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凛睁开眼,感觉自己哪里都痛,头是晕的,嗓子也哑了,身旁的白羽千夏还不知羞耻的抱着她,牙齿在磨她的后颈。
九条凛越想越气,昨天的事简直是让人羞愤欲死,她想一脚把白羽千夏踹下床去,奈何腿根本使不上劲。
白羽千夏感觉到九条凛的腿在往自己身上钩,还以为九条凛是睡醒了想同她再缠绵一番,刚准备亲昵的吻九条凛的眼睛,就被九条凛扇了一巴掌。
不过白羽千夏只觉得心情愉悦,因为好久没看到小凛因为她生气了。
九条凛因为手也使不上劲,这一巴掌打得是绵软无力。
然后九条凛就看到白羽千夏一边笑,一边吻她的手。
“小凛,手痛不痛?”白羽千夏语气温柔的问,灰色的眼瞳像蕴含着白云的云絮,那一点点光亮期待的看着九条凛。
“?”九条凛的疑惑完全不加掩饰。
“你有病吧。”九条凛觉得扇巴掌好像给白羽千夏扇爽了,没由来的感到一阵荒唐。
“小凛,说有就是有。”白羽千夏只想继续搂着九条凛再睡一会儿,于是她没在意九条凛的乱踹被子想要逃跑,又掐住了九条凛的后腰。
九条凛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昨天晚上的肌肉记忆都涌了上来,昨天的白羽千夏格外不知节制,恐怖如斯的按着她做。
白羽千夏感觉到九条凛的身体抖了一下,心情愉悦的勾起嘴角,看来,小凛,这次记住了。
“放开我。”
白羽千夏充耳不闻,继续抱着九条凛睡觉。
御影司喝了一口玻璃杯的水,将刚刚看过的那封信烧掉了,全信都是英文哥特体写的,整封信的内容都极其诡异。
大体意思翻译过来居然是一首没头没尾的诗。
“太阳溺亡的眼睛,轮渡失去的白光。”
“高空坠落的序章,镜像迷宫的影子。”
“困局交织的网线,下一个消失的你?”
御影司觉得似乎每一句都有隐喻,但是寄出这封信的会是谁呢,“太阳溺亡的眼睛。”这句的背后还有一行单独的英文,翻译过来是“一毙一存”,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但是这个猜测太过残忍,她警告自己不要乱想,一切都会没事的。
阳光如同镀了一层绵软的纱一样,包裹在行人的身上,晴蓝悠太依旧在躲御影司,御影司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晴蓝悠太竟然这么多天都不见她。
御影司只好守在器材室,她就不信晴蓝悠太还会不来训练。
晴蓝悠太一打开器材室的门,就看到御影司幽幽的抬头看着她,目光里还暗藏着类似生气的情绪,实在少见御影司这种情绪外露的时刻。
不过御影司只抬头了一瞬,很快就又重新低下头去。
“小影,是在等我吗?”晴蓝悠太只好明知故问的搭话,来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
“是。”御影司的手还在拧魔方,但整个人的气场分明在散发着不满。
“为什么不见我?”御影司实在没忍住,直接单刀直入。
“训练太忙。”晴蓝悠太被御影司一直盯着看,有些心虚的别过眼。
“你从前不也是这样训练吗,讨厌我可以直说,没必要编这种一下子就能拆穿的谎话。”御影司手中的魔方已经完全还原了。
“我没有讨厌小影,只是没办法面对小影。”晴蓝悠太坦诚的说,但说出来还是有些忐忑。
“为什么,我的存在给你压力了吗?”御影司不解的问道。
“不是小影的问题,是我自己的原因,暂时没办法面对小影的感情。”晴蓝悠太说得很平静,好像是思考很久才决定说出来的。
“我知道了。”御影司觉得她的心有一种闷闷的感觉,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梅雨季节一样的感觉,呼吸都变得潮湿。
磁悬浮轮椅在向前靠,但御影司的心一直向后靠,只要那个人喊她回头,她想她一定毫无犹豫的回头,其实晴蓝悠太回答已经算得上是拒绝了,御影司第一次恨自己不是一个蠢人,偏偏听的懂话外之音,要是听不懂多好,还能若无其事的继续做朋友,哪怕只是以朋友的身份陪着她也是好的。
晴蓝悠太没有她想象的平静,刚刚强装出来的不在意,在御影司的背影离开她的视线内,就已经快要坚持不住,她这只鬼怎么可能没有对御影司那种专门震鬼的钟动心呢?
“笨蛋,你明天还会记得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你真是个笨蛋。”
“笨蛋,不会还原你乱拼什么。”
“笨蛋,还是没有想到你忘记了什么吗?”
“笨蛋,你就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笨蛋,我送你回家吧。”
“你怎么知道我心中的你是多么样的,你又怎么知道你会不如我想象的美好,我喜欢的只是你而已,不管是怎样的你,我都喜欢。”
......
晴蓝悠太想回着御影司说过的所有话,或冷漠如初见或赤诚热烈她都很喜欢,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泪流不止吧。
其实话剧那晚,晴蓝悠太一直对御影司吻她的那个画面有记忆,但一直以为是自己念念不忘的幻想,她不是傻子,听得出御影司话里话外的旁敲侧击,但始终不敢回应。
因为晴蓝悠太无论如何都还是会去比赛,所以还是会死掉,从她踏上这条路起,就再也不能回头了,她不能辜负她自己的期盼,这就是她的命运而已,与其充满缺憾苟活一生,不如赢一次就死掉,如果没有遇见御影之前,她会觉得这样人生也算得上圆满。
但遇见御影司之后,好像很多事情都在悄然变化,晴蓝悠太没办法告诉自己视而不见,但她知道御影司只要再坚决一点,她自己就会被奖牌和有御影司的未来分割成两半,两半都不再是她自己。
晴蓝悠太觉得如果自己注定要死,就不要让御影司得到后再失去,自己也承受不起御影司的人生,更不希望感受失去她的滋味。
幸福的降临对不幸的人是一种诅咒,尤其是这种带有时效的幸福,意味着随时可能会失效。
御影司虽然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可还是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这种悲哀像一层塑料薄膜包裹着她的人生,每当她要触碰到幸福的时候,就会受到稀薄空气的挤压,似乎每一次得到,都远不及失去速度,而每一次得到,都是命运为了从她这里拿走些什么。
“你的腿是怎么伤的,你也是练体育的吗?”
“我在这里一个人,好无聊的,都没人陪我说话。”
“我可以叫你小影吗?”
“没什么,就是看看你睡没睡。”
“其实,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因为你是小影。”
“我是笨蛋,所以小影和我走吧,哪怕就相信我这一次也好。”
......
御影司的眼泪掉进了玻璃水杯里,拿着杯子的手也在颤抖,她觉得记忆这种东西真是不讲道理,越是不愿意想起,记得越清楚。
她那个时候几乎是在人生的谷底,脾气恶劣的不行,偏偏在这种时候遇到了晴蓝悠太,说是一线生机也好,说是救赎也罢,她出车祸以来第一次觉得老天待她不薄,不然为什么偏偏把晴蓝悠太送到她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