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相
模拟小考当天，休息了一天的苏清雪照常早早就到了教室，但苏清雪到时杜林已经坐在了座位上，也没在复习，像是在想什么事情，苏清雪悄无声息的坐在了旁边：
「想什么呢？」苏清雪突然开口
杜林被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回答道：
「没，没想什么。」
「考试前杂念太多可不好哦。」
「这个我知道的，不会影响到我的。」杜林脸上有股坚定
「那就好，可别掉以轻心了。」
两人就此结束了对话，过了一会班上的人也多了起来，由于只是小考，就直接在本班考试，对于杜林来说也轻松不少，但杜林现在脑子就是静不下来，脑子里总是浮现出苏清雪昨天的样子，杜林双手扶着脑袋，时不时摇晃一下想让自己冷静一点，杜林的怪异苏清雪自然是察觉到了，但她挺疑惑杜林在想什么的，便又觉得现在问他也没什么作用，就没有做什么。
到了下午的放学时间，最后一科考试结束，杜林放下了笔长舒了一口气，不自觉看向了苏清雪，结果正好与转头的苏清雪对上视线，两人立马转过头躲开视线，两人又陷入了奇怪的沉默：
「一起去社团吧。」杜林先开口了
「啊，嗯。」苏清雪点了点头
一开始杜林下意识邀请苏清雪一起去社团，但真到了和苏清雪走在一起被周围的目光注视的时候还是很紧张，下意识与苏清雪拉开了一点距离，苏清雪发现杜林远离了自己，脸上就露出了不满的表情，直接上手把杜林拉了过来，由于惯性影响杜林直接和苏清雪的手臂贴在了一起，柔软的触感直冲脑门，杜林脸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周围人也发出了不少惊呼：
「不…不用直接拉我吧？」杜林苦笑道
「谁让你越离越远的，你自找的。」苏清雪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不少惨叫呢。」杜林环顾了四周
「是吗？估计是有人打架吧。」苏清雪一脸无所谓
「你说是就是吧。」
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到了社团，打开社门就看到韩汐坐在那里：
「呐呐，刚考完试就一起来社团吗？」韩汐一只手遮着嘴坏笑
「我正好也没什么事就一起来了。」杜林说着坐了下来
「那学弟你考得怎么样啊？」韩汐帮苏清雪问出了她很关心的问题，所以她也看着杜林等待他的回答
「感觉还行，最近的补习也算挺有效果的，至于成绩就得等明天了。」
「那就是好事了，后天还正好是周末，嘻嘻。」韩汐笑着来回看着两人
敏锐的苏清雪也明白了韩汐的意思，脸色就有些微红，杜林虽然反应迟钝但也明白，心里想着如果真的比她高了，自己该做点什么呢？
到了社团结束时间，两人照常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但杜林却总是莫名其妙的拉开一些距离，苏清雪也不由着他，杜林动一次她就拉回来一次，终于苏清雪也烦了：
「你到底怎么了？考完试之后就怪怪的。」
「想些事情。」
「想什么呢？说说看。」
「我在想要是明天成绩出来我没你高该怎么办？」杜林老老实实回答了
「那你觉得你能考过我吗？」
「可能性有，但不大。」杜林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为什么不大？你这段时间的努力我可都看在眼里哦。」
「如果只是这几天的努力就可以超越你，那对你就太不公平了。」杜林无奈地笑了笑
「说不定呢？如果还没出结果就垂头丧气可不像你啊。」
「那我只能等明天了。」
「你拿出信心好不好？」苏清雪用手肘顶了一下杜林，这下还挺痛的，杜林只好用手捂了一下说：
「我尽量。」
「真是的。」苏清雪叹了口气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节班会课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说：
「我来公布一下成绩，第一名夏树580分……」
「唉！」杜林脑中混乱了起来，看向了旁边的苏清雪，苏清雪看到杜林的表情就得意了起来
「第八名苏清雪520分，第八名杜林520分。」
「唉！你也控分吗？」苏清雪看向杜林
「我哪有实力控分啊？巧合而已。」杜林无语地说
「那很巧了吧！这还是我第一次控分，还挺成功的。」苏清雪得意的笑了笑
「话说，你不是说不会放水的吗？」
「这哪算放水，控分是技术活，很累的。」
「就算这么说也……」
「反正比的是三个主科，谁高还说不定呢！」
「那只能放学去问问了。」
「那我也一起去。」
放学两人一起去办公室找到了班主任
「怎么两个一起来了？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一下了。」班主任看着两人
「张姐我们找你是想看看主科总分的，可以帮我们看一下吗？」杜林说道
