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休假过得还算愉快吗？”
刚踏进莫夫里斯分配给我的军务部房间，他就劈头盖脸地抛来一句带着调侃的话。
明明眼下局势并不乐观，他却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甚至让我一瞬间怀疑——是不是我自己对战况的判断太过悲观了。
“嗯，算是充分享受了。调查报告……现在就递交给您吗？”
“先简要说说吧。”
“斯旺冈领地内出现了几起由退役军人引发的暴动。虽然起因是他们在战后迟迟未收到赔偿金，但我也察觉到其中有被人暗中煽动的迹象。”
“这样啊。帝都内的情况也是如此。对了，你见过吉雷尔议长大人了吗？”
“还没有。”
帝国的权力架构分为负责政务的行政府与掌管司法的立法府，而卡利泽因·吉雷尔正是立法府的议长，同时还拥有侯爵的上位贵族身份。或许正因为贵族出身，他才能坐上那个位置——本应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立法府虽决定军费，却很少直接与军人打交道。以我这种普通军人的身份，原本几乎不可能与他正面会晤。
然而，莫夫里斯怀疑他是这次政变的幕后黑手，并说我成了某种“目标”。
据传吉雷尔为人极其温和——也就是说，是个笑面虎。这种人，无法贸然示警，更不能轻易显露敌意。
“刚打败敌人回来，就又冒出新的对手……神可真会找乐子。你不觉得吗？”
“阁下会说出‘神’这个词，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差点忘了你这人一点情趣都没有。要是换成你那位可爱的妻子，可不会这么冷冰冰的。”
“请您以后不要再接近我的妻子。”
我从没和拜雷塔谈过莫夫里斯的事，但她一定会讨厌他——这点无需怀疑。
在我看来，这个上司不仅坏心眼，而且阴险到骨子里。我不希望她哪怕与他多说一句话。
莫夫里斯听完我的回答，愣了一瞬，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是热情啊，简直让我怀疑那个像人偶一样的你去哪了。”
“是吗。”
“咦？你自己没察觉吗？还是在装糊涂？真悠闲啊——要知道，你的妻子可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拜雷塔的确急性子，只是她不常把脾气摆到明面上。
她可能会立刻动手，但更多时候，会用笑容掩饰怒意——那种笑容安静得让人发寒。
虽然不愿承认，但我意识到，莫夫里斯的话或许对我来说是必要的提醒。
“……我该怎么做才好？”我沉吟片刻后，还是开口问。
“噗——你居然来问我？这可真有意思。没想到你也会有这种时候啊。嗯……上司就大发慈悲给你点忠告吧：如果你对自己的感情迟钝下去，总有一天会失去重要的人。等到失去之后才发现，那份关系再也回不来了。所以，你最好学会把心里的感受，用言语说出来。”
“听上去……有些难。”
“哦？对某些人来说可是易如反掌的事。”
“但对我而言，这难度很高。我不确定哪些话会让她生气。”
他微微勾起唇角，笑容美得令人不寒而栗。
“可如果因为害怕而闭口不言，你一定会后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