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奶油蛋糕？”
这种高档食品只会在上城区有卖，价格也不是卡琳这个普通收尾人能够承受的。
她甚至都没有勇气去店里问价格，防止打击到自己本就不多的脆弱自尊心。
她听说那种精致的甜品会在包装上使用冰系符文来冷藏，以保证通过直达列车运到各个贵族府邸为大小姐们庆祝生日时还能保持在最新鲜的状态。
卡琳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只有一块金锭和一些几先令的硬币。
看来还要先回自己的公寓一趟。
雨势逐渐变大，天空变得更阴沉了一点。
她快步走出下城区的范围，所幸这次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穿过一道哨卡后，她关闭了腰间的符文管，
清新感瞬间褪去。
她深吸一口中城区的空气。这才是她熟悉的神圣之城。
透明的雨点打湿了她的衣服。
中城区的每个街区都有基本的空气净化系统，虽然味道算不上清新，但是至少不会让她生病。
雨水也被过滤过，不再像下城区的那样病态的苍白。
多年以来的习惯让她在这种方面能省则省。
和路边的巡警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一个合格的收尾人要和各方势力都打好关系，这是获取信息的重要途径），她向街道中央的简易车站走去。
地上的轨道上的符文已经轻微磨损，褪色的表面反射着天光。
卡琳低头看了一眼表，差一分钟到5点。
汽笛声适时地响起，一列被烟尘染成灰白色的列车缓缓滑入预定的轨道。
她快步走到第一节车厢前，拽着栏杆将自己拉上去。她双脚刚一离地，列车立刻又在符文的嗡鸣声中滑行起步。
她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一先令的硬币，递给售票员。
“抱歉，这位小姐。我们的列车一等座票价是1先令2便士，上周发布公告涨价的。”
又忘了。
她又扔给他一枚2便士的铜币。
住在这里三年了，车票的突然涨价还是让她有点不习惯。
她所住的公寓在城市的另一边，搭乘列车是最好的选择。而选择一等座的原因是防止遇到麻烦——钱包被偷这种事情在她刚刚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经常发生。而一等座也不是不会被偷，而是追责起来方便一点。
脚下的列车在一阵颠簸后逐渐加速。从地图上看，它正在中城区的边缘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恰似钟表上的时针。
......
“晚上好，卡琳。今天回来的真早。侦查工作顺利吗？”
“谢谢太太关心，不过不太顺利。
房东奥尼尔太太在她路过门房时向她打招呼。
她年轻时在教会当战地牧师，在对抗血族的战场上受了伤，在她手臂上留下一道无法治愈的伤口。所以就提前退休了。
在这座神圣之城刚建立的时候，她就住在这里了。
这一整排公寓都是她名下的财产。她的孩子在艾尔斯伯里担任审判官，负责维护人类的安全和纯洁。
看着奥尼尔太太慈祥的笑容，再想到自己刚才和一只蝙蝠达成了协议。卡琳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罪恶感。
如果薇洛妮卡对人类有恶意的话卡琳绝对会用生命反抗的。
不过她今天这个行为按照教会的律法已经可以拉广场上烧两遍然后扔河里了。
她本来可以拒绝的，然后当作无事发生，假装这是平凡的一天。
但是她给的真的太多了。
在这座城市里她从未见过这种轻松而又报酬高的工作。
还没有像教会那帮人一样画饼，金锭已经在她的口袋里了。
更重要的是她当作工作福利赠送的魔法卷轴，薇洛妮卡直接从仓库里翻出的高阶护盾和高阶传送卷轴就像报纸一样给她塞满了衣服的夹层。
在神圣之城，每一张这种卷轴都可以等效于一条额外的命。
卡琳突然觉得自己的血条后面加了一个“x99”
等下次拜访的时候分一点给凯瑟琳，对自己的好朋友卡琳从来不会亏待。
抱着那个巨大的方形蛋糕盒子，她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
反锁房门后，她如释重负地放下盒子。蓝钢的表面凝结着水珠——那是冰系的魔法。
她熟练地从柜子里取出蜡烛，在地上画出一个六边形法阵，将蜡烛放置在法阵的关键节点，点燃。
再将装着蛋糕的盒子放在中央。
清新的鼠尾草香气弥漫在房间中。
……
“让我看看卡琳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薇洛妮卡兴奋地搓搓手。
金属盒子从她面前的空气中浮现出来，落到她的手上。
“还有冷藏？好发达的科技。”
她抱起盒子，敲响了米哈伊尔的房间门。
“米沙，给你买的奶油蛋糕哦～”
某只清纯的圣女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两个小时后，薇洛妮卡抱着剩下一半的蛋糕走出了房间。在她身后，米哈伊尔全身沾满了奶油，头发也被这种白色的液体所浸染，双目无神地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薇拉，我下次一定听话…不要再喂了…”米哈伊尔已经彻底失去了神采，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否是她清醒状态下说的。
好恐怖的味道啊…
她完全没有想过人类和血族之间的味觉相差如此之大。
白色的，粘稠的，苦涩的，半融化的奶油。如果不是糖的甜味提醒她，她绝不会联想到那种她曾经喜欢的甜品。
现在也不会有什么神来拯救她了。
“喂？卡琳，蛋糕还剩下一半。你愿意帮我们吃完吗？”
……
第二天清晨。
卡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再一次来到上城区的市政厅的原因是要注册一个自己的事务所。
她一直都是以个人的身份在活动，她不喜欢事务所里的那些条条框框。也从未想过招人为她工作。
这是来自那位血族的命令，她慷慨的表示愿意为卡琳的活动提供充足的资金。
果然贵族都非常有钱，哪怕是血族的贵族。
她此时还没有看穿薇洛妮卡的身份，认为她是一个普通的贵族。
上城区的市政厅不同于中城区，高大的穹顶之下只有寥寥几个窗口，剩下的就是一排一排的办公室。
左转上二楼，左边第三间，专门处理收尾人业务的办公室。
敲门，等待两秒后推门进入。她摘下帽子挂在门边的衣架上，整理一下衣服坐下。
“你好，收尾人小姐，请问您这次要办理的业务是？”
她将两个信封轻轻放在桌上。
“我想要注册一个收尾人事务所。这里还有一封介绍信，我的两个朋友也想成为收尾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