「这简单，我看看。」班主任翻看着手机一会后说：
「苏清雪300分，杜林301分，话说你俩是不是串通好了的，杜林你进步不小，但苏清雪退步也不小啊。」
「是这样的老师，我是突然想要控分试试看，就用这次考试试了一下。」苏清雪解释道
「这样最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去社团吧，对了，你俩好像还是一个社团的，算了算了，享受青春去吧。」班主任朝两人摆了摆手
两人也识趣地离开了
今天的社团活动结束的很早，是韩汐说她有点事就提前解散了
杜林和苏清雪再一次共同走在回家的路上，但两人都走的很慢，又什么话也不说，杜林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说：
「这个约定算我赢了吧？」
「啊，嗯。」苏清雪点了点头
「明天……你有时间吗？」
「有的。」
「那明天可以约你出来逛逛街吗？」杜林脸有点红
「嗯，可以哦。」苏清雪脸也挺红的
说完这句两人也无话可说了，一直到了苏清雪家门口两人才说好晚点再联系。
分别后的杜林心跳一直不受控制的跳动，脑子里已经开始构思无数种明天出门的方案，还有就是付钱：
「果然付钱还是要我来吧。」杜林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不一会就到了家门口，杜林心情愉悦地打开门说：
「杜月我回来了！」
但令杜林疑惑地是，平日杜月应该一路小跑出来迎接自己的，这次却什么声响也没有，杜林还注意到门口多了一双鞋：
「家里来人了吗？」杜林怀着疑惑走进了客厅
一名中年女性正和杜月一起坐在沙发上，杜月脸上带着泪痕，眼睛有点红肿，那名中年女性也转过了头看向了杜林，不等女人开口，杜林阴沉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回来了？……妈」杜林犹豫了一会才说出“妈”这个字，杜林现在脸上没有了先前的愉悦，只剩下了复杂的情感。
「木子，其实我回来是想带你和月儿去看看你爸……」被杜林叫作妈的女人有些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注：木子是杜林小名）
「我不去。」女人话音刚落杜林就立马拒绝，听到杜林如此决绝的回答女人心中说不上来的痛，但还是说：
「我也不是故意突然来打扰你们的，其实……你爸他得了脑癌已经快不行了，他只是想再见你们一面，算我求求你了木子，跟我去看看他吧。」
听到自己昔日的母亲如此的恳求自己，杜林心不禁揪紧了一下，他心中其实对妈妈没那么大恨意，所以才肯叫她一声“妈”，但那个男人不一样，杜林恨透了他，时间越长杜林越恨，但心中对血亲的情感还是让杜林放下了一点。
「他竟然要死了？」杜林还是更加关心这一点
「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杜林叹了口气说：
「好吧，等我出去打个电话。」说完杜林走到了屋子外边用手机找到了苏清雪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拨了过去
另一边的苏清雪早早就守在手机旁边，看到杜林的电话就立马接了起来：
「喂？杜林？」苏清雪语气的难掩激动
「那个……我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和你说……」听到苏清雪的声音杜林心中说不上来的酸楚，而苏清雪也听出了杜林语气有点消沉，状态与分别时完全不一样：
「怎么了吗？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和我说。」
「就是……明天我没办法和你出去了，抱歉了，明明是我约你的。」
「没事的后面也有时间，你发生什么事了？」比起明天的约会取消苏清雪还是更加关心杜林到底怎么了
「其实就是……刚刚我妈来找我了，她要带我和杜月去看看我爸，她说我爸快不行了。」苏清雪从杜林口中听到了不少不常见的字眼，“妈”、“爸”在苏清雪的记忆里两人是抛下兄妹两人的人，为什么还要来找他们？后悔了吗？
「这样啊，杜林你会不会很诧异？」
「那当然了，突然回来的妈，和快要不行了的爸，冲击力确实不小。」杜林语气故作轻松
「那——你要去吗？」
杜林停顿了一会说：
「嗯，我要去，今晚就出发。」
「那你要是有什么事想找人说，可以来找我哦。我等着你的电话。」
「不用等我也可以的，毕竟我……」
杜林还没说完苏清雪直接出声打断道：
「我是在告诉你不是在问你，杜林，我等你。」苏清雪语气坚决令杜林有点愣住了，但杜林也很快调整了过来：
「好，清雪，等我。」
「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了。」
「那就赶紧出发吧，别误了时间。」
「好，拜拜。」
「拜拜。」
苏清雪挂断电话走到窗边望向杜林家的方向，重复了一遍她对杜林说的话：
「我等你。」
另一边的杜林回到了屋里对依旧坐在沙发上的两人说：
