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把我送哪来了?!
这还是魔兽山脉吗?
“啊?”
将眼前的一片狼藉尽收眼底,萧炎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勉强接受了这里就是魔兽山脉外沿地带的事实。
别说魔兽了,连点药草影都看不到;就连路上偶尔遇到的小蛇云雀,见到他时都像见到了鬼一样躲了起来,好像不躲起来萧炎下一刻就会把它们吃了似的。
他也没这么可怕吧...
“这魔兽山脉里,莫非是遭贼了不成?”
或者都不应该说是遭贼了,可能用遭遇了一伙强盗,被洗劫一空了来形容更合适。
作为坐落在魔兽山脉旁的城市,乌坦城的人们无论男女老少长幼尊卑,基本都是在魔兽山脉走过几遭的,就连很久没出过门的萧炎也在上个月时来过一次。
魔兽山脉对于他们来说是什么?是机遇,危险与未知的代名词。
每年的雨季到来前,都有数不清的佣兵修士前往其中涉险,他们中有的夺宝而归,有的则没那么幸运,缺胳膊断腿甚至惨死山中的也不在少数。
所以长久以来,大多数人们对魔兽山脉心理上大抵都是敬畏的。
而现在放眼望去,尽管还没有深入魔兽山脉,可这哪有半点“机遇,危险和未知”的模样?说句难听的,乌坦城里平民的草屋都有人专门守着每日打理呢,魔兽山脉只怕是连它都不如了。
他现在算是有点理解今日逛坊市的时候,那些摊主铺主谈及药草时满口“天灾人祸”,“周转不及”,“物以稀为贵”之类的说辞了。
一开始听到这种话,他还以为是这群奸商又在琢磨着怎么囤货居奇,哄抬物价呢。没想到到头来反倒是自己错怪了他们。
“现在可怎么办呐师傅?不仅小流姐没找着,连药材什么的也没影啊...”
目睹此情此景,萧炎一张小嘴张得老大,好半天都不拢来,脸上也难掩失落之色。
本来都说好了这次出门如果没有找到小流姐,就和药老寻几副药材就地炼制筑基灵液了,这样也不会耽误修炼。
可谁能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面对如此山穷水尽的境地,哪怕是再乐观豁达的人放在萧炎现在的位置上,也会笑不出来吧?
“修炼斗气一向讲求的就是心平气和,顺其自然,修为才能有所精进。你整天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虽然嘴里仍数落着萧炎的大惊小怪,但药老可不会傻站在原地怨天尤人,只见他袖袍一扬,散落遍地的灰烬中便有一丝跃然指间,如此以往直到布满整张手掌。
这件事情虽然着实蹊跷,但药老毕竟在大路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依靠着在灵魂力方面的造诣,还是能从中感受出一些蛛丝马迹的。
灵魂力浸入掌中,他所感受到的是一种木属性魔兽残骸火烧成灰后特有的颗粒感,却又不同于那种野火漫烧之后的粗糙,相反的异常光滑,如同被精雕细琢一般。
而其中所弥漫而出的并不是躯干焚烧的焦臭味,凑近去闻,竟然有种木属性魔兽返璞归真的木香。
若只是一粒也就罢了,难以想象的是药老整个掌中所捧着的厚厚一层都是如此,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话,地面上还零散分布的几堆情况也大差不差。
足见此人控火技巧恐怖如斯。
“嗯?”
将浸透灰尘中的灵魂力收回体内,药老的脸色明显不如刚才那样镇定自若了,他的脸不着痕迹地抽了抽。
这种登峰造极的控火技巧,他倒是见识过,而且在这一个月里,他应该是见识过好几次了,每一次出手都惊为天人。
不得不说,在有限的相处时间里,那个叫“姜流”的女孩的确给他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但如果只是因为她天赋出众的话,药老还不至于为之色变,药老自认自己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真正让药老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的动机。
魔兽山脉外沿虽说也长有药草魔兽,但品阶不过一二左右,对于任何一名斗王巅峰的强者来说都是不够看的,连出手都会嫌白费力气。
如果从姜流那天不告而别时的情绪来看,单纯说是泄愤的话,对魔兽山脉外沿大肆破坏一番,虽然不合那妮子性子,逻辑上倒还勉强说的通。
可遍地木属性魔兽的残灰,无疑又让药老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是泄愤的话,根本就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而具有针对性地猎杀木属性魔兽,动起手来繁琐不说,还容易引人耳目。
留意些听的话,就能注意到坊市里已经传开了“魔兽山脉鬼物出没”的消息,更有甚者还计划在最近组织起几支佣兵小队,前往魔兽山脉中一探究竟。
姜流那妮子行事作风一向小心谨慎,药老相信她绝对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的,除非她认定这件事是她现在所必须做的,比如...
“不可能的吧...筑基灵液可是我钻研许久方才研究出的丹方,除了韩枫那孽障和萧炎之外还从没有向他人提及,她怎么会知道?”
想法刚一从心中冒出来,药老便赶忙摇摇头,不敢再细究下去了。
丹方,对于炼药师来说是比丹药还要珍贵的东西,现存的丹方几乎无一是每位炼药师经过长期的炼药实践而得出来的,稍微高阶些的丹方几乎都得之不易,更不乏为此大打出手之人。
筑基灵液的品阶虽然不高,所选用的药材也是随处可见之物,却是他专门根据某人的体质潜心研究,再结合家族药典才研制出来的,每一味药材都不可或缺,断然不存在取巧的成分。
可今天萧炎去坊市采购时,偏偏就是少了筑基灵液的几味药材;
魔兽山脉外沿的所作所为,又显然是姜流所为;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是巧合吗?不应该啊...当时找上我交易时,她也提起过她并不知晓药理,又怎么会误打误撞全撞上了呢...”
误会?谎言?还是...
无数种可能性在药老脑海中飘过,但无论如何去想,到最后他总不免联想起那种最可怕的可能性,一个他知道不太可能,却无论如何都承担不起的可能性。
“事情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还要棘手的多啊...不管怎么说,往后对她还是多留个心眼吧。”
叹了口气,药老心中暗自下了决定。
虽说他并不想去恶意揣测别人,也觉得那妮子其实本性不坏,但事关利益的话谁又说的定呢?他就是因为曾经看走过一次眼,才落得现在的下场。
现在的他不敢去赌,也没有任何资本去赌。
毕竟猜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了,无论再如何裁剪修理它的外表,总会有残存的根系遗留在人性土壤里,在未来的某天重新在心中生根蔓延的。
“老师!老师!”
正思索着,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猛然让药老回过神来,引得他有些皱眉。
“说了多少次了,修行者最忌讳的就是毛毛躁躁...”
“我找到小流姐了!”