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的中庭里，我的情绪彻底失控了。
从未想过，不快与欲望竟会联系在一起——可我不得不承认，那是我此生最为亢奋的时刻。
我从没意识到，自己体内竟潜伏着如此暴烈的心。此刻，拜雷塔已经彻底失去意识。我替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衫，抱着她离开了庆功宴。妻子那纤小的身躯完全嵌在我的怀中，这让我感到一丝战栗。
平日里，她总是笔直地站在我身旁，周身散发着某种逼人的气势，让人觉得她很高大。但此刻，她沉睡着被我抱在怀里，我才真切地感受到——她比我想象中要小得多。
她一直都是这么纤细、仿佛一碰就会碎的女人吗？
我原以为她像一副挨打也会复原的钢甲，可如今看着这如玻璃工艺品般脆弱的姿态，不知不觉间，我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
我早就知道她和她的岳父感情很好。
在摇晃的马车中，我不由得向自己发问。答案是肯定的。
我读过相关的报告，也听说过两人之间的流言。当然，我并不怀疑他们有男女关系。然而，纸面上的信息与亲眼所见相比，带给我的冲击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感情好？
岳父和外甥女会那样坐在长椅上相互拥抱吗？
会近距离对视着说着愉快的笑谈吗？
会理所当然地伸手环住她的背安抚她吗？
更不会理直气壮地把杀意与憎恶投向外甥女的丈夫吧？
那已经不是单纯的“感情好”了。只要亲眼见过，就能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些流言。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回想起那一幕，胸口的闷热与烦躁再次从腹底翻涌上来。
对让我见到那种景象的妻子，我同样感到不快。
可另一面，我理智的自我却在冷笑——正因如此，才更有意思。
至今为止，我所认知的情感，不是单调的平淡，就是令人心生厌恶。除此之外的情绪，不过是我观察他人后学来的模仿。大多数时候，我都面无表情，因为伪装很累。
然而，只要牵涉到她，我的情绪就会不断变化——或浓或淡，或化作瞬间沸腾的愤怒，或像毒液般缓慢侵蚀的焦躁。有时伴随着胃部的沉重感，有时则像被无形的手拨弄，难以安宁。
“你到底有多喜欢你老婆啊？”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乔安的这句话，便沉思起来。
我这辈子第一次对某个人产生好感。
在乔安说起之前，我心中的拜雷塔，不过是一个有趣的妻子。可那句话，让她的地位被提升成了“心上人”。
只是，这份情感，若不是别人点破，我恐怕永远不会察觉。可笑的是，我对自己的感情竟如此迟钝。
不过——我又重新思量。
这是否真如那坏朋友所说，还无从确认。
那么，暂且静观其变吧。每天都在变化的情绪，最终会走向何处，我完全无法预料，也没有应对之策。
如果这真的是所谓的“喜欢”，那可真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