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的花一夜之间全部凋谢，温室里的花原来真的活不长久。
九条凛已经死了，白羽千夏看着她的尸身一点点变冷，明明刚刚还留有拥抱的余温。
“系统，为什么这次没直接重启。”
【因为宿主你还有一个道具只能在本次使用，而你还没用，所以你现在是灵魂状态。】
“太久了，我已经忘了是什么道具。”
【记忆回溯，不管是谁的记忆都可以直接探取。】
“我暂时还没想好看谁的。”
【那你且想着吧。】
“我现在是上帝视角吗？”
【当然。】
“统子，我表现的如何？”
【还算不错。】
白羽千夏向着九条凛的尸体献上最后一吻，冰凉的嘴唇，滚烫的眼泪落到九条凛的面颊，虔诚的希望无尽幻灭。
当年白羽千夏母亲去世的时候，她也这样留在原地，她能感受九条凛的尸首逐渐变得僵硬。
透彻无暇的冰里封存着九条凛，她那双浅绿的眼睛依旧干净的不像话，她的伤口被白羽千夏包扎缝合好了，虽然她不会再醒过来，但白羽千夏觉得她会说痛的。
白羽千夏在冷得如同冰窖的房间里一坐就是一整天，白羽千夏嘴唇都冻到发白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她的手想要触碰九条凛，却只能触及到冰块。
旁边烛台的白蜡燃烧后滴落，白羽千夏睫毛的颤动像蝴蝶的羽翼，睫毛在她的脸上留下一小片阴影，那条黑蛇不知何时爬上了她的手臂，她也没去理会。
“小凛，是不要我了吗？”白羽千夏的灰色眼眸翻涌着复杂的倦色，晦暗不明的看着冰棺中的九条凛，如果这是一场噩梦，那么她也早该醒过来了。
疲倦，不知所谓的攀爬，绝望吗，白羽千夏早就尝过了，为什么所有的东西总是会在即将属于她的时候被毁掉，就连她唯一的九条凛也要剥夺。
暗室里一如既往的看不到任何光，白羽千夏不是九条凛，所以她不需要任何光亮，这间没有光的暗室里，也许在某一刻，白羽千夏也感受过光了。
白羽千夏将九条凛的脚链系在自己手上，链子在黑暗中发出窸窣的响声，她想要捆住的人已经不在了。
漆黑的雪花酥混着眼泪全部咽进喉咙，怪异的口感和九条凛给白羽千夏的感觉一样，无法捉摸，无法掌控，在自以为是中越陷越深，直到无力抽身。
白羽千夏的睡眠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混乱，失眠，还有强烈的自毁欲望，是不是只有她死了，才会见到九条凛。
她的梦里全是被人追杀的画面，然后就眼见着九条凛一次又一次死在她面前。
梦里的她是十年前的弱小的她，她除了看着九条凛被杀掉什么也做不了，枪声一枪接一枪，她躲在地上哭嚎，可以没有用，梦里的九条凛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
白羽千夏一个人发呆的时候，总是想到九条凛的脊骨，那么淡薄的身体，打进心脏的那一枪，那该有多疼，九条凛的眼泪，她的脊骨，她断裂的心脏，那一颗会流血的心脏，每次想到这里白羽千夏身体都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空气不断被挤压，五脏六腑位移的痛。
长时间对生存欲望的丧失，白羽千夏的身体没有摄入任何食物，她也开始在那间暗室产生幻觉。
白羽千夏将九条凛穿过的衣物全部抱在怀里，那是一个她习惯性的抱九条凛的动作，可是时间越久，衣物上属于九条凛的味道也在逐渐变淡，她梦到九条凛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她总是会惊醒，然后枯坐到天亮。
“千夏，你为什么会失眠？”白羽千夏恍惚间听到九条凛问她。
白羽千夏还记得当时她是怎么回答九条凛的，于是又说了一遍。
“因为担心小凛会消失，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场梦。”
“可我现在就站在这里。”
白羽千夏起身，双手一环，只落得一场空，衣物散落一地，还有白羽千夏没收回的手臂。
“怎么，千夏舍不得我吗？”
“舍不得。”白羽千夏说。
“千夏，虽然她们不相信你，但是我相信你。”
“我也只相信小凛。”白羽千夏自言自语道。
“我是来陪你围追堵截的。”
“我需要小凛。”白羽千夏感觉自己已经分不清幻想和现实了，如果现实是要活在没有九条凛的世界，那她选择去死。
“千夏，我们私奔吧。”
“小凛，真的愿意吗。“白羽千夏把手腕的脚链又绕了两圈，她觉得这样方便九条凛随时牵着她走。
“千夏，你知道的，一分钟没有见也是好久不见，我和你的每个课间都是好久不见。”
“我和小凛已经很久没有见了，毕竟这里的一分钟好漫长。”白羽千夏甚至听到九条凛话语中那种机灵的感觉。
“而且，千夏这双手就不该染血。”
“只要小凛回来，就再也不染血了。”白羽千夏想到九条凛对血腥味的深恶痛绝，她对着空气保障道。
“千夏，疼。”
“对不起。”白羽千夏觉得自己除了这句话，什么也说不出来，鲜血，涌动的鲜血，九条凛就捂着伤口站在她面前。
然后九条凛又突然笑着对她说。
“千夏，麻醉剂用多了脑子会坏掉的。”
“不用麻醉剂，我不会伤害小凛的。”白羽千夏看到九条凛在沙发那里小惬，想要上前抱住她，只抱住了一个毛毯。
“白羽千夏......”
“千夏，能不能开灯，我知道你在，我怕黑。”
“你能把灯打开吗？”
“千夏，我怕黑。”
“千夏，我没有要逃跑。”
“没有，看你我永远也不够。”
“千夏，我想看月亮。”
“白羽千夏，明明是你更需要我。”
“要杀我的是你。”
“要吻我的也是你。”
“要和我做的是你。”
“你在哭吗？”
“千夏，那我们殉情吧。”
“千夏，你还在吗？”九条凛又问她。
白羽千夏又说了一遍之前的答案，“我会一直都在，只有小凛需要。”
天空上依旧还是那轮月亮，白羽千夏推着九条凛的衣物出来看月亮，她目光温柔的看着那推衣物问。
“小凛，喜欢今天的月亮吗？”
“我也很喜欢。”白羽千夏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挣脱幻觉，分辨不出现实和幻想又有什么关系，只能见到九条凛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