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到底是什么？”娅晓晓的目光在空旷的展柜与四周仍在流转微光的能量线路间反复，语气里的困惑几乎要溢出来。
“‘心’——或者说‘意志’。”胖子的指尖在展柜冷硬的玻璃上轻轻叩了叩，声音不自觉地沉了几分，“是一个人对某个事物的执念、信仰，或是某一瞬间炸开的感悟……每一份都是独一无二的火种，珍贵得很。”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按下展柜旁的按钮，这座失窃的展柜内部的暖白光晕便瞬间黯淡下去，像一颗熄灭的星。
娅晓晓望着房间里其他展柜也有很多熄灭了灯，光线的退潮让她心头莫名一涩，她放低了声音：“既然这么珍贵，为什么不锁起来好好保护，反而留着一扇连锁都没有的门？”
胖子听到这话，肩膀几不可察地垮了一下，语调莫名地低沉下来，像是被什么陈年的情绪绊住了脚步：“再珍贵的东西，要是一直搁在这儿蒙尘，那才叫真的浪费。只有被真正需要的人带走、用起来，它那点‘珍贵’才算真的落了地……”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从旧绪里抽离，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哦，说远了。这道理我20年前才想明白……算了，你自个继续看，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记得把灯关了就成。”
说着，他便默默地转身走开，沉重的脚步声在冰冷的合金地板上一下下敲着，像是在叩击某种无人知晓的过往。
插曲落幕，娅晓晓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调整好呼吸，继续在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展厅里缓慢交汇，目光仔细扫过一个个沉默的展柜。
蛇芯——当指尖隔着玻璃，几乎要触碰到展柜的瞬间，她的心底依旧是一片毫无波澜的荒芜，没有丝毫感应。
虎芯——目光落在那枚刻着“虎芯”的铭牌上，她凝神静气，试图捕捉一丝情绪的涟漪，可最终只收获了死寂般的无感，仿佛这展柜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
色芯——展柜空空荡荡，唯有铭牌上“被盗，盗者‘幽馨’”的黑色字迹，在冷光下泛着一丝诡异的锐利，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一场早已发生的失窃案。
“凡芯？”娅晓晓在一个相对朴素的展柜前停下脚步，她微微俯身，指尖隔着冰冷的玻璃，极其仔细地摩挲着展柜的边缘，试图从这沉寂的物件中，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内心的震颤。展柜的铭牌上，字迹清晰得仿佛刚被镌刻上去：
凡心，平凡之心：受此芯的力量浸染，你将被迫剥离体内所有的特殊力量，沦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然而此心亦有其奇特之处——即便是燃烧至最后一丝灰烬的恶魔，也会因它的影响而瞬时熄灭火焰；可与恶魔定下的死亡契约，却没有半分可以通融的余地。
唯有当你领悟其他“承心”的奥秘后，才能重新找回失去的力量。
留言：静水骑士，再无他言。
“也就是说，若我使用了它……便能活到三年后吗？”娅晓晓低声喃喃，脑海里却莫名地浮现出“静水边，那位神秘的静水骑士”的模糊轮廓，这个念头来得突兀，却又挥之不去。
……
“龙芯……”她试探性地念出这两个字，话音刚落，大脑便猛地一阵天旋地转，一首带着古韵的词诗如同一道烙印，瞬间刻进了她的意识深处。
「因何至此……」 一道低沉而充满磁性的男声在她脑海中悠悠响起，可声音仅仅维持了这四个字，便戛然而止。
但娅晓晓心中却无比确信——这绝非普通的文字，而是一首承载着无尽故事与情绪的诗。
留言：悔恨的留念——静水骑士·北陆晓
……娅晓晓把展厅里所有展柜都仔仔细细逛了个遍，金属地板被她踩出规律的回响。最终，只有凡芯与龙芯在她心底漾起了清晰的涟漪，其余展柜都像蒙着层厚冰，毫无温度。
“所以……就俩？”胖子恢复了往日的咋咋呼呼，嗓门在空旷的展厅里回荡，可语气里却莫名透着股怪异的别扭，像是被什么东西硌着了。
“对啊，怎么了？”娅晓晓被他问得一头雾水，眉头微蹙，完全摸不透胖子这突如其来的纠结是何意。
胖子没再说话，默默掏出那部旧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戳动着，屏幕的微光映在他圆脸上，嘴里还低声念叨：“你可创纪录了……这得好好记下来。”
“什么纪录？”
“咱学校史上‘最没想法的学生’和‘感应承心最少的学生’双料纪录。上次最少还五个呢，你倒好，直接砍半。”胖子语气平淡得像在报天气，可眼神却瞟向了远处的展柜，不知在想什么。
“……”娅晓晓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心里没太多波澜，只觉得这“纪录”实在有些荒谬。
“你有啥感觉？”胖子缓缓收起手机，随意地问。
娅晓晓垂下眼睫，仔细回忆了片刻，才沉声说：“凡芯的说明很直白——它会抽走所有力量，把人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但只要感悟成功，就能平平安安活三年；龙芯就四个字，‘因何至此’，像句没头没尾的诗。”
“凡心的话，你现在就能立刻抓住它的核心，但代价是从此沦为凡人；龙芯只能靠它本身的力量帮你硬扛恶魔，最多活个半年到一年，但它藏着让你领悟后获得对抗恶魔能力的可能。”胖子忽然前倾了半步，眼神变得异常认真，“是选在平庸里活满三年，还是赌一把这渺茫的希望？”
“这两个……都很珍贵吧。”娅晓晓的声音低了些，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展柜的金属边框。
“论价值都是无价之宝，但龙芯的分量远在凡芯之上。凡芯可以批量复制，可龙芯……每一个都是天地间独一份的火种。”胖子语气略带迟疑，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如实回答。
“你建议我选哪个？”娅晓晓抬起头，望着胖子那双总是带笑的小眼睛，此刻眼底却满是化不开的茫。
“龙芯。”胖子的回答干脆利落，“希望这东西，比那三年苟延残喘的生命重要得多，而且你要是后悔了，中途还可以换成凡心。”
“如果都不选呢？”娅晓晓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种近乎残酷的冷漠，“会不会更‘划算’？毕竟……”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熄灭的展柜
“生命这东西，本就没什么‘划算’可言——”胖子反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