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遇袭的怪胎

作者:丸山彩U4 更新时间:2025/7/30 9:30:02 字数:4691

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孩子说的话如同洁白的珍珠,纯净而又珍贵;但同时,孩子也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丑恶的事物,孩子说的话也可以成为用以伤人最好的利器。

科瓦多森与瓦尔娜的女儿刚与其他贵族子女接触时,一切倒还显得相当和睦。孩子们很快便接纳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天天带着她在家族的庄园里到处玩耍。

“孩子们真好啊。”那时,就连操心于糟糕的战争局势的老族长见了这样的情景,也不由得舒展眉头,心生感慨。

作为女孩的父亲,科瓦多森自然对这样的情况极为满意。要是他的孩子能就这样平安长大就好了,科瓦多森看着玩耍着的孩子们,不自觉地在心里许愿道。

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也可能是因为纸包不住火的缘故,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最终还是开始不可避免地发生改变。

在一次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玩耍中,洛伦森堡家族的孩子们惊奇地发现,新来的这位灰发女孩竟能与动物对话,于是围着这位女孩,用好奇的眼光盯着她。女孩站在人群中间,一只鸽子站在她的食指上,她以前并不知道其他人听不到动物说话,也以同样好奇的眼光看着其他孩子:

“你们不能听到吗?这只鸟说今天天气很不错。”

一开始,大家只是把这当做一个新鲜的能力,对这位女孩更加亲近起来。

然而孩子们中年纪最大的马多维科却不这么想,他很清楚这位女孩肯定不是纯血贵族,不然也不会拥有这样的能力。于是,向来喜欢偷偷议论其他人的他对其他孩子这样说道:

“这是塞诺兰家族的高级魔法,这家伙恐怕不是纯粹的洛伦森堡家血统。”

这一言论如同一根已燃的火柴,点燃了孩子们对女孩的猜疑,仅仅过了几天,这个女孩便在孩子们中成了公认的怪胎、外来者。

十大家族的排异性已经刻在了这些家族的骨子里,自然没有孩子愿意同一个身上淌着外族的血的女孩交往,这个女孩短短几天内便陷入了彻底的孤立。

但这位女孩却并没有感到太大的孤独,在此前的漫长岁月里,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度日;加之她和庄园里的一只羊交上了朋友,被人孤立之后仍然还有一个去处,每天去庄园的空草地上找那只羊。

那是一只比其他羊聪明得多的绵羊,它本来是由庄园里的一个农奴带进来的,但由于那名农奴忙于工作没有时间喂养它,且贵族们也懒得管这只没啥用的老羊,便放它在庄园内的草地上自生自灭。女孩很早就与这只羊交上了朋友,称之为“羊先生”。

“羊先生羊先生,你觉得我该怎么和我的朋友们和好呢。”

“我建议你离他们远点。”

“诶,为什么?”

“他们会毁了你的。”

女孩并没有将羊先生的警告放在心上,只是觉得羊先生实在不会和朋友们相处,在羊群的时候估计也没有多少没有。然而在不久的将来,女孩终将再次想起羊先生的这句警告。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了很久,女孩给羊先生每天不间断地讲述自己的见闻、人类世界的故事和自己的一些想法,而羊先生则谈论着自己在羊群的生活。

这一切当然被最先对女孩发难的马多维科放在眼里。于是一天晚上,他趁庄园里的所有人都在睡觉,备好弩箭一个人偷偷溜进了草地,一箭射杀了正在吃草的羊先生。于是次日,午间的饭桌上便多了一道菜。

“看,今天中午居然有羊肉吃诶。”

“哇,我喜欢吃羊肉了。”

等所有人落座完毕,射杀了羊先生的马多维科自豪地站了出来,对在场的大人小孩们得意地说:“这只羊是庄园草地上的那只羊,我一个人用弩箭射杀了它,厉害吧。”

大人们并不、也绝不会在意那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羊,见孩子中已经有了成长到敢于一个人猎杀动物的佼佼者,纷纷鼓起掌表扬马多维科的聪明大胆。孩子们也都对其心生敬意,跟着鼓起掌,等掌声散去后还一个劲询问着他杀羊的细节,现场一片热闹,而那一餐的烤羊也极其鲜美,很快便被大人小孩们分食殆尽。

而可怜的女孩在热闹的人群中显得很冷淡,只是冷不丁地看着桌上的羊肉,一句话也不说,饭自然一口没吃。

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唯一的朋友,可她却不知道该对此抱以什么情感,只是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地等待着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

