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吗?”
“至少清楚自己正落在敌人手里。”
“敌人?不对。要不然我怎么会救你?你差点被中佐杀掉,是我特意替你斩断那段关系,又为你结下新的良缘。你现在,已经是沃尔克的妻子了。”
埃米利奥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说出了这句话。
拜雷塔一时间没能理解这话的含义,下意识将求证的目光投向沃尔克。
他依旧是一副阴沉刻薄的面容,嘴角讥讽地勾了起来。
“只是书面上而已。如果你想要证明,就跟着埃米利奥走一趟吧。”
那当然是伪造的。她根本没有在与沃尔克的婚姻文书上签过字。
所以,拜雷塔反而挺直胸膛,堂堂正正地宣告:
“我是帝国军人的女儿。若真落入敌手,大可以选择自尽!”
“……真是个愚蠢的女人!明明乖乖顺从,就能免去许多痛苦!”
她的决绝让沃尔克露出讶色,埃米利奥则怒不可遏。
“更奇怪的是,你们居然以为我会毫无抵抗地乖乖听命,这才是真正让我难以理解的地方。”
拜雷塔昂首挺胸,冷冷扫视两人。
愚蠢的男人们竟在瞬间变了脸色。
和阿纳尔多相比,这两个人实在太容易挑衅、太容易操控了。
不过,此刻倒是再合适不过。
“就算绑着你,我也要把你带走!”
“随你所愿,不过恐怕你们的心愿注定落空!”
埃米利奥猛地伸手欲抓住她,却被她轻巧一扭,将他的手反扣在背后。
“可恶,痛死我了!”
“你这招是从哪学来的?”
“学院里可不允许女子参与体育课程呢。不过,看着总能学到点东西。”
学院里的女子生徒,体育课都被替换成所谓“花嫁修行”的缝纫时间。人数本来就少,她们只能在教室里反复完成布置的作业。
但拜雷塔并没有浪费时间,她常常借机去旁听男子们的体术与剑术训练,课题则在课余时间独自完成。
当然,光靠旁听是不够的。她还央求过岳父的亲兄弟亲自指导,也曾向父亲学习过护身术。更何况,自小便锻炼剑术,她的身体早已打下了基础。
同窗们眼里,她只是安静的女学生,所以没人会想到她竟掌握了武技。
就连当年她在学院里遭到袭击,为何闹出那场“持刀事件”,恐怕这两人也并不清楚。
当时,一名男生用刀威胁她,她直接一脚踢翻对方,又反手用刀威吓。
结果那人扑了上来,她情急之下划伤了他的手背,反倒被校方严惩。
至今回想起那一幕,她依然愤怒得发抖。那是耻辱,也是自身无力的证据。
但正因如此,她才学会了。
纵然世上存在无法改变的性别偏见,她也要尽可能抗争。
她获得了智慧,也习得了用力制服强敌的方法。
是的——若真不愿,就该反抗。
哪怕拼命挣扎,哪怕以暴制暴。就像现在这样。
她终于明白,当初阿纳尔多之所以能强行夺走“初夜”,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也曾对他怀有渴望。
直到被沃尔克的侵犯逼哭、身体由衷抗拒,她才真正意识到——
自己早已对阿纳尔多动了心。
而这一切,竟是斯万普顿伯爵领的仆从们从旁推波助澜,潜移默化灌输给她的。
意识到真相,她感到震惊,却已无暇追究。眼下要紧的,是如何先将眼前的敌人击退。
要制服身为文官、议长补佐的埃米利奥或许并不难,但沃尔克是军人,体格和训练水准完全不同。
不过,有埃米利奥在自己手中,他也不能轻举妄动。
“喂,埃米利奥,被女人压制成这样,你不觉得丢脸吗?”
“少废话!你明明知道我最不擅长这种肉搏!你是军人,还不快动手!”
“是你挡着,我没法出手!身为男人,就别光会抱怨!”
“胡说八道!那你倒是来试试我的处境啊!”
“要能换,我立刻就换!”
“你们两个,到底搞清楚状况没有?”
拜雷塔忍不住叹息,厌倦地看着这对同窗之间低能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