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肚子被野宫学姐的“营养糊糊”填得满满当当,我决定出去溜达几圈消化一下。毕竟——虽然这副身体看起来纤细柔弱,但要是因为懒得动而长出小肚子,那也太对不起这张美少女的脸了!
(虽然内心是个死宅灵魂在咆哮:“运动?那是什么?能吃吗?!”)
推开对策委员会那扇嘎吱作响的铁门,阿拜多斯午后的热浪立刻扑面而来。阳光毒辣辣地晒在头顶,我那圈浅绿色的光环似乎都因为高温而变得有些蔫蔫的,光芒黯淡了几分。
“好热……”我小声嘀咕着,用手挡在眼前,眯起眼睛环顾四周。
阿拜多斯的街道比想象中还要破败。龟裂的柏油路面上散落着碎石子,几丛顽强的杂草从缝隙里探出头来。远处的建筑物大多残破不堪,墙壁上布满了弹孔和灼烧的痕迹。整个学区弥漫着一种被遗弃的荒凉感,却又奇异地带着一丝“我们还在顽强生存”的生机。
我漫无目的地沿着一条看起来还算完整的街道走着,头顶的光环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在阳光下投下一个小小的、浅绿色的光晕。偶尔有路过的学生投来好奇的目光——毕竟我这身制服明显不属于阿拜多斯,再加上头顶那个会变色的光环,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转过一个街角,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机械运转的细微声响。
咔哒、咔哒、咔哒——
规律而轻快,像是某种精密器械在完美运作。
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然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前方的斜坡上,一道银白色的身影正骑着自行车疾驰而下。
银色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如同月光编织的旗帜。头顶的白色光环在阳光下散发着纯净的光晕。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专注地凝视着前方的道路。纤细却充满爆发力的身体微微前倾,制服外套的下摆被风掀起,露出腰间那把标志性的巨大步枪。
白子。
是白子!
她骑车的姿势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仿佛整个人都与那辆自行车融为一体。车轮碾过路面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阳光透过她飞扬的发丝,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白…白子?”我不自觉地喃喃出声,声音小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但——
白子的耳朵似乎动了动。
下一秒,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如同精准的扫描仪,瞬间锁定了站在路边的我。
“!”
自行车的前轮猛地一转,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白子以一个近乎完美的漂移停在了我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车轮卷起的尘土扑了我一脸。
“咳、咳咳!”我挥着手驱散灰尘,眼泪都快被呛出来了。
白子单脚撑地,稳稳地停在原地。她微微歪头,银色的呆毛随着动作晃了晃,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语气平静得如同在汇报天气:
“发现目标。”
“外出许可?”
“未确认。”
“违反监护条例。”
“需要押送回对策委员会。”
她每说一句,我的冷汗就多冒一层。这、这算什么?外出散步也要被管吗?!而且“押送”是什么可怕的词汇啊!
“等、等一下!”我慌忙摆手,头顶的光环因为慌乱而闪烁起来,浅绿色的光芒开始变得不稳定,“我只是……只是饭后散步!野宫学姐知道的!我没有要逃跑!”
白子没有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指了指我头顶那圈正在疯狂闪烁的光环。
“情绪波动。”
“可疑。”
“需要进一步审查。”
完蛋了!这光环简直就是个情绪显示器!我欲哭无泪地看着白子从自行车上利落地翻身下来,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那把巨大的步枪上——虽然枪口依然礼貌地指向地面,但那姿态已经足够吓人了。
“跟、我、回、去。”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我垂头丧气地低下头,头顶的光环彻底变成了代表“认命”的灰蓝色。
就在这时——
“啊啦,白子同学,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温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和白子同时转头,看到野宫正抱着一袋食材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老师刚才在找你哦。”野宫缓步走近,目光在我和白子之间扫过,最后落在我那圈灰蓝色的光环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这位……‘客人’的外出是我允许的。毕竟一直闷在房间里也不好呢。”
白子微微皱眉,似乎在评估野宫话语的可信度。她的目光在我和野宫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我头顶那圈因为野宫出现而稍微明亮了一点的光环上。
“……了解。”她最终点了点头,松开了按在枪上的手,“但需要监护。”
“不能单独行动。”
野宫微笑着点头:“当然,白子同学很负责任呢。”她转向我,眨了眨眼,“不如这样,既然遇到了,就让白子同学陪你一起散步如何?正好她也要回对策委员会。”
“诶?!”我和白子同时发出了声音——我是惊讶中带着一丝惶恐,白子则是平静中带着一丝“麻烦”的嫌弃。
野宫不等我们反对,就已经把手中的食材袋塞给了白子:“那就这么定了~白子同学,这些麻烦你带回去。我先去采购剩下的东西了。”
说完,她优雅地挥了挥手,转身离去,只留下我和白子面面相觑。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偷瞄了一眼白子——她正单手拎着食材袋,另一只手扶着自行车把手,冰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总觉得有种“麻烦死了”的气场。
头顶的光环又开始不安地闪烁起来。
“那、那个……”我试图打破沉默,声音细如蚊蚋,“要不……我自己回去?不麻烦白子同学了……”
白子没有回答,只是用行动表明态度——她单手推着自行车,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下来,回头看我。
意思很明显:跟上。
我咽了咽口水,小跑着跟了上去。
于是,阿拜多斯破败的街道上,出现了这样一幅奇妙的画面:
银发蓝眼的少女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腰间挂着巨大的步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后面跟着一个亦步亦趋的银发紫瞳少女,头顶的光环不安地闪烁着浅绿色的光芒,时不时因为踩到石子而踉跄一下。
沉默持续了大约三十秒。
“白…白子同学,”我鼓起勇气,小声开口,“你骑车……很帅呢。”
白子的背影似乎僵了一下。
“观察力不足。”她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依旧平静,“这是基础移动训练。”
“每日必修。”
“时速保持25km。”
“路线固定。”
“哦、哦……”我缩了缩脖子,头顶的光环因为尴尬而黯淡了几分。
又是沉默。
拐过一个弯,对策委员会的破旧小楼已经能看见了。
“那个……”我再次尝试搭话,“白子同学……喜欢骑车吗?”
