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回忆着夏依说过的每一句话,他也逐渐理解了天堂与神之座的存在。
如果自己和夏依合作,不但能够实现救世,还能解决掉一切的罪魁祸首,甚至能为自己过去的种种行为赎罪……
弗雷开始动摇,可又转念一想。
如果失败了呢?
弗雷回忆起了自己所有的羁绊,特别是与爱尔莎的感情,他当然愿意为了爱尔莎而赎罪,可是绝对的傲慢意志又在不断地阻止他这么想。
正当弗雷犹豫不决时,他忽然感受到身后似乎传来了一阵温暖。
紧接着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弗雷,不要犹豫,就依你心中所想,去做吧!”
弗雷一回头,发现身后什么人都没有。
但是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从始至终,他都想成为英雄,完成对爱尔莎的承诺。
此刻,他感觉真正成为英雄的机会来了。
“……证明给我看。”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夏依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她知道,这是动摇的开始。
“跟我去天堂。”
她轻声说。
“亲眼看看神之座——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继续你的‘救世’。”
弗雷的瞳孔微微收缩,金色的神环忽明忽暗。
在这一刻,傲慢与理智在他的灵魂中激烈碰撞,而世界的命运——
——悬于一线。
最终,他选择了与夏依合作,因此失去了“绝对的傲慢”,失去了傲慢之兽的认可。
夏依站在一块残骸上,解除了对脚下海域的冻结,开启了通往天堂的空间裂隙。
弗雷感受到一阵强烈的空间扭曲,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景象让他龙瞳骤缩。
“这就是……天堂?”
他们站在一片银白色的荒芜大地上,头顶是无边的黑暗,远处矗立着一座纯白的建筑。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排斥着外来者。
夏依的银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跟我来,神之座就在那座建筑里。”
白色建筑的大门无声开启,内部错综复杂的走廊让弗雷想起龙之宝库的迷宫。
最终他们来到中央大厅,一尊散发着微光的王座悬浮在虚空之中。
“那就是神之座。”
夏依指向王座。
“任何坐上它的生命都会获得真神之力,但代价是灵魂会被真神意志侵蚀。”
弗雷的龙瞳微微收缩。
“就像那些原初之王被我的救世神权控制一样?”
“更糟。”
夏依摇头。
“真神意志会彻底抹除个体的存在,将其变成执行文明实验的傀儡。我差点就……”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弗雷注意到她右手无名指上的澄心之戒正在微微发光。
当他们通过空间裂缝返回原本的世界时,弗雷的脑海中仍回荡着天堂的景象。那些被冻结在时空中的天使,那些停止运转的机械守卫,还有神之座上残留的真神气息……
原来如此……
把所有人都变成灾祸,终究只是一种妥协,总归是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能篡改灾祸的本质,根本不必牺牲现有的文明……
原来,改写世界法则才是真正的救赎……
这个念头在弗雷心中生根发芽。
他忽然明白自己在五百多次轮回中缺失的关键——单纯的救世计划永远无法触及问题的根源。唯有像夏依那样直面真神,才能打破这永恒的轮回。
获得傲慢权能本就只需要那三个条件,现在弗雷仅仅差了一个绝对的傲慢。
绝对的傲慢,便是奉自己的某一想法为绝对的真理,不因他人的任何言语产生丝毫动摇,因此……
金色的神环在他身后骤然亮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傲慢之兽的认可重新降临,混沌的力量在他血管中奔涌。
“看来路西法认可你了。”
夏依嘴角微扬。
“准备好干活了吗?”
这时,飞行战舰回到了大地中心的正上方。
夏依打开了空间裂隙, 带着弗雷来到了飞行战舰之上,她站在战舰边缘,银发在海风中飞舞。
“开始吧。”
她双手结印,数百个雪人分身从本体分离,如同银色的雨点落入海中。
弗雷也释放出黑龙分身,漆黑的身影与银白的分身形成鲜明对比。
海面下,灾祸的气息如同黑色的触手缠绕着海洋生物。
夏依的分身们施展时空冻结,将污染区域凝固。
弗雷的分身则将凝固的灾祸气息尽数吞噬。
“尼曼王国对应海域的灾祸已经收集完成。”
“龙之国度对应海域的灾祸已经收集完成。”
“精灵王国对应海域的灾祸已经收集完成。”
“人类世界对应海域的灾祸已经收集完成。”
……
……
无数分身与本体之间通过精神链接交换信息,配合得天衣无缝。
弗雷感受到体内灾祸能量的积累,但傲慢权能让他能够暂时控制这些危险力量。
就连愤怒之兽次空间里的灾祸也被清除了,留在其中的战士们不必再继续战斗下去,萨尔也不必再维持竞技场的秩序了。
……
当最后一个分身的任务完成时,夕阳已经将海面染成金色。
弗雷的本体站在飞行要塞甲板上,浑身散发着不稳定的混沌波动。
“全部……完成了?”
夏依点点头,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世界各海域的灾祸都已收集。你现在……”
“我感觉很好。”
弗雷打断她,神环的光芒稳定下来。
“比任何时候都好。”
他望向远方,那里是龙之国度对应海域的方向。
五百多次轮回的记忆在脑海中闪回,但这一次,他看到了不一样的结局。
“谢谢你,夏依。”
弗雷的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
“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随着灾祸的收集,夏依控制着飞行战舰缓缓下落,在一定高度处停了下来。
最后,要处理的是大地中心难民营地的魔法屏障周围肆虐着的灾祸……
大地联合临时会议的会场上
当魔法屏障上的雪雾散尽,站在中央的银发萝莉抬头仰望着天空。
她看到另一只银发萝莉正站在缓缓下落的飞行战舰上,终于松了一口气,难得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知道,一切的努力都没有白费,那个坏舅爷被妈妈打败了,妈妈她马上就要回来了!
……
“老师!”
龙族的难民营地里,梅林的学生气喘吁吁的跑进梅林的临时帐篷里,将自己要报告的事情说了出来……
“老师,存放占星仪器的帐篷出事了!”
自从洪水袭来,梅林带着学生一路护送着自己的占星术成果,最后存放在一个单独的帐篷里,时不时进行研究。
例如,他最近一直都在尝试着解明自己当初用占星术对夏依占卜出来的预言。
他在思考了片刻,来到了帐篷之中。
帐篷里像是遭遇了袭击一样,各种占星术的仪器东倒西歪,书本从书架上掉了下来,写着放好的占星术图纸也变得杂乱无章。
“这里刚刚是有难民涌入吗?”
“没有,老师,我一直看守着这里,没有任何人进来过。”
“你先出去,在外面守着,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的老师。”
梅林的学生点了点头离开了帐篷。
梅林发现在帐篷最里面,一张羊皮纸摆在原本的位置上,竟然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沉重的孤独……”
占星术士低吟着自己当初写下的预言,向着羊皮卷一步步走过去。
不知为何,他的心跳加快,又想起之前有关弗雷的预言被改变的时候……
“难道说……”
他走近一看,发现羊皮纸上的文字……竟全部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