“你怎么不吃啊,这羊肉这么好吃。”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餐厅里只剩下了马多维科和女孩二人,马多维科见其他人已经走光,觉得自己还需要再狠狠羞辱了女孩,于是神气地走到女孩面前耀武扬威了起来。

女孩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悄悄用敌视的眼光看了他一眼,马多维科见女孩对他这抵触,于是对她头上的时钟发饰发难起来:“你这怪胎头上还有个钟呢,让我看下这个钟有什么神奇之处。”说完,他便伸手要去扯女孩脑袋上的钟。

“不要,我爸说不能摘。”马多维科见抢不到钟,便有些生气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确定没有人之后,一拳砸向女孩的头,将女孩重重打倒到地上。

“你这个怪胎,我早知道你有塞诺兰家族的血统了,你知道吗,在斯尔瓦帝国你这种人可是要绞死的。”

男孩一步步向女孩逼近“布雷莎,你要是不想要挨揍,就乖乖把你头上的钟交给我。你不配拥有这样的钟,只有洛伦森堡家族的人才有资格,快点交给我,不然你是知道的。”

女孩布雷莎的父亲无数次叮嘱过她,绝不能把头上的钟交给别人,可眼见着男孩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害怕再挨打,只好手忙脚乱地开始把头上的钟摘下来。

“对了对了,就是这样,我可是我们家族的继承人,你个怪胎天生就应该对我百依百顺。现在你跪着,双手捧着钟交过来。”马多维科得意地说,使唤人惯了的他,对倒在地上的布雷莎也发号施令起来。

面对绝对的力量差别,布雷莎不敢忤逆马多维科,正急着摘下时钟,想要使自己免于挨打。可这样做反而起了反作用,当钟完全从她头上摘下的时候,她突然像中什么魔咒一样,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全部消失殆尽,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摘下时钟会让自己变成这样,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这家伙怎么了?果然是怪胎!”马多维科也被布雷莎的变化吓了一跳,以为她是中了邪,一脚将布雷莎踢倒在地,俯身捡起掉在墙边的时钟。

“布雷莎!布雷莎!你在这里吗?”这时,因为吃完饭没见到自己女儿,而急着找布雷莎的科瓦多森正好打开门走进了餐厅。

他看见角落里的两人,一下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一下涨得通红,瞪大了眼睛几个箭步便走到了马多维科面前,用那双被怒火填满了的眼睛死盯着他,大喊:“马多维科!你这混蛋!”

科瓦多森罕见地发了脾气,马多维科没想到一向文雅的科瓦多森生气起来竟这样骇人,吓得转过身就想跑;可后者完全不给他逃跑的机会,喊完便脱下右脚的皮鞋狠砸向他的头,接着对着倒在地上的马多维科就是一顿踢,边踢边用加林语与斯尔瓦语混杂的脏话咒骂他。

这架势让布雷莎和后续赶过来的家族成员都被吓了一跳,马多维科的父母赶来阻止也以失败告终。最后在马多维科被打得半死的情况下,科瓦多森才放了手。

之后的家族会议里,科瓦多森向族长提议,将马多维科从庄园赶出去,这一提议最终得到了采纳。

“你们不能赶我!你们不能!”在马多维科的怒吼声中,作为洛伦森堡家族的下下个继承人的他被赶出庄园五年。然而五年后,谁也没见到马多维科回来,大家都以为他在被赶出去后受了打击,因此一蹶不振,最后在安置地绝望地自尽了——但这终归只是传言,谁也没办法下定论;不过安置马多维科的宅子确实在某日之后莫名其妙空了下来,没人知道马多维科的下落。

……

“哈啊,好困啊,即使是伟大的格瑞塔也无法战胜困意……不说了,蒂斯蕾娅,我去睡了。”

讲完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之后,格瑞塔彻底没了离奇,简单将身体冲洗了一遍之后,便躺到床上闭上眼呼呼大睡了。

“你睡吧,我还有事要忙。”

而蒂斯蕾娅则称自己等会再睡,帮忙拉上窗帘后开的做起了文书工作,将格瑞塔的话记起来上报给上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格瑞塔醒来时,只感觉被一只手粗暴地碰了一下,她还以为是蒂斯蕾娅要叫醒自己,吃力地睁开眼睛,说梦话似地自语:

“蒂斯蕾娅…怎么了…”

可她一睁开眼睛,便发现有一个蒙面人正拿着绳子要往自己身上捆。由于房间里一片漆黑,加上格瑞塔大脑一片空白,她也看不出来对方到底是谁,只知道对方绝不是蒂斯蕾娅,十有八九是受人指使来害她们俩的刺客,要将她们杀掉阻止劫案的调查。

