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珠宝店,拜雷塔整个人瞬间泄了气。
阿纳尔多还留在店里,说是有几样东西想买。
看来他并不像义父那样觉得拘束,反而和店主聊得热火朝天。
——作战失败。
败因:完全低估了对方的“适应力”。
结果,损失的反而是我自己的精神力。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就在这时,街道另一头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悲鸣。
“请住手!”
循声望去,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少女,正被两个身穿军服的男子拦住。
他们的衣着虽属帝国军,但举止之间却透出一股堕落气息。
拜雷塔心中不禁联想到初见义父时的阴沉神情。
休战协定才过去三个月,帝都街头便多了不少这样“军人崩坏”的家伙。
“就陪我们走一趟,怎么了?”
“不要!放开我!”
“别不识好歹,趁我还温柔的时候,自己想清楚。”
拜雷塔忍不住开口:“帝国军人居然如此不堪,真是见不得人呢。”
“什么?”
一个军人猛地回头,目光一凛,却被同伴按住肩膀,露出狞笑。
“嘿,既然来了更好的,就换人吧。”
“哟,这女人身段不错。怎么,要替她陪我们?”
“抱歉,我在等人,不奉陪。”
拜雷塔用眼神催促少女趁机逃走。
可那孩子面色惨白,动也不敢动,只是战战兢兢地在他们几人之间来回张望。
糟了。另一人根本没打算放她走。
“等人?啧啧,能把女人丢在这的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如改陪我们,岂不更好?”
拜雷塔暗暗咬牙。的确,她是因为自己觉得尴尬才先走出来,严格说起来不能全怪阿纳尔多。
但这两人显然不是出于“善意提醒”。
“你们不该在执勤吗?”
“执勤?哈哈!我们可是打赢了仗的英雄。帝国民众,该给我们点‘奖励’吧?”
“没错,我们流血流汗这么多年,也该有人慰劳慰劳了。”
拜雷塔想起——前阵子义父偷开阿纳尔多的军信,说战胜游行和嘉奖典礼因为南部部队尚未完全撤回而推迟。
——慰劳?那是帝国会堂的事!
竟然敢在高档商街里明目张胆地胡作非为!
“堂堂帝国军人,竟堕落到如此廉价,真让人失望。”
“什么?!”
“女人,别以为咱们就饶你!”
两人厉声吼着。拜雷塔暗自盘算:
腰间带剑,一旦拔出就棘手了。
手里能用的,只有一个小巧的手提包。
她迅速扫视四周,试图找寻可以充作武器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道沉稳而温和的声音忽然响起——
“抱歉,久等了。……咦,有事吗?”
拜雷塔心头一震。回头望去,阿纳尔多正若无其事地走来。
他看似完全没把那两个军人放在眼里,目光里连那少女的影子都没有。
只见他自然地伸手,将拜雷塔的腰揽入怀中。
“没什么,只是两位军人先生好心跟我搭话罢了。”
“哦,那真是麻烦他们了。那么,我们走吧。”
“站住!”
“想走?你女人侮辱了我们,必须给个交代!”
——果然,惹麻烦的偏不肯善罢甘休。
拜雷塔心里发凉。她余光偷看阿纳尔多,却见他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不妙。
这是昨夜她见过的“笑容”。
脊背骤然发紧,本能告诉她:危险。
“还想走?她根本没有慰劳军人的心。得让她诚心道歉。”
“对,得看点‘诚意’!”
“嗯,她确实不怎么懂得慰劳军人呢。”
阿纳尔多的声音忽然冷了半分,眼神锐利如刀,“报上所属与军阶。”
“什……什么?”
“既然有空胡闹,看样子需要再教育。立刻报上所属与军阶。”
冷厉的喝声,不容置疑。
那气势——根本就是上位者训斥下属的习惯语气。
两人脸色瞬间惨白。
“他,他是军人……”
“不妙,快走!”
二人慌不择路,逃之夭夭。
拜雷塔暗暗松了口气。
果然,他们还算识相。
而那名少女怔怔望着阿纳尔多,眼里满是敬畏与震撼。
拜雷塔转向她:“没事了。最好别再单独走动,和家人一起回去吧。”
“多谢您!谢谢!”
少女猛地鞠了一躬,然后匆匆消失在人群中。
阿纳尔多低声喃喃:“原来……多诺万说的是这件事。”
“您说什么?”
“没什么。”
他淡淡一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般,轻声问:
“抱歉耽搁了。接下来,去哪呢?”
拜雷塔愣住了。
……“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