「出发吧。」
三人坐上了去往医院的出租车，杜林和杜月一起坐在后座，杜月整个人都缩在那里，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充斥着不安。突然一只大手按在了她的头上，杜月看向了旁边的杜林：
「没事的，有我在。」杜林小声安慰道
杜月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不安消散了不少。前座的女人看到后排兄妹的互动，心中默默说道：
「木子你也长大了呢。」心中欣慰与心酸交汇
到了医院，三人直奔五楼的重症病房，但到了门口，杜林与那个他最恨的男人仅一门之隔，他再一次停住了并对女人说：
「你们先进去吧，我在外面待会。」说完杜林就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她也知道杜林此时的心情就没有强求，带着杜月先进去了。
夜晚的走廊上只剩下了杜林一人，杜林双手遮着脸，心中天人交战，他明明是想来做个了结的，他现在却害怕了，害怕看到那个男人的脸，而且他很奇怪，两人明明离婚了，为什么还来往的那么密切，现在发生的一切让杜林对两人的关系产生了怀疑。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杜林如此问自己，过了一会，杜林听到病房里传来了哭声
「是杜月吗？」
杜林听出了他妹妹的哭声，但为什么？为什么要哭？他们说了什么？杜林此时恨不得贴在门上听一听说了什么，但他不敢，一是觉得这种行为不太好，再是他怕自己听到什么他不想听到的。就在这时一道女声叫了他一声：
「请问你是？」
杜林抬起了头，看到一个护士模样的中年女性站在自己面前，应该是来查房的吧？
「我是这间病人的亲属。」杜林没有说出自己儿子的身份
「我看你穿着校服，是杜先生的儿子吧，他经常和我们提起你。」
「是啊，我是。」杜林心中疑惑，为什么要经常提起自己？
「杜先生都来这里住三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你来，你学校离得很远吗？」
「没有，也是本地的学校，那个我请问一下，你说我父亲已经来这里三年了是吗？」
「是啊，今年第四年，但估计也是最后一年了。」说完护士叹了口气
「他的脑癌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
「是啊，他来医院时已经恶化的很严重了，已经没办法做手术了，话说你到底是不是他儿子啊？什么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杜林。」
「那还真是，算了，你多看看他吧，别留下遗憾了，我进去查房了。」说完护士就推门进入了病房
杜林坐在椅子上脑子有点混乱，为什么是三年？那不就是抛弃我们的时候开始，先前每年体检都说没问题，为什么要直接恶化了？杜林此时心中难以平静，他想立马冲进去质问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但想了想还是等护士出来再说。
杜林等了一秒又一秒，病房门被打开，出来的不只有护士，还有眼睛哭的红肿的杜月和扶着杜月出来的女人，护士叹了口气继续去查房，杜月则是在女人的怀里哭泣，女人看到了在看自己的杜林：
「木子，我和月儿要去帮你爸办理个东西，你进去看看他吧。」
杜林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等到两人离开一会，杜林才站了起来到了门前，他下定决心缓缓按下了门把手打开了房门，门刚打开里面传来一道男声：
「你们怎么那么快回来了？忘拿东西了吗？」
由于推门进来还有一条过道男人看不到进来的是谁，就以为是两人又回来了，但当杜林从过道中走出，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杜尚愣了一下才开口说：
「儿……儿子」杜尚说这话时有点底气不足，不知自己是否应该这么叫
杜林点了下头还是没有叫出那一声“爸”，他坐到了病床边的椅子上深吐一口气后说：
「你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杜林终于看向了杜尚的脸，那张脸比他印象的苍老了不少，头发也掉了大半
「其实我是想不让你知道的，但你妈非让我说也拦不住。」杜尚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是不是一直都有脑癌？别骗我。」杜林语气低沉
「是……」杜尚只能老实回答
「从什么时候开始瞒着我？」
「你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儿子，其实我……」杜尚刚想说什么却被杜林打断：
「你先别说话，所以你抛下我们之后就来这里了？」
「是。」
「你和妈其实是假离婚吧？」
「离是真离了，但感情还在。」
