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阿纳尔多收到家令多诺万的密报:妻子似乎准备逃走。
于是他悄然潜入妻子熟睡的寝室。
据说这原本是母亲曾经使用的房间,如今却成了夫妻的卧房。
父亲可真够大胆的。
然而对于阿纳尔多来说,这里既无熟悉,也无记忆。
听闻家具、窗帘、甚至那张宽大的寝台,全都已经换过。
他下意识地环视房间一圈。
脚步声轻如羽毛,走近床榻。
透过月光,只见那女子正安然入眠。
看来她至少没有和岳父同榻。
也许是顾及岳母的颜面吧。
不过,既然自己早已知晓岳母与上司之间的隐秘关系,
或许他们只是各自肆意妄为罢了。
老实说,他最想说的是“别把我牵扯进来”。
可八年前若不是自己顺从上司的安排点头成婚,又怎会落得今日局面。
月光微弱,看不清发色,却仍能分辨她五官端丽。
浓密纤长的睫毛投下阴影,
高挑秀美的鼻梁,
微微丰润而妩媚的唇,
以及被被褥遮掩却若隐若现的曼妙曲线——
足以让人联想到,她曾是如何游走于男人之间。
“这就是……我的妻子吗。”
他目光凝视。就在此时,她的睫毛轻颤,缓缓睁眼。
女人注意到立于床侧的阿纳尔多,竟不慌不乱地坐起,
声音平稳:
“初次见面,丈夫大人。以这般模样相见,实在失礼了。”
——真是个心志沉稳的女人。
甚至冷静地辨认出自己的身份。
她方才,真的在熟睡吗?
大概正因她曾在无数男人之间周旋,这份冷静才如此自然。
阿纳尔多暗自思索该如何提出“赌约”。
可她却先一步,劝他早些休息,语气竟有逐客之意。
这一刻,他心头的意气被彻底挑起。
她——自己的妻子——竟打算就此弃他而去?
并非期望妻子能慰劳自己,
但那句“人生会变得有趣”的上司之言,
令他曾经微微期待,如今只觉自己愚蠢至极。
上司不过是借机为被岳父玩弄的情妇找个出路罢了。
而自己——不过是在他手掌中被戏弄的棋子。
然而,即便一再告诉自己这些,
那股从腹底涌出的黑暗情绪,依然难以压制。
“八年杳无音信……足够作为离婚的理由了吧。”
她冷静陈述。
阿纳尔多淡然回应:
“有道理。
可那是战时的特殊情况。
别家夫妻,也多半如此吧?
而且在战事刚结束的当下,就抛出这种话……
难道你就没有半分想要体恤从战场归来的丈夫吗?”
他试着诉诸情感,然而她的态度依旧坚定。
“丈夫大人自己也清楚,从未见过面的妻子,对您而言根本无用吧?”
“无用?
错了。
对我而言,已婚的身份十分便利。
军中各种宴会,我若以妻子作伴,便能省去不少无谓的纷争。”
他深知自己外貌的“麻烦”。
自觉漂亮得过分的脸庞,总是吸引蜂拥而至的女人们。
他与她们之间,有过几次没有牵绊的一夜。
可无论多少次,都未曾有谁能称作恋人。
上司还戏谑地警告过:“小心哪天死在女人手里。”
而这八年在前线,他从未寻求过这种麻烦。
连妓女都懒得接触。
毕竟,他本就缺少那方面的强烈欲望。
当这番真心话说出口时,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唇瓣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情绪。
看到她情绪被撼动,阿纳尔多心底竟生出一丝雀跃。
“不过,你说得没错。八年来我确实未曾写过一封信,也从未归来。
因此,你的离婚请求,我不会全然无视。
所以——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赌?……”
巴伊蕾塔怔然追问。
阿纳尔多微微颔首:
“没错。
若你赢了,我便应允离婚。
可若是我赢了,你便要一生都做我的妻子。”
他心底并无真打算让这毒妇永远为妻。
不过是想意气回敬,让她尝到同等的不快。
此刻,自己的心情竟罕见地略微昂扬。
“男人啊……真是热衷于赌博。
竟连余生都当作游戏来决定。”
“怕了吗?
若不愿,那你只能一辈子被我困在这笼子里。”
“既然无论如何都没有自由,那我宁愿挣扎到底。”
“呵……这才像你。”
毒妇眸光闪烁,挑衅般勾起嘴角。
果然如传闻般桀骜不驯。
靠着自己的一副躯体,她自信能在世间立足。
“那么,赌约内容呢?”
“既然是余生,就该拿相称的筹码。
——一个月内,看我是否能让你怀上孩子。”
她瞬间屏息。
可就在她点头同意的刹那,阿纳尔多已将她压在床上。
他并不想要孩子。
只是想讥讽她——
那个与无数男人纠缠却从未怀过孕的女人。
只为看她露出怎样的表情。
或许她有胜算,
或许她的身体已无法孕育。
无论如何,阿纳尔多都无法理解——
为何她宁愿如此冒险,也要竭力逃脱“妻子”的身份。
他开始剥开她的身体。
多少男人触碰过这具躯体?
自己也将成为其中之一。
谈不上厌恶。
只是想到与父亲共享同一女人,
心底似乎泛起一丝复杂。
——也仅仅是“似乎”而已。
历来,他所选择的女人中,从未有人是初次。
若挑无牵挂的关系,这种结果自然不难理解。
所以,当她的身体比预想中更为紧致狭窄时,
他也只是淡淡归结为“天生如此”。
既然已然湿润,过程便可顺利继续。
他没有像平日那样仔细推理、分析。
为何今夜,唯独没有那份冷静?
答案明明就摆在眼前。
每当回忆那一夜的初次,
阿纳尔多心头都会浮起说不清的情绪。
可无论思索多少次,
结论总是相同:
那时的自己,注定察觉不了。
——就这样,他们迎来了那个震撼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