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去L1？”
眼前的金发少女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空气中的紧张氛围。自顾自地自顾自地玩着自己的裙角。
她的声音轻飘飘地浮在空气中，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她脑海里响起。
薇洛妮卡悄悄打开手枪的保险，手指已经搭在扳机上。
她的嘴角挂着微笑，但那笑容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拉扯出来的，僵硬、不自然，甚至带着一丝机械式的诡异。像是有人把“微笑”的指令粗暴地塞进一具人偶的身体里。
这绝不是她认识的米哈伊尔。
“可是...你已经在L1了呢。”
薇洛妮卡感觉自己的san值在持续下降。
够了，薇洛妮卡觉得这本书不是恐怖小说。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吓人。
她不是来玩恐怖游戏的，更不是来听这种拙劣的心理暗示的。剧本杀玩家请出门右转慢走不送。
要是哪个编剧敢写这么炸裂的剧本，薇洛妮卡保证ta见不到今晚的月亮。
“下次请不要在我面前扮演米沙。”
弹匣里子弹还有7发，足够把这种装神弄鬼的东西轰回它老家。
她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枪，对准“米哈伊尔”的眉心，扣下扳机。
砰！
第一发银弹穿透幻影的额头，弹孔周围立刻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砰！砰！
后续两枪击中了幻影的身体部分。
好像射击的顺序反了，不过不要紧，有效就行。
少女的身影像是被撕碎的投影，在空气中扭曲、溶解，最终化作一缕黑雾消散。
幻影消散了。看来在这个深度下子弹还能起效，但弹道轨迹已经出现延迟。
深渊？它能挡住几颗子弹？
不过再往深处走的话，恐怕连“子弹能造成伤害”这个概念都会被扭曲。到那时，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和各类污染体“亲密接触”了。
她还不想和那些不可名状之物玩近身战。
但幻影的台词实在令人在意。
这应该是自己潜意识里的提醒，这幻影就是从她自己的意识里诞生的。
——她已经在L1了。
除了L0以外的深度全都不适合任何智慧生物居住，甚至停留都有害健康。
等她出去一定要向教会报工伤，这教会的情报工作几乎等于没做。深渊都到脚下了都没个感觉。造成了薇洛妮卡的重大损失。现在她宝贵的脑细胞正在以每分钟十万个的速度阵亡啊！
视野边缘开始爬出细密的黑线，像是被墨水浸染的纸张，逐渐蚕食着她的视线。模糊的影子在余光中蠕动，如同某种不可名状之物正悄悄贴近她的视网膜。
触觉也在消退——指尖触碰墙壁的触感变得迟钝，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橡胶手套。
自己的精神污染程度已经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她需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她尝试着启动自己的心灵通讯。
通讯中充斥着杂音。根本无法接收到有效信息。只有空洞的回声在脑海深处回荡，像是信号不良的老式收音机。
不出意外。
至少没听到清晰的米沙声音。
如果通讯频道里传来明确的“回应”，那才真的完蛋——那意味着她的意识已经被深渊彻底渗透，救都救不了的那种。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环顾四周。
这个大厅比她记忆中的更加扭曲了。墙壁上的肉质组织蠕动着，像是某种活物的内脏，血管的搏动声如同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她甚至能感觉到地面在微微震颤，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呼吸。
还和她的频率逐渐同步。
她突然不觉得这些血肉组织恶心了。
“不行，还不能留在这里。”
该走了，米沙还等着她去投喂呢，别被这里同化。
最后环顾一眼这个大厅，她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迈步，却在下一秒僵住。
来时的路不见了。
原本应该是通道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堵蠕动的肉墙，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细小触须，像无数只小手在向她轻轻摆动，仿佛在说——
“留在...这里...”
逐渐焦躁的空气中，似乎有人在低语。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中炸开。
她胸前的护身符——碎了。
心疼母上大人的手作一秒钟，她要回仓库去拿新的了——薇薇安平时没事就喜欢给她捏各种奇奇怪怪的小饰品。
薇洛妮卡此时突然希望自己的母上大人能够真的在这里陪着她。
不行，薇洛妮卡，你要保持冷静。深渊会利用你的恐惧和执念来击垮你。
“米沙，你会等我的吗？”
她对自己重复这句话。
在较浅深度下，找到自己在现实的锚点保持清醒——这是研究院用生命换来的守则之一。
薇洛妮卡开始沿着墙壁移动，手指触碰着那些蠕动的肉质组织，无视着黏稠的令人作呕的触感，寻找可能的缝隙或通道。
这周围一定有出口，现实在这里是有投影的。
突然，她的指尖触碰到一块异常冰冷的区域。
她低头看去——那是一块镶嵌在肉壁中的金属板，表面刻着模糊的符文。
尽管她平时对教会的东西嗤之以鼻，但此刻，这块金属板简直像是救命稻草。
能帮到自己的就是好教会。尽管很快等她出去就不是了。
溜了溜了！
她用力推开金属板，露出后面狭窄的通道。
薇洛妮卡的身体瞬间分解，化作一群漆黑的蝙蝠，从缝隙中蜂拥而出。身后的肉壁发出不甘的蠕动声，但终究没能追上她。
她回到了她所认识的下水道。
暂时安全了。
薇洛妮卡从来没有觉得现实世界这么美好过。以前她体验深渊的时候是穿的全套防御，在周围几十人的不断监视下下潜的，遇到任何危险都会直接把她“拉上来”。
单通深渊还是第一次。
她化为人形，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与其和深渊打交道她宁愿去外面打100个圣骑士。
直到天花板上出现了蛛形的影子。
她的视野瞬间模糊。
在意识的最后一刻，一道白光击穿了上方的影子——她不会认错，只有米哈伊尔的超重型反一切狙击枪有这个威力。
几声弓箭的破空声紧随其后。
“米沙？”
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