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个条件,”老菲尔斩钉截铁地说,“你必须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既然决定了,就别想讨价还价!走,现在就去给你登记!”他站起身,不容置疑。
再次踏入冒险者公会,冥魅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之前那刺耳的嘲笑和鄙夷的目光,脚步变得迟疑而沉重,脸上也流露出明显的抗拒和难堪。
老菲尔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宽厚温暖的大手轻轻按在她瘦削的肩膀上,传递着无声的力量。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前台,对着那位严肃的工作人员,声音洪亮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麻烦,给这孩子办个登记,铁级。她跟我。”
工作人员显然认识这位秘银级的资深冒险者,没有多问,效率极快地完成了手续,将一块沉甸甸的铁质冒险者徽章递给了冥魅。
冥魅握着微凉的徽章,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大厅,精准地找到了之前嘲笑她最凶的那个壮汉。她扬起下巴,对着那个方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那壮汉脸色一僵,但在老菲尔威严的注视下,终究没敢发作,只能悻悻地抓起桌上的酒杯,狠狠灌了一大口麦酒,掩饰自己的尴尬。
老菲尔带着冥魅走到一张空餐桌旁坐下,叫来老板点了两份简餐——烤土豆、一块肉排和果汁。他看向冥魅:“你呢?想吃什么?”
“跟您一样就好。”冥魅轻声回答。等待食物的间隙,气氛有些沉默。
冥魅试探着开口,“我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
“沃夫·菲尔斯泰。”老者爽朗一笑,“熟人都叫我老菲尔。叫我泰哥?哈哈,老头子我可担不起咯!还是叫我泰爷吧!”他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
冥魅立刻打蛇随棍上,俏皮地说:“泰爷!虽然年纪摆在这儿,但您这硬朗的身板和帅气的脸,可一点没变呢!”
这话显然搔到了老菲尔的痒处,他忍不住开怀大笑:“哈哈哈!你这小丫头,嘴倒是甜!”
冥魅趁机追问:“泰爷,您能给我讲讲冒险者的等级吗?还有那些魔物……都是怎么分的?”
老菲尔喝了口麦酒,娓娓道来:“冒险者等级嘛,从低到高是铁级、铜级、银级、金级、秘银级、精钢级、绯红级,最高是传说中的神级。不过神级只是传说,没人见过。绯红级现在整个大陆也只有四位。精钢级大概有二十五位左右,都在公会挂着名号。老头子我呢,现在是个秘银级。”他语气带着一丝自豪,随即又严肃起来,“至于魔物的等级划分,那是机密。公会只会根据你的冒险者等级,逐步告知你能应对的魔物等级。现在公开的,也就初级、中级、高级、困难级这几个笼统的说法。”
正说着,侍者将食物端了上来。烤土豆散发着焦香,肉排滋滋作响,果汁色泽诱人。冥魅却有些心不在焉,还在消化老菲尔的话。
“好了,别瞎琢磨了,”老菲尔用叉子敲了敲盘子,“看之前放在你床头的食物你一口没动,现在肯定饿坏了,快尝尝!”
冥魅看着眼前的食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叉起一小块肉排,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肉质有些粗糙,但香料的味道掩盖了大部分缺点。“嗯……还行。”她勉强评价道。
老菲尔也切了一块塞进嘴里,含糊地应着:“凑合吧,填饱肚子就行。”
然而,仅仅过了几分钟,冥魅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她猛地捂住肚子,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翻涌而上!“噗——”她控制不住地喷出一口粘稠、散发着腥气的黑色血液!
“丫头!你怎么了?!”老菲尔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
冥魅吐完那口黑血,剧烈的绞痛感反而迅速消退下去,只剩下虚脱般的疲惫。她擦了擦嘴角,强撑着摆摆手:“没……没事了……可能……可能是太累了……”她心中惊疑不定:是这具异世界身体排斥食物?还是那该死的死灵魔法的副作用?
看着冥魅惨白的脸和嘴角残留的刺目黑痕,老菲尔眼中充满了担忧和疑虑,但见她坚持说没事,也只能暂时压下满腹疑问。“……那……先回旅店休息吧。”
回到旅店房间,老菲尔离开后,冥魅立刻翻找起自己那件从原来世界带来沾满血污的工装外套口袋。她摸出了一包皱巴巴的香烟、一个廉价打火机、一部屏幕碎裂早已无法开机的手机,还有身份证、几张零钱等毫无用处的杂物。
她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吐出。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回想着死神那番话,那所谓“极其稀有”的死灵魔法。除了莫名其妙吸收了一只史莱姆,这魔法到底有什么用?公会鉴定也毫无反应……难道那神经病死神真的在画大饼?和生前那些黑心老板真是一个德行。还有,这烟劲好像大了点?
随后她走到狭小的窗前,推开一条缝隙。夕阳的余晖给这座陌生的石头城市镀上了一层暖金色。街道上人来人往,商贩的叫卖声隐约传来,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原来的世界……其实也很美……”她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只是……那些没完没了的加班,那些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指标……让我根本没时间去抬头看一眼天空……”一丝微弱的希望在心底萌芽,“或许……在这里……真的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