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在灾变森林中部,阳光只有每个月的中旬那唯一的一天才会出现。”
“和外面的世界完全反过来的吗。”
“是的。”棕那一边小心翼翼的在黑土地上走着,一边回来望望蒂娜。
蒂娜的身形比他小,迈的步子也没他大,虽然蒂娜试图加快步伐跟上他,但棕那却不让。
“你应该多节省一点体力,防止出现什么突然的情况,到时候还要靠你的武力啊,老婆。”
蒂娜对于这句老婆撇撇嘴,转眼,就看到棕那把手伸了过来。
“小心。”
“这里是一片硬泥沼,就和冬天里脆弱的冰面一样,我已经踏过去一次了,你会有危险。”
棕那说道,他的棕熊一样的饼脸,也不像之前那样讨厌了。
“抓住我的手,我把你拎过来。”
“不要啦。”蒂娜觉得有点扭捏,虽然这具身体却是是女孩子的身体,可是让一个男人的灵魂被另一个男人照顾,怎么说都怎么有点别扭,可偏偏对方伸出手对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发自内心的感到暖和。
没有人不喜欢被人照顾,就算是一统刻赤尔平原的霍特一世大帝,晚年也在回忆录里表达对父母的怀念之情。
轻轻的把秀手搭在对方手上,棕那温和的一拉,蒂娜顺势而上,就从那片有些淤泥的黑土上跳过,手臂缩回,蒂娜的身体来到棕那的身边,男人和女人的躯体相碰,那种柔软和强硬的交锋感,都让两人的心魂一跳。
蒂娜将头抬起来朝棕那看了看,见到男人正在仔仔细细的观赏着自己,有赶紧将小脸埋了下去。
“放开我。”声音闷闷的说道。
“知道了,老婆。”棕那将手放开,继续往前走,嘴里却有意无意的说道,“老婆,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蒂娜想了一下,说来,她到现在都没有告诉对方该怎么称呼自己呢。
“多纳,你叫我多纳就好了。”
“古特·多纳吗?”
“诶?”蒂娜抬起头,眼中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旋即就被迟疑和平淡所替代。
“没有哦,多纳没有姓氏,多纳就是多纳。”
“你为什么会提到古特?”
“呵呵,再怎么说古特伯爵领在北境之北还是很有名的,再加上去年那位多纳小姐不是刚被退婚吗,这件事当时闹得还挺大,属于是市井皆知了,我就想着,老婆会不会就是那位小姐离家出走。”
蒂娜暗暗捏了捏小手,就算真是多纳,那多纳也应该是他的老婆,怎么可能变成你的。
“不是哦,多纳只是一个不知名小村庄里的村姑,因为父亲以前当过兵,所以才学了点本事,出来冒险的。”
“这样啊,那多纳的家乡是哪个村庄呢?”
这种事情当然随便瞎编一下也无所谓了,但蒂娜却偏偏不想让他知道,她揶揄道,“怎么了,想知道多纳的家乡干什么?”
“当然是上门提亲了!”棕那洒然笑道,他转过头,正看到蒂娜扉红着脸,小拳紧捏,横翘在纤细的手臂上,淡眉斜竖,摆出‘凶嘟嘟’的表情。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哈哈!”棕那嬉笑一声,他转回头,目光在枯树黑土之间一一扫过,突然叹息道,“可就算是这样,癞蛤蟆还是想吃天鹅肉啊。”
这句无谓的叹息蒂娜当然不在意,她现在反而开始担忧起自己的行程来,现在呆在灾变森林太久,会不会等他回去,父亲前来捉拿她的骑兵队已经等在卡普拉镇了?
到那时候,自己该怎么走脱?如果一个人没法走脱,又该想什么办法,或者向谁求助呢?
想着想着,目光就不自觉的转移到棕那头上,她忽然猛地打了个机灵,猛猛摇头。
“你在忽然发什么癫?”
