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千夏来到了地宫的中心，然后她的手机就又收到了一条视频。
视频中的九条凛身处的玻璃水缸的水位线已经上涨到了九条凛鼻子的位置。九条凛仰面呼吸着，明显已经有水开始进入鼻腔。
九条凛在发抖，可能是冷的，发丝完全湿漉漉的贴在脸颊，眼睛紧闭着像是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白羽千夏都指节攥得发白，她眼底的幽深阴暗已经完全快遮盖不住了，手心硬生生掐出了血。
电话拨通的忙音，一直到第七个电话，对面才接通。
“看到了吗？”管家问。
“直说吧，你想要什么？”白羽千夏的语气淡漠，又压制着暴动。
“我什么也不想要，我需要你和我一样痛苦。”管家的语气有些激动，这就是这么多年他梦寐以求的。
“你带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一天吗？”白羽千夏问。
“不，如果我早知道他们干的那些事，我是不会带你回来的，我会直接杀了你，让你也死在那个年纪。”
“他们干了什么？”白羽千夏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这件事对你来说不重要，我也没有兴趣告诉你，对你来说重要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你只能看着九条凛一点一点的死掉。”
“束手无策的目睹着她死在你眼前。”
管家看着最多15分钟就会死去九条凛，他的心里那种关于复仇的快感居然没有他想象的浓烈，他觉得这是因为自己还没有看到白羽千夏痛苦的表情。
十五年过去了，有些事情真的已经太久太久，久到管家想起来都会觉得恍惚。
在水缸中昏迷的九条凛短暂的醒了过来，她用意念强行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其实你大可以直接杀了我。”九条凛的声音微弱，没有气力的样子。
“直接杀了你，想得倒是轻松，如果是这样，那我怎么能看到白羽千夏痛苦挣扎、痛不欲生的样子。”
“你就这么恨她吗？”
“为什么？”九条凛唯独这一点想不明白，她实在不理解一个管家会和白羽千夏有什么仇什么怨。
“看在你快要死了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死人是带不走任何秘密的。”老管家的目光悠远，好似陷入在回忆当中。
地宫是白羽家世代有用祭祀的一个隐蔽的场所，这里全是些不可言说的交易。
用钱、权堆砌出名声，然后再拿名声换更多的钱。
蜡烛的红光印照在那些人的脸上，推杯换盏之后，各种肮脏的阴谋就变成一种生活的调味剂，人类乐此不疲的施展着。
就像被拉上祭坛的人，只能通过不断的舞蹈来麻痹自己才是祭品的事实。
白羽家信奉的神明，每五年就会带走白羽家一个人的性命。
说是心甘情愿的献祭也好，说是被逼无奈的献祭也罢，这一切原本都应该和他这个管家没有半点瓜葛。
到了要被献祭的是白羽千夏的那年，但后面她父亲发现自己所爱的女人不过是一场人为设计的戏码，而生下的女儿却是另一种罪行。
于是她父亲开枪自杀，临死前救下了白羽千夏，更换了祭祀人员的名单。
她母亲因为她父亲自杀事实也疯了，将白羽千夏带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是现在的古堡。
后序就是白羽千夏精神状况时好时坏，而白羽千夏在这种环境下从小就不正常，然后管家奉命前来带白羽千夏回去继承家产。
家族几次内斗之后，白羽家除了白羽千夏这一脉还在，其他的都死的死，伤的伤，还有的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这场闹剧之后，在那个地宫里。
那场祭祀依旧没有结束，于是那群人手下残余势力因为权力斗争的失败，心有不甘，于是把魔爪伸向了管家年幼的女儿，刚好和白羽千夏同岁，他们想着只要是幼童的命，那总归是一样的。
于是管家的女儿就这样代替白羽千夏死去了，管家知道这些事的时候，白羽千夏已经回到了白羽家，正式成为的法定继承人，还是他亲手护送回去的。
九条凛听完觉得老管家的重点是不是有点偏，“那这也不完全是白羽千夏的错吧？”
“我护送她回去，最后我女儿死了，女觉得我应该算到谁头上。”
“她那一对父母虽然死的早，但确实处处为她考虑，她母亲带她走，让她逃过了祭祀。”
“她父亲死之前还更换了名单，为的不就是给他女儿找个替死鬼吗？”
“派我护送她女儿回白羽家，结果我女儿死了，要是你，能不恨吗？”
九条凛无言以对，她没办法说服管家不去寻仇但是又没有可能她是无辜的。
命运是一个环，多年前白羽家的残余势力对老管家的女儿下手，只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神。
多年后老管家为了寻仇，找九条凛报仇。
两波相隔十五年的人都做出了同样的事，那就是对事件外无辜的人下手，九条凛觉得这两波人本质没有任何区别。
“那你为什么不找那些残余势力寻仇？”
“已经找过了，我全部都结算干净了，白羽千夏是最后一个。”
白羽千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管家面前，她用身体撞向水缸，三、四次依旧无果。
“放弃吧，这是加固过的水缸，你不可能从外面砸开的。”
白羽千夏的手握紧了口袋中的钢笔，用尽全力将那个玻璃缸砸出了一个一指宽的孔，水顺着孔往下流。
可能是在水里浸泡太久，九条凛的嘴唇看起来更加苍白了。
白羽千夏又一拳砸向那个孔，她的手被玻璃划破，鲜血直流，她没理会，继续砸。
白羽千夏的眼神没在管家身上停留过一秒，她看着失温的九条凛，腿往那个已经砸开洞那里踹了几脚，加固的玻璃钢完全碎掉。
九条凛陷入昏迷，白羽千夏弯腰吻上她的嘴唇，给她做人工呼吸，目的明确的样子，眼睛里没有掺杂任何的欲念。
白羽千夏见九条凛还是没醒过来，又按压她的心脏，尝试让九条凛吐出呛进去的水。
九条凛咳嗽了一下，吐出一大口水后，意识稍微回笼一点，整个人还没意识到已经离开了那个玻璃缸，嘴里还在念叨着“冷”。
老管家却是冷静的异常，似对一切也早有预料的样子，反而气定神闲看着真正给九条凛解绑的白羽千夏。
“你救了她也没用，我给她喂了你珍藏的那瓶毒药。”
“你说，她什么时候会暴毙而亡。”老管家看了一下地上沾满白羽千夏血的玻璃，还真是和怪物一样的感知不到痛感。
白羽千夏恶狠狠的看着老管家，恨不能杀了他一样的眼神。
“对，就是这样。”
“从今天开始，你的人生每一天都会在悔恨中度过。”
“交出解药。”白羽千夏的灰瞳凝结着一层冰，她将九条凛抱在怀中，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裹在九条凛身上。
“你应该比我清楚，这个东西没有解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