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洛妮卡和米哈伊尔再次进入了这座神圣之城。米哈伊尔的外貌是原装出厂设置，薇洛妮卡则给自己稍微打扮一下，把发色和瞳色染成了和圣女小姐一样的色系，防止在城市里引发不必要的混乱。
毕竟在人类的城市里，纯种的血族公主可不能招摇过市。
这次她们是来参加收尾人的资格认证。
当然不能用圣光和血魔法来速通测试，所以薇洛妮卡为两人准备了合适的武器。
穿上便于行动的风衣，薇洛妮卡带着从仓库里翻出来的材料制造的枪械，合金的手枪藏在风衣内侧，压满子弹。她给米哈伊尔准备了一把狙击枪——带光学瞄具的那种，让圣女小姐可以在远距离安全地辅助她。可惜以这个时代的技术玻璃的光学性能不好，在能够看清的范围内最多只能放大4倍。
而至于水晶更是有杂质。
为保险起见，狙击枪的枪管上装上了刺刀，此刻正折叠在枪管下。虽然薇洛妮卡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震慑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她们的背包里装满了子弹，全部是附魔的预制子弹，不需要火药，随时可以击发。
枪和子弹都不是工业制成品，纯属薇洛妮卡手工打造。在魔法的辅助下，制作足够自己使用的武器对她而言没有一点压力。
但是远远不够武装一支军队，因此她才会执着地推行工业化。
经过昨天的事情，米哈伊尔这次乖了很多，在练习使用枪械的时候完全没有一句怨言。而且不得不说教会的选拔制度还是有水平的——圣女的学习能力令人惊叹，很快就掌握了使用要领。
她还需要实战的锻炼，薇洛妮卡不确定她在面对真实的敌人时能否有勇气扣下扳机。
在从下城区来的路上，米哈伊尔不停地向她询问她关于外界的事情，从报纸到列车，还有上城区上空巡逻的飞艇。作为温室里的花朵，她对一切充满了好奇心。
“报纸就是...定期报道城市里发生的事情的一种...出版物？”
薇洛妮卡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释这种常识性的东西。
从卡琳那里友好地“借来”一点先令和便士的硬币，她们可以畅通无阻地使用城市里的大部分功能。
天空依然是白蒙蒙的一片，雨倒是停了。
在等车的间隙，薇洛妮卡从路边的报童那里花了半便士买到一份报纸，米沙还给他半便士作为小费。粗劣的油墨印刷着城市里的各类小道消息，从上城区的风流韵事到中城区的悬案，而对于下城区只有只言片语的描述——这种报纸本来就不是给那些工人们看的。
而且下城区的工人们大多也不识字。
她从最后一页一直翻到第一页。
“今日头条，主教在大教堂前宣布主的恩赐，庆祝下周二圣灵节，上城区可以休息一天以供参加弥撒？”
一向的虚伪，薇洛妮卡都习惯了。
“米哈伊尔，你觉得呢。”
圣女摇摇头，从她的湛蓝色眼睛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她将报纸叠好收到背包里，低下头一言不发，跟上薇洛妮卡坐上列车。
车门被售票员拉上，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她们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透过薄雾欣赏着城市的风景——冒着白烟的烟囱，灰色的街道与建筑，还有远方上城区的金色外墙，在灰暗的城市中格外显眼。
......
市政厅前的广场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酒精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这气味让米哈伊尔皱了皱眉头，在两人周围释放了风系护盾。
只看了一眼两人身上的衣服和武器，在门口的拥挤人群就自动让开一条路。
事实证明穿的“得体”一点还是有特权的。特别是米哈伊尔背着的重型狙击枪，枪身几乎和她本人一样高。枪管下挂着的明晃晃的刺刀在天光下格外显眼。（所以说在狙击枪上装刺刀还是有用的）
薇洛妮卡嘴角微扬，黑色风衣的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拉着米沙的手越过人群。
“薇拉，看那里。”米哈伊尔提醒道。
只有一群衣着褴褛的男人还扒着门口的铁栅栏，路过的行人对此视若无睹，甚至有人嫌恶地绕开他们，仿佛这些人是什么传染源。
他们枯瘦的手指关节发白，声音嘶哑地喊着。
“我们厂里三天没给我发工资了，我的孩子还在发烧。”
“我要见执政官大人。我要见执政官大人！求求您了！”
米哈伊尔脚步一顿，眼中流露出不忍，想要走过去帮助那群人，却被薇洛妮卡拉住手腕。
“你救不了他们的。”
“你如果给他们钱财，在回去的路上他们每一个人就会死在下城区的下水道里。你不是在帮他，而是害他。”
薇洛妮卡见过太多这种事情了，她刚刚成为血族公主的时候好心施舍给路边的乞丐一块黄金。第二天那个乞丐就被卫兵发现在下水道里，他的手还保持着紧紧抓握的姿势，手指却被一根根斩断。
低阶的血族不比普通人类强到哪里去。悲剧也一样。
“暂时的施舍只会加速他们的死亡，只有彻底的改变这个世界的吃人制度，才能改变这一切。”
薇洛妮卡越过那群人，向哨卡走去。
凭借着卡琳的推荐信，说明来意后，门卫只是确认一眼上面的教会印章就给她们放行。这个方才还对工人凶神恶煞的守卫立刻换上了谄媚的笑容，热情地给她们带路，和被拦在外面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想要在这里注册成为收尾人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抱着改变生活的理想来的，在窗口外也排了一条长队。他们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从斧头到法杖都有。
等等，拿法杖的人怎么也来凑热闹？
薇洛妮卡特意观察了一下，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看样子有点拘谨，应该是外地来的。
凭着介绍信，很快就排到了她们。
她们登记了自己的名字。
“米哈伊尔？这个名字很好。”检察官对米哈伊尔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对待这种拿着枪械过来注册的准收尾人，他从来不敢怠慢。
火药很难保存，要不就是愣头青，要么就是真正的高手。而两位小姐衣着得体，装备崭新，还有介绍信。他可不会得罪潜在的上位收尾人。
米哈伊尔低下头，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测试请到这里来。”
“好的，谢谢。”
......
从口袋里掏出附魔子弹的那一刻，她们在检察官的眼中的身份瞬间变成了出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
“两、两位小姐...”检察官的声音有些发颤，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测试的时候...其实可以用普通子弹的...”
废话，这可是附魔子弹啊！一颗就抵得上普通工人半年的工资！这么贵的东西浪费在测试中他看了都心疼。
“不要紧，我们准备充分。”薇洛妮卡打开自己的背包，展示一下里面满满的银制子弹。各式高级符文亮的检察官眼睛直晃。
“抱歉...我不太会用其它的子弹。”米哈伊尔在一旁小声补充，她不太习惯被人用这种震惊又敬畏的目光盯着。
大小姐好兴致。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恐怕一般的贵族都负担不起。检察官已经在脑海中搜索各个大家族的情报了。
无视检察官的震惊，薇洛妮卡从背包里挑出一枚刻着螺旋纹路的银弹，递给米哈伊尔，轻松得仿佛只是在递一块糖果。
“来，先上这颗贯穿弹，给他展示一下。米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