“诶?没、没什么。”蒂娜的脸又红了一下,为自己刚才的龌龊想法感到羞耻了。
棕那摇摇头,转过去的脸上却浮上一抹得瑟,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天空的苍云开始避让了。
你没有听错,是避让。
在白天的时候,即便骄阳再猛烈,苍云也没有被穿透的意思,这时,只是轻微的一点如萤火般的月光洒下,遮天蔽日的苍云就开始主动向两边退去。
它们并没有消散,因为从微弱的月光中可以看出,它们只是退到了天边的尽头,在那里堆叠成一团形同实质的灰斑,近乎像是在漆黑的深空里泼了一层摞不掉的黏液一般。
主舞台被让给中间的那轮悬月,倒挂的悬月,呈月牙形,似乎是一个女孩子弯弯的柳翘柔眉,但从它边缘那些由外而内渗透的血色显示它并不是那么温柔的东西。
血色的月牙儿,周围的星光开始黯淡,棕那说,在血红色彻底充斥这轮月牙之前,他们必须到达下一个目的地,否则灾厄将至。
两人不再说话,开始默默的赶路,最终,在一片稍微有点空旷却很泥泞的黑土地前停了下来,黑土地的前方,是一处镂空的,可以明显看到树根处有洞口的庞然大树,光是直径就足够五六个人手牵着手次递而入,周围有明显是人为痕迹砌堆的石墩,只是石墩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腐洞,灰烬雨屑就像是石灰粉一般填满了这些坑洞,此时还随着不时飘来的风飘摇起舞。
要扑到蒂娜脸上的时候,棕那猛地拿手一扇,将那些雨屑扇开,“我和你说过多少次,这东西是具有腐蚀性的,你干嘛要靠近它?”
棕那这时候有些生气了。
“我只是、有些好奇,想研究研究罢了。”蒂娜心虚的看了棕那一眼,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男人面前矮一头,有些气恼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
说罢她就打算再观察观察这雨屑,毕竟从天空落下的那些雨屑太过飘渺不定,也太过密集,这种落在石头上的粉末还是好取样的,大不了再牺牲一件衣服盛一盛咯。
话说她还有多少衣服?
蒂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脸色突然有些不自然。
棕那就是在这个时候抓住了她的手,将她不由分说的往树根的洞心里拉,蒂娜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拉力扯得有些晕头转向,最关键的是她根本没有预料到棕那会在这种时候袭击自己。
她就这么直接被连托带拽的甩到树洞里的地面上,令人出奇的是,这树洞中的地面并非泥泞的黑土,而是用一些平整的石块铺成的地面,树木的内皮表面也很干燥,似乎进行过特殊的处理,让人感觉像是有人特意营造过一样。
可是,会有谁在这样一无所有的荒芜森林里打造小木屋呢?
蒂娜看向了面前的男人,此时他已经将蒂娜摁在墙面上,鼻孔哼着粗气,整个猩猩一样的面庞上青筋暴起,数不清的体毛都在横张,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愤怒还是产生了什么别样的情绪。
膝盖轻轻顶住树皮墙壁的两边,两只大腿张开,将蒂娜的整个腰肢双腿都容纳了进去,因为双腿之间的哪那空间太宽大了,导致蒂娜忍不住不由自主的夹紧了双腿,他就这样呈一个跨马的姿势壁咚着蒂娜。
“你要干什么?”蒂娜冷静的看着他。
“我说过,不要去动那些雨屑。”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我们在这里......死了很多人。”
“所以......?”
“也包括我的妹妹,也包括我脸上的伤疤。”
有些人即便再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到伤心处也忍不住情神崩溃,更何况是棕那这样野蛮的人,他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便世俗的险恶已经教会了他如何奸猾,可是恐怖的情绪依然随时左右着他那粗壮的身躯。
“所以,你是把我当作了你的妹妹?”蒂娜冷笑道,开什么玩笑这个男人,一会喊自己老婆,一会又共情成自己的妹妹,一会温柔的牵着她的手,一会又如此粗暴的将她拖拽到这里,如此分裂癫狂的性格。
他当年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妹妹,时隔多年,光阴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更多的伤疤和衰竭,时至今日他又能保护得了谁?真打起来连现在的这具蒂娜的身体他都干不过。
正如棕那他自己所说,他太弱了。
蒂娜从没有认为自己弱势过于他,可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现在到底是以一种怎样的姿势面对着面前的男人。
见到蒂娜丝毫没有避让的冷漠抬头盯视着他,棕那先是一犹豫,接着脑后门充血似的上头,径直将脸贴了上去,粗糙的胡茬戳在有些脏但还很嫩的面肌上,两唇相贴, 一种莫名相触感让两具截然不同的身体在同一时间轻轻一颤,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