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少女带着戏谑的嗓音在娅晓晓脑海里反复回荡,“连剑都不会用……跟个稚童似的。”
对于青色少女的嘲讽,本早该麻木的娅晓晓,此刻胸腔里却莫名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不爽,像根细刺悄悄扎进了心里。
但眼下斩机的杀意近在咫尺,显然不是拌嘴的时机。
“唰——”
空气被撕裂的锐响几乎无声,斩犼如暗夜鬼魅般骤然闪至娅晓晓侧后方,那泛着冷光的刃锋,已在她脖颈上方寸处凝结出死亡的阴影。
“后面!”
娅晓晓神经猛地绷紧,瞳孔因惊觉而骤缩,本能地向后挥出一记横斩。
银刃划破空气带起一串残影,可凭她此刻的疲态,又怎能轻易击中这,以“极速灵巧”著称的斩犼呢?
那大开大合的招式早被斩犼的彻底预判,它仅微顿一瞬,便如游鱼般从刃风的缝隙里滑过,让这记横斩最终只劈开了一片虚无。
因横斩强行回身的娅晓晓,正撞入斩犼精心编织的杀局里。
她惊恐地看见对方在躲过斩击的刹那,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刃尾裹挟着破风锐啸破空而来。
虽被娅晓晓斩去半截,但此刻娅晓晓刚耗尽旧力、新力未生,身体更是沉重得像被无形锁链捆住,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着“无力”,根本没有半分躲闪的余地!
死亡于此刻无比接近娅晓晓。
「把身体交给恶魔……她是天生的剑者,她能应付!」
绝境中,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破娅晓晓混乱的思绪,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几乎是念头落下的瞬间,她的身体骤然失控。
一股不属于她的磅礴力量如海啸般涌入四肢百骸,紧接着,一阵狂风凭空在身侧席卷成形,将她如枯叶般猛地带离斩犼的攻击范围,同时也把半空中那还未来得及调整姿态的斩犼,狠狠拍向冰冷的墙面,发出“轰隆”一声闷响。
“这感觉……真不错,不是吗?”
娅晓晓缓缓放下掩唇的手,唇边勾起一抹近乎妖异的弧度。声音还是她的音色,语气却没了往日的平淡死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挣脱牢笼后重获新生般的极致愉悦,仿佛压抑了数百年的灵魂,终于在这具躯壳里找到了肆意燃烧的出口,每一寸肌肤都在为“自由”而震颤。
“娅晓晓”斜瞟了斩机一眼,眼尾挑起的弧度里满是毫不掩饰的不屑:“斩犼?真不知道我这具身体的主人是怎么能这么废物,居然还败给了你。”
话音未落,她手腕随意一扬,数道泛着凛冽寒光的风刃便如毒蛇般暴射而出。
风刃撕裂空气的锐响几乎刺破耳膜,速度快得惊人,不过瞬息便已裹挟着死亡的气息抵达斩犼面前。
可就在风刃即将命中的刹那,“娅晓晓”周身骤然腾起一阵滚烫的热流,那本该将斩犼彻底绞碎的风刃竟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拽偏,最终只在斩机坚固的外壳上留下几道浅淡却狰狞的伤痕。
“这‘龙心’……真是麻烦到骨子里了……”她刚咬着牙嘟囔了一半,一股尖锐的眩晕便猛地冲上头顶,整个人踉跄着捂着头,重重跪倒在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斩犼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般,完全无视了身上的伤口。
它猩红的光学传感器死死锁定住娅晓晓,再次爆发出堪称恐怖的速度,如一枚蓄势待发的炮弹般朝她猛冲而来。
“滚开!”娅晓晓被那股凶戾的气息刺得眼皮一跳,伴随着一声近乎嘶吼的怒吼,心中积压的烦躁骤然化作实质。
她手中的长刀猛然挥出,赤红色的火焰如活物般疯狂裹挟着刀身,带起一阵几乎要将空气点燃的灼热气流。
“嗤啦——”
金属断裂的刺耳声响中,那台斩机竟被这一刀从中劈成了两半,断面处还残留着火焰灼烧的焦黑痕迹。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遇到危险,我潜意识里总会想到把身体交给她?明明是她把我拖进这摊浑水,把我变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娅晓晓按着头,内心的烦躁如藤蔓般疯狂滋生,将她的理智勒得死死的。
「什么叫我把你变成这样?」青色少女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仿佛在听一个无比可笑的笑话,「不是你为了救你那宝贝妹妹,哭着求着用了我的力量吗?我承认把你的‘命运之灵’被我倾轧,但这和你现在这幅狼狈模样可没半毛钱直接关系,这锅,我不背哦~」
「你明明是要侵占我的身体,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引导我们彻底融合龙心,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娅晓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死死咬住这层逻辑的不合理处,向青色少女厉声质问,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救你和掌控你,在我这里从来不是矛盾的事。」青色少女的声音慢悠悠的,带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傲慢与理所当然,「原因很简单:我之前还没彻底‘住进’你的身体,要是那时就强行掌控,不仅力量发挥不出十分之一,你的身体也会像破布一样直接垮掉,而且你那点微不足道的意识还能干扰我的行动。
让你融入‘龙心’,虽然给了你反抗我的筹码,但也让我能像牵线木偶一样更容易引导你——毕竟,你心里那点‘怒’,可是最好的催化剂。而且,你现在这具身体经过我的‘改造’,更强、也更有利用价值了。最后……我是铝铜,这个理由怎么样。」
说完,一阵清冷又带着几分诡异愉悦的笑声在娅晓晓的脑海中回荡不息,像是在为这场荒诞的博弈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