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的生活还有没几天就结束了，可以说是一个好消息，李妈李爸也时常担心他们两个在学校过的好不好，李易李叱前几天学校的公共电话卡刚刚弄好就去打电话了。
学校一共6个电话，男女寝各3个，当天刚刚拿到电话卡，打电话的人很多，李易李叱俩人等了二十多分钟才排到。
“喂，妈。”
“啊，小易啊，去学校一个星期了感觉怎么样，食堂饭菜怎么样啊？寝室睡得舒不舒服，要不要妈给你带个床垫过去啊？”
“哈，妈，我俩在这里过的好好的和同学们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你也不用担心，还有几天我就和老弟回家了。”李叱听着李易说的话嘴角不禁抽了抽，具体怎么样看小煤的样子就知道了。
“哦对了，小易啊。”李爸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最近新闻上说好像咱们这个城市里有不少人失踪了，你爸我也给你们俩提醒下最近小心点啊。”
“知道了，爸，我俩你就放心好了。”
“还有啊，你们两个……”
————————
夜深得像泼翻的墨，李易向上厕所，却发现走廊里的声控灯不知何时坏了，应急灯的绿光惨白地打在墙上，把墙皮的裂纹照得像一道道狰狞的疤。李易向着厕所迈出了两步，但浑身却出现一种讨厌的感觉，很奇怪。
后颈突然窜起一股寒意，他盯向了旁边的墙，却发现了一个令他一辈子忘不了的事，那面墙好像是在……蠕动？
这好像不是错觉。灰扑扑的墙皮像被吹胀的猪膀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先是一个拳头大的包，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密密麻麻地从墙角蔓延到天花板。鼓包的顶点泛着不正常的粉红，像皮肤下充血的肉瘤，表层的墙灰簌簌剥落，露出底下青黑色的水泥，被撑得像薄纸一样发颤，隐约能听见“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像是骨头被慢慢挤碎。
“啪嗒。”
最鼓的那个包裂开了。不是整齐的缝，是像被指甲硬生生抠开的破口，边缘翻卷着，带着潮湿的水泥碎渣。紧接着，暗红色的东西从破口里涌出来——不是液体，是半凝固的浆体，稠得像没搅匀的血豆腐，裹着黄白色的絮状物，一滴滴砸在地上，溅起的小珠里还缠着几缕血丝。
腥臭味瞬间炸开。不是单纯的铁锈味，是混杂了烂鱼肠的腐臭、屠宰场的血腥，还有一种类似过期牛奶的酸馊气，直冲鼻腔，呛得李易眼泪直流。他捂住嘴，指缝里还是钻进来那股味，像是有只腐烂的手顺着喉咙往肺里掏。
浆体越涌越多，顺着墙缝蜿蜒流淌，在地面积成一滩，表面浮着层油腻的泡沫。那些泡沫鼓得很大，破的时候“啵”一声轻响，溅出的小液滴落在李易的鞋面上，黏糊糊的，像没擦干净的鼻涕。
突然，泡沫底下鼓起一个小包。
李易的瞳孔猛地收缩。那包鼓得很快，像有东西在里面用尽全力往外顶，浆体被撑得透明，能看见个淡粉色的轮廓在里面扭动——细得像蚯蚓，却比蚯蚓长，顶端还有个圆头，正一拱一拱地往破口处钻。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扭动的轮廓在浆体里翻腾起来。它们撞在一起，缠成一团，有的半截已经钻出破口，挂在墙上，像泡发的猪小肠，表面还沾着白色的黏膜，随着蠕动不断收缩，甩出的浆体溅在旁边的消防栓上，留下一道道暗红的痕迹。
有一条特别长的，顶端的圆头蹭到了墙皮的破口边缘，李易看清了——那圆头上有两个细小的黑洞，像是眼睛，正对着他的方向。
“呕——”
胃里的酸水猛地涌上来。李易转身就跑，后背撞上寝室门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发抖，手忙脚乱地拧开门锁，扑到床上时，鞋跟带进来的浆体在地板上拖出一道痕迹，像条细细的血线。
他死死捂着嘴，牙齿咬得牙龈发疼，耳朵里却全是那“咯吱”的墙皮摩擦声，还有浆体流淌的“滋滋”声。隔着门板，他仿佛能听见那些东西正在墙里疯狂钻动，撞得墙壁咚咚作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应急灯的绿光透过门缝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带。李易盯着那道光，看见有什么暗红色的东西正顺着门缝往里渗，像一滩黏糊糊的血浆，缓慢地渗进来。他吓得浑身发抖，跑回了自己的床寻思着先憋一憋，不要去厕所了。
当然这不可能，尿意逐渐上头，李易他一个人肯定是不敢去了，于是他推了推最近的赵磊，他和李叱刚刚结束聊天，睡的不死，甚至可能压根没有睡。李易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好像还带来的不好意思:“你可以陪我去上个厕所吗？刚刚我在墙上好像看见了恶心的东西。”
赵磊揉着眼睛虽然因为吵他睡觉还要这胆小的理由令他不怎么情愿，但还是跟着李易走了过去，小煤不知道为什么也跟在后面，抬头挺胸，和李易的怂样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可在他们出门时，墙上的奇怪东西好像已经不见了，红色的液体也好像是错觉一样没有一丝痕迹，只剩下湿漉漉的墙皮，等到李易带着赵磊和小煤来仔细看时，只剩下几块松动的墙灰簌簌往下掉，露出里面普通的、带着霉斑的水泥面。
“你小子睡糊涂了吧？”赵磊拍了拍墙上的灰，粉末簌簌落在手心里，“哪有什么东西？怕不是做噩梦了。”
李易盯着那面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才那股腥臭味还萦绕在鼻尖，眼前仿佛还能看到那些在血里扭动的东西，他捂着嘴差点吐出来，不安像藤蔓一样缠紧了心脏，那绝对不是幻觉。
黑暗中，凌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对静静地看着他们，但并没有谁发觉。月光从窗户漏进来，照在他紧握的拳头上，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连指尖都透着不正常的青白。宿舍里黑黢黢的，窗外路过汽车的大灯扫过凌川，他面无表情，到李易三个走进厕所，才缓缓举起手用不知道哪里掏来的手机给右手上的东西拍了个照，那似乎是什么黑色的、软塌塌的东西挂在食指和中指上，像被丢弃的内脏，在风里轻轻晃了一下。
“这边好像也开始有活动迹象了，注意一点。”
语音输入完毕，他用水果刀一下把那个黑色物体切成了数份，又不知为何向空气挥了挥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