞……我感觉自己……好没用……”
“菲儿?”
“我……我教训不了那个叫卢卡斯的家伙……我只能听着他侮辱莉媞……呜……我什么都做不了……”
但,你将手帕扔到了那个人的脸上——莉媞并没有这么说,她抱紧了怀中的少女,凑到她的耳边:
“菲儿,你相信我吗?”
似乎没想到莉媞会这样回应,赛菲儿抬起了头,顶着眼角那令人心碎的红肿。
“……嗯。”
“有办法能够战胜卢卡斯——而且,只有菲儿能做到。”
将赛菲儿扶着起身,莉媞再次看向了赛菲儿的眼睛。
“菲儿,我决定告诉你一个秘密——很抱歉先前隐瞒了你这么久。但,现在是时候了。”
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安静,连同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银发少女的嘴唇开开合合,那些吞吐而出的言语,让赛菲儿的双眼不断睁大——
“莉媞,你……没开玩笑?”
银发的少女只是看着她、看着她的双眼,眼中只有坚定。
“莉媞的意思是,我、我是——”
勇者的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