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的研究对于卡萝琳来说,其实算是个比较高深的课题,不说卡萝琳自己,亚瑟也没有经受过太高等的教育。
更何况,塞缪尔也亲口承认过,亚瑟的人生一直被他所操纵着,也是后者刻意营造出一种让他几乎做不成任何事情的现象。
在他的口中,对男人“最好”的教育就是,打倒他,羞辱他,贬低他,让他知道这世上只有强弱,没有对错。
塞缪尔差一点就成功了。
哪怕是现在,面对这些堆积如山的手稿、图纸和仪器时,卡萝琳仍旧会觉得无力。
翻开塞缪尔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她从未见过的复杂公式,扭曲的符号如同虫蚁般爬满了纸面。
她试图去理解,去拼凑,但每一个单词、每一行计算都像在嘲讽她的无知。
她试着凭直觉去判断那些精密仪器的用途,可那些冰冷的金属和复杂的线路,就像一堵无形的墙,将她牢牢地挡在外面。
那些曾经被塞缪尔刻意遮蔽、扭曲的记忆碎片,此刻仿佛在脑海深处回响。
“你什么也做不成,亚瑟。”
记忆中的“自己”仍旧是这幅自暴自弃的模样。
‘我就不能赢一次么?’
卡萝琳有些恼怒的想道,不过看着身边陪伴自己的赫尔克斯,她的心情立刻又舒缓了不少。
至少,她们已经成功的战胜了塞缪尔,这也意味着,那个家伙企图做的事情已经失败了,而亚瑟,嗯,虽然现在已经是以卡萝琳的身份,也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但是……
“有点看不懂啊。”
卡萝琳有些心虚地看着赫尔克斯,语气里带着一丝孩子气的无奈。
她走到工作台中央,指尖轻点着那张被水晶镇纸压住的城堡平面图,上面那用红圈和潦草笔迹标记的“裂隙”位置,仿佛在无声地嘲讽着她的无知。
“恐怕我们得找点别的方法,比如……翻翻家族藏书室什么的?既然海尔辛家族世代守卫这里,说不定也有能够将裂缝关闭的记载呢?”
“卡萝琳……”
赫尔克斯说道:“卡萝琳她,是在下面的封印被解除之后才出生的女孩儿,她还在母亲的身体里时,就已经潜移默化的在接受着裂缝的‘改造’了。”
“我想,这也是那个家伙不惜将你的意识塞进卡萝琳的身体里也要保证卡萝琳继续‘活着’的原因。”
“我想,如果他曾经留下了什么破绽,或许你应该能够察觉的到,应该能够记得。”
“你是说,让我……”
卡萝琳的脸上微微有些抗拒,好不容易才取得胜利,她着实不太想要继续在那些或痛苦或不安的回忆中找到些什么。
“如果你不愿意想起来,也没有关系。”
赫尔克斯温柔的将她揽进怀中,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纵容:“我们彻底掩埋掉这个地方,然后就离开。”
“不管裂缝了吗?”
卡萝琳有些茫然:“既然海尔辛家族需要世代守卫这里,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可怕的内容?我们就这样放着不管……真的没有问题吗?”
“封印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被打开的,同时,在没有任何关于传承、责任的因素传递给你的情况下,这件事与你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
赫尔克斯的语气中隐隐展现着些微的事不关己,他才不管这个世界是不是会因此而陷入什么可拍的事情,他只想要现在怀中的恋人得到幸福。
“准确的说,你的人生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与这里有什么交集。”
“你没有义务和责任承担这一切。”
卡萝琳仰头看着赫尔克斯,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
“将这一切都抛之脑后,我们就真正的自由了吗?”
她有些语气天真的问道。
赫尔克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声说道:“我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同时也希望你能够做你想做的事情,所以……去做吧,我会,一直陪伴你的。”
“我知道了。”
卡萝琳勉强的笑了笑,又主动抱起赫尔克斯的胳膊:“那么我们先去藏书室看看怎么样?”
“嗯。”
赫尔克斯点点头,在卡萝琳的惊呼声中,将她拦腰抱起,往藏书室的地方走去。
“放我下来啦……”
卡萝琳有些无奈,赫尔克斯这家伙是个十足的行动派,所以经常会出现这种不事先说明的突然行动。
其实现在还好一点,至少他已经能够正常的对话了。
遥想自己和他初见的那一天,差点被赫尔克斯吓死。
毕竟……迈尔斯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被“生吞活剥”了。
……
枪响之后,卡萝琳却并没有再一次的感受到疼痛或是被击中的感觉。
只是身后一空,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就已经失去了倚靠,向后仰倒在了地上。
而当她从地上坐起的时候,只听见一阵骨头被嚼碎的啃咬声,眼前是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将迈尔斯压在身下。
听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卡萝琳心中升起一个惊悚的想法。
这个被束缚在这里的怪物,在吃人!
而之前她听到的那古怪却熟悉的“咕——”声,在此刻似乎进一步的佐证了她的想法。
这个不知道被囚禁在这里多少年的怪物,想必已经一个人渡过了无比漫长的饥渴的岁月。
而现在,鲜肉终于送上门了!
此刻的卡萝琳已经无暇去细想,这家伙既然被囚禁在这个地方如此之长的时间,为何又能够在此刻突然的暴起接触束缚这种明显不合理的事情。
当她和那双赤红色的兽瞳所对视时,只感觉一阵寒意彻底的攫取住了她的身体。
这个被囚禁在这里的怪物有着明显的狼形特征,头上耸立着狼耳,狭长的吻部上残留着破损的拘束装置,似乎之前它的嘴部是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的。
其次引入眼帘的是一件由厚重帆布、粗糙皮革和冰冷金属扣环、皮带构成的“拘束服”,这件衣服紧紧地束缚着它的身体,尤其是胸膛和手臂——准确的说,手臂上的拘束已经被破坏掉了。
现在的它,似乎已经彻底从束缚中挣脱,准备好好满足一下这些年月所积攒的“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