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里走回来时,我与盖尔以及那些学者分开了路线——因为拜蕾塔的脸色实在太差。
她笑着说这是老毛病,但既然被我关心,她也坦然接受了,说明身体的确不好受。
回程的马车上,她很快就倚着靠垫睡了过去。
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我没多想,身体就先一步动了,坐到她身旁。她睡得很沉,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大概是真的累坏了吧。
我轻轻地把她抱到胸前,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并牢牢固定住。
这样,即便马车颠簸,她也不会从座位上滑下来。
我暗自松了口气,伸手拨开垂落在她面颊的发丝,看着那一缕细软在空气中轻轻摇曳,不由想起,她从来不会说什么“难受”或“疼”。
就像在新婚之夜,她也一句痛都没说。正因如此,我才会误以为她是习惯了。
她总是那样紧绷着神经,像在与什么抗争。尤其在我身边时更是如此。
父亲曾说她厌男,可维德却说,她是那种重视“看不见的东西”的女人。
关怀的举动与温柔的话语——我在想这些的时候,反倒觉得盖尔能不着痕迹地做到,的确让人佩服。原来,对于一个不轻易示弱的女人,那样的体贴才是关键。
看来,从情敌身上能学到的东西还不少。
这种事实令人不快,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有其可取之处——心情因此变得复杂。
但无论如何,最该优先考虑的,还是妻子的心情。
如果能这样一点一滴地积累下去,她会选择留在我身边吗?
她会像现在这样,放松地依偎在我怀里吗?
我试着去想,却始终没能想出清晰的画面,不由轻轻苦笑。
“真是狼狈啊……”
脱口而出的话,沉甸甸地落在心底。
她的心洁净而高贵,光彩夺目。
相比之下,我这副渴求不已、不断挣扎的模样,实在可笑。
如果让拜蕾塔知道,恐怕只会瞬间对我失望透顶吧。更何况,我甚至不敢确信,她对我是否有过哪怕一丝好感。
我们的身体,是我强行联系在一起的;她喜欢的话题,我几乎一无所知。她虽不拒绝我,但若问她是否发自内心感到高兴,我也只能犹疑地摇头。我自认还没愚蠢到会自作多情的地步。
我只认识两个她——平日沉静端庄、气质凌厉的她,和在闺房中妖冶动人的她。
这样下去,恐怕是不行的吧。
可就算明白这一点,我也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我依旧是一副狼狈的模样——毫无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