格瑞塔猛地从床上起身,和蒙面人扭打在一起,可对面明显是个身体硬朗、力大如牛的男人,格瑞塔很快便处于下风,抵抗了几下之后被按在墙上不能动弹。

“蒂斯蕾娅?你还在吗?!放开我!”格瑞塔来不及思考别的,只是对蒂斯蕾娅有些担心。刚刚与蒙面人战斗时,她发现房里空无一人,而蒂斯蕾娅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我的十万里格啊!格瑞塔想,虽然蒂斯蕾娅有够讨厌的,但自己没了十万里格可是亏大发了;格瑞塔虽然自称为无敌,但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实力,她知道如果接下来的委托真的只能由自己一个人进行,那她十有八九要栽在某个势力的手上。

格瑞塔尽力思考如何脱身,可蒙面人并不打算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开始加大了力度,死死压制住格瑞塔,把绳子往格瑞塔手上捆,刚刚睡醒还没完全打起精神的格瑞塔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无力地挣扎着。

看来只能使用时间魔法了!格瑞塔想着,用力地闭上眼,等了大约半秒后又用力地睁开,趁着时间慢放的机会,狠狠用右手肘击了蒙面人一下,才得以从蒙面人的怀里解脱。接着她绕到蒙面人身后,掏出枪顶在他的后脑勺上,恢复了时间的流速后对蒙面人说:“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我是不得不来抓你的,我只是一个普通帮派成员,真的很抱歉!别杀我!”出乎意料的是,蒙面人并不是一名冷血无情的杀手,见格瑞塔反客为主,立马举起双手求饶。格瑞塔将他的蒙面巾扯下来,让其转身面向自己后发现确实是个没见过的面孔,问:

“谁派你来的,说完饶你一命。”

“我说!我说!我们老三马多维科突然把我叫到玫瑰花餐厅里,让我来这抓你,旁边还有个红眼睛的女赏金猎人。”蒙面人吓得直发抖,说完便又开始求饶,“求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我不会把您识破我的事告诉别人的!”

“女赏金猎人?你看清楚她长什么样了吗?”格瑞塔对他的话感到惊奇,赏金猎人和帮派从来都是对立的,这种背叛自己阵营的赏金猎人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作为正义的最强赏金猎人格瑞塔,她觉得自己理应惩戒这个离经叛道的走狗,于是开始在脑袋里思索着附近的女赏金猎人:

可能是大名鼎鼎的卡里兰夫人?不不不,这个人早在1870年就因肺结核去世了,“贵妇”加萨尔?她早就因为与科里森派合作在去年底被怀疑通敌并处死了。想来想去,那些特达里维亚有名的女性赏金猎人不是命丧黄泉了就是卸甲归田隐退不干了,格瑞塔所能怀疑的对象只剩下蒂斯蕾娅一人。

尽管在她看来蒂斯蕾娅确实是个有点爱耍心机的人,但蒂斯蕾娅毕竟和自己是在一条船上,看在十万里格的份上绝对不可能来抓格瑞塔——就连那位著名的诗人克奥维尔都说过:“世上唯有女色与金钱美酒无法抵挡。”,蒂斯蕾娅肯定不能例外。

那会是谁呢……想来想去,格瑞塔还是得不出结论。这时,蒙面人回答道: “黑灯瞎火看不清,但我记得她眼睛红得发光,像传说中的吸血鬼。”

吸血鬼?别逗了——尽管很想直接反驳蒙面人的话,但出于礼貌,格瑞塔还是忍住了这样的欲望——世界上根本没有吸血鬼这种生物,既然如此那就证明幕后凶手肯定不可能是蒂斯蕾娅了,毕竟蒂斯蕾娅的眼瞳是黑色的,绝对不可能是吸血鬼这种根本不存在的生物。

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格瑞塔用力拍了拍脑袋,自己怎么总是容易想到别的事情上去!当务之急明明是带上武器,去玫瑰花餐厅找马多维科给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一个教训!

“作为伟大的最强赏金猎人,我格瑞塔就放你一命,你走吧!”

于是,格瑞塔放过了蒙面人,接着便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将能带在身上的武器全部塞在身上,接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往玫瑰花餐厅的方向赶去。

蒂斯蕾娅,你一定要活着!不然自己的瓦尔利莱堡富翁梦就要毁于一旦了!一路上格瑞塔反复地这样想,虽然自己对蒂斯蕾娅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对十万里格她还是爱得深沉的,自己绝不能让十万里格白白丢掉。

新账旧账一起算,格瑞塔想,在心中发誓一定要让马多维科付出代价。不知不觉中,她便已经走到了餐厅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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