这次白子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睛直视着我,目光锐利得像是要看穿我的灵魂。
“问题冗余。”
“训练不需要喜好。”
“效率优先。”
“呃……”我被她盯得浑身发毛,头顶的光环都快变成代表“害怕”的淡紫色了。
白子似乎注意到了我的退缩,她微微歪头,银色的呆毛晃了晃,突然说道:
“光环。”
“颜色变化。”
“原因?”
“诶?”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头顶的光环,“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白子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抬起手——
“!?”我吓得后退半步。
但她只是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头顶的白色光环,然后又指了指我的。
“对比。”
“差异显著。”
“需要研究。”
说完,她转身继续推车向前走去,仿佛刚才只是在进行某种科学观察。
我呆立在原地,看着白子逐渐远去的背影,头顶的光环彻底变成了混乱的淡紫色。
这、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跟、上。”前方传来白子不容置疑的声音。
我叹了口气,小跑着追了上去。
看来这次的“散步”,注定不会太平静了……夕阳的余晖洒在阿拜多斯破旧的街道上,将我和白子的影子拉得很长。经过这一路的“散步”——或者说“押送”——白子似乎已经通过她那近乎冷酷的观察力,摸清了我头顶光环变色的规律。
“情绪波动与光环色彩变化呈正相关。”白子推着自行车,声音平静得像在朗读实验报告,“恐惧:深灰近黑;羞耻:粉红;平静:浅绿;混乱:淡紫。”
我低着头跟在后面,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头顶的光环随着她每说一个词就相应闪烁一下,仿佛在配合她的“研究成果”做现场演示,简直羞耻到极点!
“白、白子同学……”我弱弱地开口,“这个……能不能别告诉其他人?”
白子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夕阳的光线透过她银色的发丝,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像是在评估这个请求的合理性。
“理由?”她简短地发问。
“因、因为……”我涨红了脸,头顶的光环瞬间变成了浓郁的粉红色,“太……太羞耻了!像个情绪指示灯一样!”
白子歪了歪头,银色的呆毛随着动作晃了晃。她看着我那圈粉得发亮的光环,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兴趣?
“数据珍贵。”她最终说道,“但可以协商。”
“条件:配合进一步观察。”
这、这不就是把我当实验品了吗!我欲哭无泪地看着她,光环的粉色更深了。
就在这时,对策委员会那扇嘎吱作响的铁门突然被推开,绫音元气满满的声音传了过来:
“啊!你们回来啦!白子!老师找你半天了!”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橙色的光环在夕阳下闪闪发亮,“咦?你的光环怎么这么粉?发烧了吗?”她好奇地凑近我。
“没、没有!”我慌忙后退两步,结果踩到一颗石子,差点摔倒。
白子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倒吸一口冷气——稳稳地把我拽了回来。
“小心。”她面无表情地说,然后转向绫音,“老师。在哪?”
“在仓库那边!”绫音指了指后方,目光却还黏在我粉红色的光环上,“你们俩刚才去哪了?发生什么了吗?”
白子松开我的手腕,推着自行车径直朝仓库方向走去,完全无视了绫音的问题。
“喂!白子!等等我!”绫音急忙追了上去,跑出几步又回头冲我喊道,“快进来吧!野宫学姐做了新的营养糊糊哦!这次加了……呃……某种很有营养的蘑菇!”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腕,头顶的光环慢慢从羞耻的粉红色褪回了浅绿。
“某种蘑菇……”我小声嘀咕着,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抬头看了眼对策委员会破旧的小楼,窗户里透出温暖的灯光。不知为何,明明才来了不到一天,这个破破烂烂的地方却已经给了我一种奇怪的……归属感?
“算了,进去吧。”我叹了口气,头顶的光环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总比被白子当成实验品强……”
(不过看这样子,被当成“观察对象”的命运恐怕是逃不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