「所以你们在我面前是装出来的？」
「是的。」
「为什么？我需要一个解释。」杜林此时格外的冷静，没有一点情绪波动，杜尚叹了口气说：
「那我告诉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杜林点了点头
「从你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开始说，当时我做完全身体检后医生告诉我有脑癌，当时有两个选择，吃药治疗和做手术切除，但是做手术切除很难，风险很高，当时我处在事业上升期，你们也是最花钱的时候，我就和你妈商量了吃药保守治疗。但事与愿违，我的脑癌还是恶化了，等到想去做手术时已经来不及了，手术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我就不顾你妈的劝阻放弃了手术，这时正好你上初一，我就一直出差接很累的大生意，赚了不少钱，在你初二那一年我实在抗不住了，把公司给卖了出去又收了不少钱，我也在那时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我要和你妈假离婚，再假装抛下你们不管，每一段时间给你们转钱，房产证也写上你们的名字，让你们以为我们抛下了你们，等我死后再把我名下的遗产给你们，至于你妈，她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说跟定我了，她就一直不离不弃。我这么做只是不想你们为我而伤心，也不用再为我花那么多钱什么的，我本不打算让你们知道的，但你妈我劝不动了，还是让你们知道了，但我做这些都是我自私的想法，没有考虑到你们，你想骂我就骂吧。」杜尚说完低着头准备好接受杜林劈头盖脸的怒骂，但过了很久都没听到杜林出声，杜尚抬起头却看到了令他一惊有的一幕，杜林他——在哭
杜林的泪水不知从何时开始落下杜林自己都不知道，他控制不住泪水：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为什么？我做不到，我不相信，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年一直在恨一个爱着我的人，我不接受！」杜林怒吼了一声推门跑出了病房，杜林来到了医院外，杜林随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上车第之后，司机问要去哪，杜林随口说了个地方，等到了地方下车，杜林才发现自己到了夏树家的附近，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水无情地打湿了杜林身上的校服，冰凉的雨水传达出刺骨的寒冷，却依旧无法唤醒杜林沉寂的心。杜林漫无目的地走在寂静的街道上，不时会有撑着伞的人经过对杜林投来异样的目光，突然杜林不再感受到雨水拍击在他身上，身旁站着一个人：
「你这家伙不会以为自己这样子很帅吧？」夏树的声音传进杜林的耳朵，他正巧出门买东西，结果就碰上了这个“雨中怪人”
「夏树啊……」杜林抬头看了一眼夏树
「先去我家吧，剩下再说。」说罢就拉着杜林去自己家
结果到了夏树家，杜林像个机器一样，叫他干啥就干啥，就回一声“好”，啥也不说，夏树父母也是常年不在家的，所以平时就只有夏树一个人。处理好杜林的一切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到底发生什么了？」夏树问道
杜林只是摇了摇头说：
「不知道，我现在好困。」
「好困？小月你不用去照顾吗？」
「她有妈陪着。」
「啊？哦好我带你去睡觉吧。」夏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直接带杜林去睡觉，他大概猜出来是和他爸妈有关的事了
杜林躺到床上后也是一言不发不一会就传来稳定的鼻息，夏树看着熟睡的杜林一时也拿不准该怎么做，要和苏清雪说吗？杜林估计不愿意，和杜月说，那更不行了，只好先找沈月商量一下，夏树离开卧室在客厅拨通了沈月的电话，电话立马接通：
「不刚聊完吗？这么快就想我了？」沈月欢快的声音传来
「我是想和你商量个事，刚刚遇到杜林一个人在雨里乱走，就把他带回来了，他又什么话也不说，问杜月他说有他妈陪着，你觉得这对吗？他妈陪着小月！」
「他妈妈？真的假的？」沈月十分不可置信
「我绝对没听错，所以到底该咋办？」夏树现在十分头痛，虽然大概知道是和家人有关的事，但杜林什么也不说他也一点办法也没有
「要不我来找你？」
「今天就算了吧，太晚了不安全，明天要来再说。」
「那杜林现在在哪？」
「正在我床上睡觉。」
「那要不你也先休息，明天等我来了再一起商量一下。」
「行吧，那就先这样吧，晚安。」
「嗯，晚安。」
夏树挂断了电话，看向卧室的方向叹了口气，就在沙发上先睡一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